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節

  「你這番言論夠反人類的。」我說。
  「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王建祥說:「原來的我想必你也瞭解,活一輩子這個憋屈,連女人都沒有,還是窮光蛋,家徒四壁。當時我也是急眼了,心想索性死了算了,誰知道這一死非但沒下什麼陰曹地府,而是來到這個新世界。這裡誰也不認識我,我可以豁出去大幹一番。」
  「你想搶銀行啊。」我說。
  王建祥爆笑,煙都從鼻子裡噴出來。捂著肚子笑了半天,擺擺手說:「你也就這個思想境界了。我跟你說,」他忽然停下話頭,眼睛瞇縫起來看我。
  「怎麼?」我問。
  他咂咂嘴。話說了一半又收回去,開始整理地上的書。
  我心癢難耐說道:「你剛才還說咱們兩個合作,怎麼現在就藏藏掖掖。」
  「好吧。」王建祥道:「其實我發現,這個世界也不是終點。」
  「你什麼意思?」我疑惑。
  「咱們都是從原來的世界自殺到的這裡吧。」他看我,我點點頭:「沒錯。」
  「但是據我推測,這個世界的後面,還藏了一個世界。」他說。
  我聽懵了,眨著眼看他。大腦一時沒回過勁來。
  他蹲下撿起本書,翻到後面的空白頁,然後在地上又撿起一根破爛的鉛筆,草草畫了個圖。
  他畫的是一個長方體,中間用兩條豎線分成了三個正方形。他用筆圈了第一個正方形,在上面寫上「原來的世界」,然後用筆在第二個正方形裡寫著「現在的世界」,在第三個正方形裡寫「未知的世界。」
  他遞給我,我一看這圖就明白怎麼回事。我們是從現實世界裡穿越過來的,現在在第二個世界裡,據王建祥的推測,現在的世界後面還有一個未探索的新世界。
  「那你是什麼意思?」我問。
  王建祥狠狠吸了口煙:「我現在就想從這裡出去,到最後一個世界裡去看看。」
  我小心翼翼問:「還是自殺?」
  王建祥擺擺手:「自殺太冒險,我到不怕死,只是怕死後會不會如我所願。現在能到這裡,我都覺得有中彩票的感覺,一旦再自殺,真的死了呢,豈不是所有的努力都前功盡棄。」
  「那你現在在找什麼?」我問。
  王建祥道:「你知道是什麼讓我最後下定決心來到這裡的?」
  我看他。
  王建祥從懷裡掏出手機,遞給我。現在他對我的戒心不像開始那麼大了。我走過去,坐在床邊,拿起手機看,上面是一張圖片,照的特別模糊,好像是一份手稿,字寫得跟狗爬似的,幾乎很難辨識。
  「這是什麼?」我問。
  王建祥道:「這是日記的一頁。在原來世界。我用鏡子偷看這家人生活,每天樂此不彼,是我最大的愛好,比看紀錄片還過癮。這裡居然還有一個『我』,這個『我』活得非常艱辛,他有個不爭氣的兒子。」
  我心裡說話,這個世界的「你」已經被你給殺了。
  他繼續說:「那時候我也想過,如果能穿越到另一個世界玩玩看看也不錯,這種想法還沒熾熱到自殺的地步,直到我看見一本日記。」
  我低頭看看手機:「就是這個?」
  「對。」他說:「這本日記是這裡『我』的兒子寫的,這個小伙子別看沒工作不著調,可怎麼說呢,他很有些靈氣。」
  「怎麼講?」我問。
  「他好像有種天賦異稟,能夠感知到一些東西。簡單來說,他有超能力。」王建祥說。
  我聽的疑惑,沒有說話。靜靜聽著。
  王建祥說:「他寫日記的時候,我在旁邊看過幾次,他寫到他每次在睡夢中就會神遊到『異世界』去,即使清醒的時候,只要達到某種全神貫注的境界,也可以通靈到另一個世界。」
  「全神貫注?」我喃喃。
  王建祥道:「兒子唯一的工作就是寫作,他寫的東西我沒看過,不過他在日記裡幾次寫到。他在寫作的時候,漸漸全神貫注,能進入到一種很奇妙的境界,寫出的小說有血有肉。到最後並不是他在編寫小說,而是小說世界在引導著他寫出來。你懂這個意思嗎?」
  我已經傻了,腦海裡紛紛擾擾全是雜念。
  王建祥忽然道:「你剛開始進來的時候說找書稿,是不是在找他寫的這個小說?」
  我點點頭:「對。」
  王建祥興奮起來:「你是不是看過他寫的小說?這是我目前最後悔的事,有機會但沒有好好去看這部小說的內容。」
  我疲乏不堪,一瞬間像是全身的力氣都狂洩而去。
  「他小說寫的什麼內容?」王建祥問我。
  我想了想說:「他寫是關於咱們這個世界的故事。」
  「哦?」王建祥眉頭一挑。
  「他寫到了我,寫到了我的命運,」我說:「所以我想找到書稿,看看自己的命運後來是怎麼發展的。」
  「原來是這樣。」王建祥沉思。
  「你想到了什麼?」我問。
  王建祥說:「這個兒子果然天賦異稟,他能同時感知兩個世界。」他拿過畫著三個世界的紙給我看:「他在睡夢中感知到的是第三層世界,而他寫作時全神貫注能夠感知到第一個世界。」
  我說:「我們現在是在第二個世界裡。」
  「對。」他說著,用筆在紙上第二個正方形上畫了個圈。
  「咱們合作一下。」他說:「你幫我找到去第三個世界的方法,我幫你找到書稿。」
《我的殯葬靈異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