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節

  崽崽是很有靈性的動物,並不是平常的寵物極通靈性,按說它不至於弄丟,就算一時走失也會回來的。
  我安慰著自己。先不著急,等等再說。這一靜下來,才意識到少買個東西,就是新鏡子。
  我趕緊出了家門,把大門重重鎖上,我有種期盼,等再回來的時候說不定崽崽又在了。
  到下面的超市又買了巴掌大小的鏡子,再大的也沒有,拿著先對付著用。
  我重新回到家裡,開了門,希望聽到熟悉的唧唧聲,可並沒有出現,屋裡還是死一般的寂靜。
  我又滿懷希望的找了一圈,還是沒有它的蹤跡,崽崽確實失蹤了。
  不會吧,是不是走的時候忘關窗戶,它順著窗戶跑了?我查看了一下,所有的窗戶都關得緊緊的。不像是曾經打開的樣子。
  它到底去哪了呢?
  我坐在沙發上愁雲滿腹,另一個世界沒有頭緒也就罷了,可千萬不能把崽崽丟了,它可比什麼都重要。
  我順手拿著新買的鏡子四下亂照,照出來的依然是這個廢棄的房間,空無一物的地面,空蕩蕩的圓桌。而我拿起那面破鏡子,卻能清清楚楚看到桌子上擺放的供品,幽幽而燃的長明燈。
  看樣子並不是哪面鏡子都能照出異世界,只有這面殘鏡可以。
  崽崽沒了,我也沒心思找什麼秘密,看著地上一堆爛書。心頭煩躁。又瞅瞅殘鏡,我把鏡子扔到一邊,翻出藥吃了兩片藥,勉強吃了點東西。
  心頭鬱悶,做什麼都沒勁,關了燈縮在沙發裡出神。
  藥勁上來就是犯困。迷迷糊糊睡過去,也不知多長時間,我慢慢睜開眼睛,恍惚中一片寂靜,沒有聽到熟悉的唧唧聲,這才想起崽崽失蹤了。
  我從沙發上坐起來。心情灰暗,摸出煙來抽,殘鏡扔在地上的書本上。
  我抬眼看了看,無意的一個舉動,突然看到鏡子裡映出身影,一晃即沒。
  我頓時全身像炸了一般。熱血倒流。我手忙腳亂從沙發上爬起來,拿起鏡子看,此時已經是深夜,黑不隆冬的什麼都看不清。
  我手足無措地把客廳燈打開,顫抖著手拿著鏡子,去看裡面的情景。
  就在剛才,那個身影無比熟悉,激動地渾身發抖,是崽崽!也就是說,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崽崽並沒有失蹤,而是進到了那個世界!
  我拿著鏡子在客廳裡走動,邊走邊照,盯著鏡子裡的情景。比較讓人鬱悶的是,我在現實世界裡客廳開著燈,可在鏡子裡反照出的神識之境,客廳裡卻是關著燈的。
  那裡也是深夜,漆黑一片。勉強能看到傢俱的朦朧外形。我心裡默默念叨,崽崽,你要是能感知到我,就現身讓我看看吧,別這麼吊人家的胃口。
  正想著,忽然一個身影竄到桌子上,我深吸口氣,慢慢走到桌前,用鏡子去照。
  殘鏡的稜片上,清清楚楚映照出崽崽的身影。我輕輕用手觸碰了一下鏡面,誰知道鏡子裡的崽崽感知到這個舉動,它竟然湊過來,臉似乎貼在鏡面上,我都能看到它臉上的絨毛。它不停叫著,雖然聽不見聲音,但我能感覺出它是叫給我聽的。
  它抬起前爪揮動著,似乎正在想辦法從那個世界回來,可怎麼也沒有辦法,急的它不停叫著。
  它忽然停下來,左右轉轉頭,以極快的速度穿過桌面沒了蹤影。我一驚,知道有事情發生,趕忙用鏡子去照,神識之境中客廳燈亮了,一個人影搖搖晃晃走過來。
  我屏息凝神看著,他正是那個世界的王建祥,神識之境裡我曾上過他的身,以他的身份過了一段日子。他的兒子現在死了,整個人正處在萎靡不振的階段。
  他站在桌子前發了會兒呆,嘴裡好像嘟囔著什麼,整個人憔悴不堪,頭髮大半都白了。我明白了,剛才崽崽唧唧叫著,一定把他吵醒了,他在查看有什麼異狀。
  我緊緊盯著他,他搔搔頭,繼續往前走,我屏息凝神,大氣都不敢喘,此時此刻,他竟然就站在我現在所在的位置。
  我們重合了。


第四百八十章 穿越
  我屏息凝神看著,鏡子裡的王建祥站在圓桌前,伸出手輕輕拿起桌上遺照,在輕輕擦拭。我改變鏡照的角度,看到他哭了,黑暗中他在無聲的哭泣。
  這一幕讓我非常壓抑也很難受,我曾經用他的身份生活過一段時間,對於家人離去的痛苦深有感觸。
  哭著哭著,他把遺照放回桌子上,歎口氣說:「孩子。明天就要把你送走了,爸爸不能陪你一輩子,咱爺倆的情分這一世就算是過完了。」
  他站在那裡又無聲無息哭了一會兒,蹣跚走到沙發躺了下去。
  我呆立了片刻,意識到一個問題,為什麼在那個世界裡,崽崽能覺察到這面鏡子和我的存在,而王建祥察覺不到呢?是不是崽崽作為黃鼠狼,天賦異稟呢?
  崽崽是黃鼠狼,能迷惑寐人。現在它又能穿破世界之間的「結界」,到了神識之境,它是怎麼過去的呢,我能不能過去呢?
  我看看客廳的大門,這個世界的王建祥就是那裡上吊自殺的,而他自殺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進到神識之境的世界裡。
  不管他能不能真的去,我是不會採取如此極端的做法。
  我想到一件事,如果現實中的王建祥真的可以穿越結界到神識之境,豈不是有兩個王建祥?假如神識之境是一處正好映照我們現實的平行世界,那同時出現兩個一模一樣的人,會不會引起什麼不測的結果?
  我好像看過一本書,探討時間機器,現在的自己回到過去殺了以前的自己,會引起時光流的什麼坍塌。畢竟是科學幻想。帶有很多人為的認知局限,可現在活生生的事情就發生在眼前,兩個世界正在以很詭異的方式發生接觸和交互。
  我低頭看看手裡的鏡子,這兩個世界接觸的點就是我手裡的這面殘鏡。
  我腦海中浮現出兩個巨大的三角形半透明體,這兩個透明體大到無邊無際,它們一個在上,一個在下,三角形的尖端輕輕觸碰在一起。從這個接觸點向後,是越來越延伸,越來越廣闊的三角形本身。
  現在這兩個巨大的三角形接觸點,就在我的手裡。
  我目的很明確,想辦法從這個三角形世界穿越到另一個三角形世界裡。
  兒子的小說手稿一定在那裡,崽崽也在,或許籐善也在。
  想到籐善,我是一百個費解,如果他在那個世界裡,他是怎麼過去的?
  崽崽能過去還好解釋,因為它是黃鼠狼,天賦異稟。可籐善是和我一樣活生生的人,他又沒有自殺。他是怎麼過去的?
  我敲敲腦袋,總覺的好像有什麼沒想到,就在眼前可又琢磨不透。
《我的殯葬靈異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