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7節

  我腦子極其混亂,吳中問:「你想到了什麼?」
  吳中,也就是李大民,此人心機太深,而且所思所想極是詭誕,我不想和他分享我的經歷。我歎口氣:「如果日後你能找到這個智慧體,你想怎麼辦?」
  吳中笑:「嘿嘿,我會殺了它。取代它的位置,由我來設計我們所有人的命運,由我來接管這本書!」
  一句話噎得我差點沒上來氣。
  好半天我才說:「你想過沒有,既然你的命運是它設定出來的,它怎麼可能允許你接近還殺了人家。」
  「呵呵,」吳中笑著說:「何為道?道存在的最終意義是為了破道!打破自身。任何設定的最終意義都是為了打破這個設定而存在。」
  我煩躁地說:「我來這裡不是和你討論形而上的哲學問題,既然找到你,你自己都說有緣法在,那你告訴我怎麼才能找到解家兄弟?」
  吳中說:「灰界爆炸之後,灰界之主已經滅亡,解鈴也不在了,我也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
  我感覺毒蘑菇的藥力正在消散,眼前場景在微微波動,我要從這裡回去了。我抱抱拳:「那告辭吧,你自己多保重。」
  吳中擺擺手:「莫急。」
  他彈彈面前的鏡子:「此鏡名為公平鏡,乃是陰間至寶。我沒大本事像你那樣從陰曹地府竊取寶物出來。這面鏡子乃是公平鏡在陽間的影像,威力雖然比原裝的大打折扣,卻也能遍查因果。你若要找解家兄弟,鏡子會告訴你答案。」


第六百四十五章 算命
  我深吸口氣看著鏡子:「鏡子,你告訴我解鈴和解南華兄弟現在在哪?他們……還活著吧?」
  鏡子裡映照著我和吳中的身影,沒有任何變化,忽然邊緣的金屬框開始旋轉,寂靜房間裡能聽到金屬互相摩擦的輕微聲音。鏡面產生漣漪,裡面出現一處陌生的房間。
  看上去像是鄉鎮旅店,房屋四面是三合板,一張床,開著窗光線有些晦暗,床上坐著一個土啦吧唧的農村婦女,穿著土黃色棉襖,正掐著手指肚,嘴裡喃喃自語。兩隻眼翻著怪異的眼白,好像是個瞎子。
  鏡面再次波動,影像消失。
  我看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是什麼意思?」
  吳中笑瞇瞇看著我說:「你問我。我怎麼知道。此鏡遍查因果,我們都具象於大象之中,裡面能出現這樣的影像必有它的意義,或許不久你就會知道了。」
  我正要說什麼,周圍的場景在波動。我打了個激靈,壞了,要從這裡出去了,要醒了。
  我抓緊時間問:「吳中,你現在在哪?」
  吳中說:「你要找我?何必呢。找我報仇?我現在剛剛奪舍,還無法自如行走世間,正面壁修行閉門謝客,你找不到我的,除非我想來找你……」
  他的話餘音未出,我全身打著寒顫,猛地從床上坐起來。這是我的臥室,看著熟悉的傢俱,陽光透窗而進,我額頭上都是冷汗。
  我靠著床頭,摸索找到一根煙,顫抖著點燃,想著剛才發生的一切,跟做了場遙遠的夢一般。
  黃皮子妖魂在耳邊說:「你找到解鈴和解南華了?」
  「你不是能窺探我的夢境嗎,知道我在想什麼,還問什麼。」我沒好氣。
  黃皮子妖魂道:「我只知道你以前的事,現在的事並不知道啊,我也無法窺探你的夢境,更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我皺眉:「那你句句話都戳我的心窩子。」
  黃皮子妖魂洋洋得意:「我已經活了好幾百年啦,附過的人不計其數,你們人不是有句話嘛,人老精鬼老靈,我就老靈了,你想什麼我一下就能猜到。」
  我笑:「你這名好,老靈,以後我就管你叫黃老靈。」
  「不好不好,我是你的李若。」說著,它又要作勢哭。我冷笑說:「再玩這個就沒意思了。你現在不能害我,反而要幫我。我好了,才能幫你完成修行。要不然你這麼一個人一個人的附身。要修到什麼時候?有違天和不說,修成了也是小成小道,最多混個鬼仙妖仙,沒啥意思。」
  「你怎麼幫我?」黃老靈問。從它的語氣能感覺出來,我說到它心裡了。
  黃老靈別看是妖精。蠱惑人心如此拿手,可它也有自己的執,那就是想要修行大成,脫離現在這種人不人獸不獸鬼不鬼妖不妖的狀態。
  我撓撓頭說:「想辦法唄,一人計短兩人計長,咱們慢慢合計。不過有個事要先跟你講清楚,像你之前的那些信徒那麼害人,我是肯定不會去幹的。你也別指望通過這種方式獲得什麼。我要幫你,肯定是從正門正宗裡想辦法。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這麼急著找解鈴和解南華?」
  「為什麼?」它問。
  「他們兄弟倆都是江湖奇人,見多識廣。他們兩個肯定知道怎麼助你修行。尤其解鈴,那是有大經歷的人,貫通陰陽,遍查神鬼,你這點活兒小意思。」我說。
  黃老靈說:「你把我當妞泡呢?嘴上說得好聽。解家兄弟為了救你才下落不明的。你現在安全了,不能置身事外裝什麼都不知道。找到他們是成全你自己。」
  「所以說啊,找到他們對你對我都有極大的好處。」我說。
  黃老靈半天沒言語。
  我沒搭理它,一口一口抽著煙,它忽然說:「齊震三。你是我這麼多年附身以來,第二個能說服我一起合作的信徒。」
  我哈哈笑:「第一個是誰?」
  「是個明朝人,叫李自成。」黃老靈說。
  我愣了一下,笑笑:「那我還真是榮幸。」
  黃老靈不知在想什麼,沉默了片刻道:「你無意中為我賜名,唉,不合作也不行了。賜生者賜成者才能賜名,難道我苦苦修行,就要在你這裡有所成?」
  我說:「我為你著想,你也得為我考慮。別動不動就蠱惑我,沒用,除了招我煩沒別的用處。」
  黃老靈不說話,它現在無形無質,一直附在肩頭。我真拿它沒辦法,它不說話就當不存在。
  這時電話響了,我順手接起來,沒想到是王庸來的。
  王庸張口就說:「叔啊,你明天有時間沒?」
  我氣笑了:「你會不會說人話?」
《我的殯葬靈異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