第609節

  停了一段時間,我這才挪動腳步走進屋裡,穿過玄關便是客廳,廳口按著粗糙的單扇拉門。此時,拉門開一半關一半,我使勁拉了拉,門軸基本銹死,用了很大的力氣,這扇門也沒有動一分。
  門留下很窄的縫隙,我把背包解下來扔在地上。側著身子鑽進門縫,好不容易擠過去到了客廳。
  剛進門,我忽然愣住,想起什麼,回頭去看。
  我記起了一件事,現實中的王建祥吊死在這扇門的門樑上。
  我隨手打開牆上的開關,燈泡閃了兩閃終於亮了,我抬起頭看門樑。
  老張描述的並不準確,這裡沒有單獨的門樑,和大門是一體的,呈直角長形,也就是說根本掛不住繩子,就算勉強繫上也絕對不可能掛住一個大活人。我就是幹這個的,太知道這裡的門道了,人死之後屍體發沉,必然會往下壓,這種結構的門樑是撐不住死人重量的。
  那麼,這裡如果要吊死人。只有一個辦法。


第四百七十四章 詭夢
  門樑掛不住繩子,想在門口上吊自盡,必須把繩子繫在高處的暖氣管道上。昏黃的燈光下,我仔細查看暖氣管道,上面銹跡斑斑,看不出有掛繩子的跡象。
  我想像著那幅場景,無妻無兒的中年男人終於挺不住生活的壓力,在這扇門前上吊自殺,遠遠看上去像是幾團衣服懸在空中……想到這裡,不自覺地後背竄涼風。
  我不敢再盯著這扇門看,轉身打量客廳,廳裡簡陋,幾乎沒什麼像樣的傢俱,一套破沙發,一張吃飯的圓桌,幾把椅子,沒有櫃子沒有電視。我坐在圓桌前,屋裡氣溫很低。透著冷意,窗外的天色已黑下來。
  我站起身,關閉電燈,屋裡旋即落入深深的黑暗裡。我對著圓桌正襟危坐,想像手裡有一台筆記本電腦,此刻放在桌上。在我的面前。
  筆記本屏幕發出瑩瑩的光,照綠了我的臉。這就是我在神識之境所見到的場景。
  我環顧整個客廳,腦補空處應該有的傢俱,破敗蒙塵的房間在我的腦海裡又恢復家一般的溫暖。現在可以肯定,這裡確實是神識之境我作為老王所居住的家,廳的規格和佈置絲毫不差。
  思維停滯下來,所有腦補的傢俱全部消失,客廳又回到破落的現實,四周黑森森的,氣氛壓抑的呼吸困難。
  我走到牆邊重新打開燈,穿過客廳往裡走,裡面一共有兩間屋子。把門推開,其中一間屋子已經搬空,只剩下清水房,神識之境中這是兒子的房間。我又推開另一間屋子的門,裡面只有一張廢棄的床,露出木頭的床板,沒有被褥。
  地上是廢紙雜物。落著厚厚的灰塵,我沒進去,駐足在門口掃了一眼,輕輕關上了門。
  回到客廳,在沙發上悶坐了一會兒,這地方已經荒廢很久。這種破爛的程度,起碼有幾個年頭。
  剛開始忐忑緊張的心情,隨著我對環境的適應逐漸平緩下來。我把燈關了,整個人縮在沙發的角落裡,思考著下一步該怎麼辦。
  房間裡到底藏沒藏著秘密,老王又是因為什麼自殺的呢,真的是因為生活壓力太大?
  這時,地上傳來「唧唧」的叫聲,我這才想起崽崽,進屋後我就讓它自由活動了。
  黑暗的地板上,崽崽站在那裡,用前爪指著一個方向,不停叫著。
  我把燈打開,順著它指的地方看,那裡是圓桌後面的牆皮,黑黑的特別髒,像是有人曾經在那地方吃燒烤,煤煙把牆體燻黑。
  我相信崽崽的直覺,它畢竟是黃鼠狼。對一些事物的感知比人敏感不少。我走過去,把圓桌搬開。桌子多少年沒動過了,幾乎黏在地上,發出尖銳的摩擦聲,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這裡相當安靜,巨大的摩擦聲聽起來格外刺耳。真是把我嚇得一身冷汗。
  搬開一段距離,我已經大汗淋漓,身體真是太虛。來不及休息,我到了牆皮前。屋裡雖然開著燈,可光線實在昏暗,只能照個大概,再細緻的細節就難以看清。
  我拿出手電蹲在牆前仔細看,看出不對勁的地方了。這裡根本就不是牆面,而是一扇緊緊關閉的門。因為時間太長,這扇門和周圍的牆體幾乎混合成一色,上面黑污了一大片,如果不是近距離觀察,根本就無從發現。
  既然是門就應該可以打開,我用手電照著,沿著門縫繞了一圈,沒有發現門把手,也沒有發現哪裡可以借力開門的地方,倒是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細節。
  門縫不起眼的地方貼著一些暗黃色的膠帶。因為時間太久膠帶漸漸發黑,和周圍的顏色混為一體。
  這些膠帶第一眼看過去像是從門縫裡伸出的怪手。
  我抹了把臉,搬過椅子,把手電放在上面方便照亮,這樣就能騰出兩隻手辦事。我輕輕摸著膠帶邊緣想把它撕下來,可因為粘的時間太長。和門完全成了一體,撕扯相當費勁。
  我正在小心翼翼撕著,忽然崽崽從我的胳膊爬到肩膀,不停唧唧亂叫。
  我停下手看它:「你怎麼了?」
  崽崽居然擺動兩隻前爪,神態焦急,我忽然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不能開這扇門?」
  崽崽像人一樣點頭。
  我拿起手電坐在椅子上。把它捧在手心問:「為什麼?」
  崽崽並不是人,不會說話,只是來回竄動,時而停下來,唧唧亂叫。
  「你是說門裡危險?」我疑惑。
  崽崽點點頭。
  我看著牆上這扇門,沒來由的頭皮有些發麻。呆坐了一會兒。我對著崽崽歎氣:「我千里迢迢來到這裡,就是為了揭開謎底的,哪能遇到困難和危險就不上呢?豈不是白來了。你如果害怕就退後一點。」
  我站起來,再次來到門前,蹲在地上小心翼翼撕著膠帶。
  崽崽爬了下來,到我的旁邊。蹲在地上看著。
  這小玩意別看是黃鼠狼,可比人的情義重,多少次我面臨險境,都是它在旁邊陪著。比人有人情味多了。
  扒了半天,那些膠帶還是沒有清理好,手指頭生疼。我站起來,在屋子裡轉了一圈,想找找有沒有趁手的工具,找了一圈什麼也沒有,家徒四壁。
  看看表到了吃晚飯的時間,我對崽崽說你乖乖留在這裡,我去吃點飯。順便買點工具,等回來我給你捎好吃的。
  崽崽「唧唧」亂叫,顯得非常焦急,從我的褲腿一直竄了上來。
  它的意思是根本不想在這裡單獨呆著,我沒辦法,只好把它揣進內兜。一起帶出去。
  小區周圍的飯館還是挺多的,我簡單吃了點飯,在大街上溜躂,找不到五金店。只好到一些小超市,把需要的工具勉強湊出來,買了剪子裁紙刀什麼的,本來想買錘子和扳手,根本買不到。
《我的殯葬靈異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