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9節

  老羅虛弱地說:「有點冷,有點黑……」
  「千萬別睡啊,堅持住。」黎菲不斷提醒他。
  邵陽雙刀形成關門之勢,面對陰蛇護住了自己的身體,他慢慢退回來,看看我和黎家老前輩:「現在就剩咱們三個爺們了。」
  黎家老前輩道:「這條蛇不能硬取,可惜我們的蛇藥都在車上。」
  「有蛇藥我看也不起作用,」邵陽道:「我太瞭解王猜,這條蛇是他的本命陰獸,是神識化形,普通的蛇藥根本沒有辦法。」
  「那你有什麼辦法?」黎家老前輩說。
  邵陽想了想說:「咱們三人裡只能犧牲一個了。」
  「什麼意思?」黎家老前輩問。
  邵陽看看我說:「三人中間要出一個人故意被陰蛇咬上,然後在毒發身亡之前,用出自己的神識纏住陰蛇。蛇咬住獵物,吐出毒液的那一刻是最虛弱的。困住陰蛇後,其他兩個人用法術滅了它。這條蛇一死,王猜也沒有什麼大能耐了,必會現身,也是死路一條。」
  黎家老前輩道:「那咱們三人你準備犧牲誰呢?」
  我心裡冷笑。不用說了,肯定是犧牲我。我腦子裡開始盤算,想著解局的辦法。邵陽一心想置我於死地,他說的話半真半假,說不定故意是引我入局。
  我正想著,誰知道邵陽哈哈笑:「齊震三看把你嚇得,你不用害怕,我要犧牲的人是我自己。」
  我和黎家老前輩驚訝地看著他。
  邵陽道:「一會兒我以身犯險,挑逗陰蛇讓它咬住,但是你們要記住,我可不能白犧牲,等我纏住陰蛇之後你們一定要殺死它。」
  黎家老前輩有點動容,點頭說:「放心吧。我的法器還在身上。」
  我們三人簡單合計了一個方案,正要過去對付陰蛇,忽然黎菲輕輕說:「老羅走了。」
  我們趕緊過去看,老羅靠著大樹,眼睛還睜著,身下淌滿了鮮血,一動不動。
  黎家老前輩摸了摸他的脈搏,又探了探鼻息,歎口氣:「死了。」
  沒人說話,氣氛沉悶,非常壓抑。邵陽伸手輕輕抹在老羅的眼皮上:「羅叔,走好。」
  老羅眼睛閉上了。
  邵陽忽然嘴角咧起,露出淡淡笑意:「二位,該咱們仨上了。」
  我們三人一字排開,讓黎菲在後面不要過來,我們一起走到陰蛇前。邵陽先上前一步,手裡不停轉著快刀,那條陰蛇非常敏銳。覺察到了什麼,馬上豎起身體,三角形的蛇頭對著我們,虎視眈眈。
  邵陽把刀尖伸出來,輕輕在蛇頭前晃動,陰蛇吐著芯子。整個身體繃緊,看樣子隨時要發動攻擊。
  邵陽背對我們,頭也不回說:「上了啊,我會讓蛇咬住。」最後這個「住」字剛吐口,他突然閃身一躲,一道黑影越過他,竟然直奔我就過來了。
  這個過程太快了,最關鍵是出乎意料,想都想不到。等這個黑影逼到近前的時候,我才看清楚正是那條陰蛇。
  我心裡一涼完了,沒想到邵陽這小子太陰了,看著就閃身那麼一個動作。其實裡面透著深思熟慮的算計。他先是挑逗蛇,把蛇性子挑起來,咬他的時候,他猛地一閃身讓出空當,正好蛇能咬住後面的我。
  我再想反應已經來不及了,蛇來的太快。就跟一道閃電差不多。天罡踏步都沒用,我在心裡歎口氣,眼看著蛇頭越來越近,直奔我的前胸。
  就在這個時候,懷裡突然唧唧了兩聲,崽崽猛然從內兜裡鑽出頭來,對著蛇來的方向憑空一聲厲叫:「唧!」
  我從來沒聽過崽崽能發出這樣的叫聲,尖銳無比,劃破空氣,刺耳得厲害。
  那條蛇已經快到近前了,竟然被這一厲聲叫的,像是極為忌憚,生生轉了個方向,一口咬住我身旁的黎家老前輩大腿根上。
  這個變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黎家老前輩也是瞬間詫異,馬上鎮定下來,盤膝坐在地上,一手掐住蛇頭。
  他用出神識貫通全身,手上也蔓延著神識,狠狠掐住蛇頭,這條蛇左搖右擺竟然無法掙脫。這條蛇又是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黎家老前輩道:「殺了這條蛇,快!」
  黎菲在後面帶著哭音,叫了一聲:「叔!」
  黎家老前輩看著她。厲聲道:「別過來!」他的口氣和緩下來,看看邵陽又看看我:「殺了這條蛇,殺了那個東南亞巫師。」他的聲音越來越低:「不要讓我白犧牲,拜託!」
  邵陽轉著快刀,刀身貫通神識,他飛出一刀。刀光如虹,正斬在蛇頭上,黑色的三角形蛇頭瞬間就飛了出去。
  老前輩手裡還死死掐著蛇身。蛇的身體扭了兩下,逐漸乾癟,成了一條蛇的乾屍。
  黎菲再也控制不住,跑過來抱住老前輩,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叔!叔!」
  黎家老前輩臉色陰黑,緩緩抬起眼看著女孩,露出一絲笑意:「小菲,你的婚禮叔叔參加不了,我最想看著你穿上婚紗的樣子,一定很漂亮……」
  這句話說完。他溘然長逝。
  黎菲哭得泣不成聲,我過去扶她,她一把甩開我的手,緊緊抱著叔叔的屍體,聲音悲慟。
  我悻悻歎口氣,抬起頭再看時,邵陽竟然不見了。周圍霧氣瀰漫,只有我和黎菲兩個人,她抱著老頭的屍體,哭的幾乎要昏厥了。
  這時東方霧氣湧動,緩緩走出一個人影,正是邵陽。
  他滿身血污,手裡提著一顆碩大的頭顱,一步步走到我們近前,把頭往地上一扔,正是巫師王猜的。
  王猜已經被梟首了。
  邵陽笑了笑:「沒了本命陰獸,他就是個廢物,我把他踩在腳下。用刀來回割著脖子。這人也算條漢子,整個過程一聲不吭,直到腦袋分家。」
  他蹲在地上,抹了把臉上的血點子,隨便一劃拉整張臉成了血臉,像是戴了一幅極為恐怖的血色面具。
  他看我:「齊震三,我記得你抽煙,有煙嗎身上?」
  我摸了摸衣兜,摸出半包煙,煙盒裡還塞著打火機。我一塊扔給他。
  邵陽慢慢抽出一根煙,點燃煙頭,笨拙的抽了兩口,嗆得直咳嗽,他並不會抽煙。
《我的殯葬靈異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