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節

  顏色改變,左眼變成了藍紫色,右眼是一片血紅……真的成了?剛剛我確實看到了小銀刀上面的血槽在長水銀狀的物質,這果然不是錯覺,但到底是為什麼呢?緊緊是因為受到了刺激嗎?
  這一刻我很驚訝,但是沒有絲毫的驚喜。
  我衝了過去,越跑越快,我看到了宮崎一弘的臉色在變,宮崎笑的臉色也在變。
  應該是跟我的眼睛變色有關吧,畢竟,從這雙眼睛第一次變化開始,所有看到它出現的人,都會恐懼。
  但現在這些對我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
  我只剩下憤怒,我用力撞向宮崎一弘,而且,我還真的成功的撞開了他。刀也在此刻脫離了喬蔓的身體,但她已經乾癟了一半,我感覺不到她絲毫的生命氣息,我徹底瘋了……
  我大吼一聲,拿起小銀刀就衝向宮崎一弘。
  也不管自己究竟是真的有本事,還是在裝逼。
  宮崎一弘面對我這雙眼睛本能的恐懼,但卻沒有忘記自保,他抬起手中的武士刀攔住了我的小銀刀,我的力氣和他相差太多,刀落地了。他驚訝的看著我,那眼神兒似乎是在疑惑,疑惑我明明還是個廢物,為什麼他卻會怕。
  但最終,理智還是控制住了情緒。
  他舉起刀就準備給我致命一擊。
  而刀被打掉的我,剛剛就積攢在胸中的怒火,如同炸藥一樣被點燃,看著那一點點像我腦袋逼近的刀,我的腦海中只有一個畫面和一個概念,畫面是喬蔓被這刀刺中的瞬間,概念是,這凶鬼殺了我女兒。
  「我去你大爺的!」
  我怒罵一聲,雙手突然抬起,砰!夾住了那把刀,與此同時,那瞬間我感覺我的右眼,先前看什麼都是血紅色,此刻統一為灰白色的右眼,它要爆開了,我感覺它的裡面積攢了一股能量,說句不好聽的,就如同便秘一個星期,那種要炸開的感覺。
  我覺得眼睛發脹,腦袋也是……終於,我控制不住了……
  「啊!!」
  我的耳朵裡沒有任何別的聲音,只有我自己撕心裂肺的怒吼。
  我右眼突然看不見了,只有左眼的餘光能夠看到一道紅光從右眼射出!不是凝聚成直線的射出,而是放射性的,轉瞬之間,宮崎一弘的武士刀,宮崎一弘,還有宮崎一弘身後的宮崎笑都被這股紅色光芒籠罩。
  這光大概持續了能有七八秒,而後漸漸消失,但我卻覺得自己整個身體都被掏空了一樣,等紅光完全消失,我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我的面前,是一雙腿,斷掉的腿,宮崎一弘的腿……
  至於他的身子,和身後的宮崎笑,全部被那紅光吞沒,消失了。
  「這……」我腦子徹底遲鈍了,當時,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還挺害怕。
  我的腦袋中,唯一能夠想到的就兩件事兒。
  一,喬蔓真的死了嗎?
  二,是我的右眼為什麼什麼都看不到了,而且非常疼。
  我將右眼努力閉上,然後僵硬的轉身,喬蔓的身體還在我的身後,依舊是半乾癟的狀態,我過去,將她抱住:「對不起……對不起……蔓蔓,別嚇唬我啊,你吸血鬼啊你,你……你不能死吧?你還沒把我弄死呢,你怎麼就死了……閨女,你醒醒啊?蔓蔓?喬蔓?!」
  過去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崩潰。
  但是那天,我終於第一次的體會到,什麼叫做,整個世界都崩塌的感覺。
  那感覺讓我十分痛苦,甚至痛苦到一陣腳步聲出現在我耳朵裡,我居然都沒有聽到,直到那聲音的主人說話了:「這女孩是吸血鬼,不會那麼容易死……我能救她。」
  能救她!
  我只聽清了這三個字,我整個人站了起來,剛剛的疲憊一掃而空,盯著面前的黑衣中年人,宮崎龍井,我直接拽住他的領子:「騙我我殺了你!!」
  「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我總要感激你一下的。」
  「怎麼救她?你說……怎麼救啊!!」我晃著宮崎龍井。
  「我弟弟雖然被你殺死了,但是,他的凶鬼之氣還封印著一樣東西,那東西屬於我,如果我重新得到它……那麼,我就能夠讓你女兒重獲新生。」
  我看著宮崎龍井,不到三秒我就點頭,我甚至都沒有問那東西是什麼,便直接說道:「我答應你,東西在哪,告訴我!」
  說著,我抱起喬蔓的身體,同時注視著宮崎龍井。
  宮崎龍井一笑:「就在走廊最右側的那個房間,我弟弟把東西就藏在那裡。我是靈體,沒辦法碰強大的凶鬼之氣所設下的禁止,但你不一樣,你是人,而且還是個很不一般的人。」
  聽到頭半句,我就開始往二層走廊最右側的房間走,越走越快,而這個過程中,宮崎龍井一直在我身後跟著,嘴上還絮絮叨叨:「你的眼睛很厲害,那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一個普通人的身體之中……不對,是雙眼之中,能夠迸發出,那麼強大的力量。或者說,那不是力量,而是『死亡』,你的雙眼中,冒出了『死亡』。」
  我聽不懂這老東西說什麼,我腦子裡只有一件事兒,找到他要的東西,然後救我女兒。
  終於,我來到走廊盡頭的那個房間,我直接用腳把房間門踹開,一股撲面而來的塵土,讓我咳嗽了兩下,眼淚都嗆出來了。
  我暫時將喬蔓放在門口的地方,然後看著一同進來的宮崎龍井:「你說的東西在哪?!」
  「床下有一個隔層,隔層之中,有一木箱,木箱內就是我需要的東西,你只要打開……」
  床?
  我剛剛的情緒都集中在喬蔓的身上,即便進入這房間,眼睛看到了房間內的一切,都沒有立刻傳遞給大腦。到宮崎龍井說話時,我才注意到,這裡是一個小巧的臥房,一床,一桌,一隻椅子,還有一個櫃子。
  我立刻將老到快掉渣的木床掀開,那下面,果然有一處被塵土覆蓋了厚厚一層的拉門。
  我向上一推,塵土飛揚,在那拉門之下,真的有一個紅色的木頭箱子。
  把木頭箱子抬了出來,我皺眉,這箱子很輕,裡面到底是什麼?
  「打開它……」宮崎龍井說了一句。
  「這是什麼?」我這一刻,精神似乎稍稍恢復了一點,雖然腦子依舊不太好使,但起碼知道問問了。
  宮崎龍井聲音冷淡:「我的骨灰。」
《怪談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