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節

「我一個人承受痛苦,狠下心做出選擇。現在好了,你們都出來了,為了良心得以安撫,把所有罪責推到我一個人頭上。」豫坦然道:「既然這樣,你們殺了我,為死去的三十人報仇吧。」
說完豫閉上眼睛,一副悉聽尊便的模樣。
「媽,你這又是何苦呢?小雨知道你的用心良苦了。小蠻、櫻姐、鄭波,我媽也是無奈之舉,你們就寬恕她吧。」
看小雨哭得傷心,我們於心不忍,事已至此,怨她又能如何呢?
就在這時,血櫻突然躍起,一刀刺向了豫。
她的速度不是很快,看起來不像是真的想殺豫,更像是在試探豫。
偏偏此刻,小雨硬著頭皮擋在了豫身前,血櫻的刀被小雨用身體擋住,只得收手。冷冷道:「蠻子哥,蒼老師,我們走。」
「嗯。」
我們離開瑪雅古城,在融融的月光下走進了附近的小鎮上。
「豫出來以後像是變了個人。」血櫻說道。
「她的身體裡充滿了一種未知的能量,遠在我們之上。」蒼老師補充道。
「她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血櫻繼續說道。
「嗯,她是個很可怕的女人。」蒼老師表示贊成。
「蠻子哥,你怎麼不說話?」血櫻疑惑地看著我。
「哦,我沒有注意到她有什麼不對。」事實上,我從來就沒有懷疑過豫,她看起來是那麼可親可敬的一個長輩,我壓根就沒有想過她有什麼不對。
從遺失之城回來,我滿心都是自責,豫卻是有著不可原諒的過錯,我也不是沒有責任。如果我能考慮得周全一些,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悲劇。
三十個人,上午還在一起熱火朝天地拍戲拍電影,晚上卻已經只剩下我們這幾個孤家寡人。我從口袋裡掏出老漢的身份證和銀行卡,心事重重。
血櫻和蒼老師看到我根本沒心思考慮這個問題,只得作罷。
是夜,凌晨五點,我還沒睡著。我輾轉反側,重新省視著自己。
自從珠峰之巔,我封禁了地獄之門以後,我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我。
這些日子,我也努力地想過要回到最初,那種無憂無慮,肆無忌憚的吊絲生活,和血櫻一起,平平淡淡地生活一輩子。
可現在,我發現我真的錯了。
因為能力使得我不再平凡,一個明明擁有非凡能力的人,卻一定想要自己活得平凡一點,這是一種不可能實現的奢望。
至少我做不到,這會讓我背負著一種難以承受的負罪感。我明明有能力去做很多事情,可我卻沒有。
不作為,也是一種過錯。
真的如豫所說,從遺失之城歸來,就只有一種辦法嗎?真的如她所說,我們不回來,就一定會被烈火燒死嗎?
如果我在事前把這些問題考慮進去,或許那三十個人就可能活下來。
如今的我,已經不再是孤身一人闖蕩天下的孤膽英雄了,很多時候,我不能像當初那樣,任性和胡作非為。
那些放蕩不羈的日子真的很讓人懷念,可是卻不可能再回得去。
我躊躇著,我猶豫著,因為我即將踏上一條新的征途。
這個選擇很艱難,注定我要付出很多很多,甚至不被世人所理解,但是,我必須去做。
也許這就是我與生俱來的使命!
我給老爸打了個電話,這個時候,我覺得只有他能理解我。
「兔崽子,你那裡還是凌晨吧,這麼晚給我打電話,有心事?」
我怎麼都沒想到,對地理知識一竅不通的老爹居然知道倒換時差!他肯定是聽別人說了,想到我在美國,就用心記了下來。
「老爺子,我沒事,你身體怎麼樣?」我努力壓制住心中的沉悶,問道。
「身體倒還好,就是有些牙疼,這不你雲媽給我抓了藥,在喝著呢。」老爹說道:「兔崽子,爹知道你心裡有事,你不說,爹也不勉強。但你記住爹一句話。」
我靜靜地恭候著老爹的教誨。
老爹想了很久,說:「下雨天記得打傘,肚子餓了及時吃飯……老爹這一輩子就這樣了,沒做過什麼轟轟烈烈的大事,只能叮囑你照顧好你自己。其他的,你有夢想,去追;有事業,去闖;有責任,去扛。我們崔家的男人,別像個窩囊廢一樣不敢出氣。你就是全世界的頂樑柱,你撐起一片天。」
有夢想,去追;有事業,去闖;有責任,去扛。我知道,老爹的話沒什麼深意,就是這麼淺顯的道理。
想著想著,我竟不由自主地笑了,心中的沮喪一掃而空:「老爺子,錢不夠給我打電話,兒子在外面賺了錢。另外幫我照顧好劉艷,就說我想她,過一陣子就回去看她。」
「嗯,那就這樣吧,月末給我寄5萬塊回來,鄰居老劉得了肝病,我能幫一點是一點。」
「好。」
掛斷電話,我長歎一聲,睡吧,醒來以後,得像個男人一樣活著。
夢裡,我夢見了無極道長,夢見了齊天河,夢見了可怕的火神,夢見自己義無反顧地燃燒在巫龍陣中心,釋放了被囚禁十萬年的巨龍……
第三日,華盛頓。
豫揭開鏡子,幻化出萬般景象,豫右手一舞,一道魔光炫麗地釋放出來。
這個華貴的中年女人露出了會心的笑意:「十年,我的法力終於恢復了,崔小蠻,這回真是要感謝你,還有那些送死的演員們。」
「魔鏡,以我的魔力為引,告訴我,是誰殺死了我的心愛之人,是誰!」豫突然露出可怕的猙獰,鏡子中的她呈現出一副嚇人的巫婆的模樣。
……
《屌絲不怕鬼吹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