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肖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和貓對視著,貓從地上起來,慢慢地走到了肖克的腳邊,輕輕的喵了一聲,然後緩緩地走出了廚房,回到了自己的窩裡。
  肖克走到抽油煙機跟前,伸手拔掉了插頭。當他重新回到臥室的時候,發現窗戶不知什麼時候被風刮開了。他覺得有些奇怪,他明明記得當雨剛下來的時候馬莉就把窗戶關好了,怎麼會無緣無故的自己開了呢?況且這風也沒有那麼大。
  他走到窗戶邊,當他準備重新把窗戶關好的時候,無意中往樓下撇了一眼,他突然看到在自己的樓下站著一個人,這個人身上穿著一件雨衣,寬大的雨帽把他的臉幾乎完全遮住了。而那個人也正好往樓上看,不,準確地說是正往他們家的窗戶看!
  肖克驚得差點喊出聲來,樓下這個人的形象跟他撞的那個人竟如此的相似。他急忙把窗戶關上,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馬莉,此時馬莉還在熟睡,並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肖克的心開始狂跳,他的眼睛一直盯著窗戶而不敢有絲毫的分神,生怕樓下那個人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的窗戶前似的。
  半個小時過去了,肖克重新從床上下來,悄悄地走到窗戶邊上往下看,樓下已經沒有了那個人的身影,只有雨還在不停的下,風夾雜著枯枝爛葉在空中飛舞,偶爾有閃電劃過,把大地映得一片慘白。
  他重新回到了床上,但他卻不敢讓自己入睡。他覺得自從他出院之後所發生的一切都似乎預示著一種凶兆。而這種危險似乎正以一種他難以逃避的勢頭洶洶而來。他覺得這樣不是辦法,既然所有的一切都好像要重新發生,那麼只有認為這一切都是真實的,而那個陰陽先生也應該是真實存在的。
  他一直斜靠在床頭上,抽了無數根煙,腦子裡一直在胡思亂想,等待黎明的來臨。
  第二天一大早,馬莉還沒有醒來,肖克看了一眼馬莉,起身走出了臥室。貓還在它的小窩裡,閉著眼,似乎也還沒有醒來。
  肖克輕輕把門帶上,來到路邊打了個車。上車之後對出租車司機說了一句「小李莊。」出租車徑直往小李莊駛去。
  出租車卸下肖克,調了個頭開走了。肖克往四周看了看,朝著村裡走去。
第四十七章 此地不可久留
  他憑著記憶往村東頭走,當他走到他所認為的那處宅子的時候,他果然看到了他所熟悉的一幕。朱紅漆的大門,高大的院牆裡面是一座三層的小樓,樓體的外牆上貼著潔白的瓷磚。此時的肖克是又欣喜又緊張。欣喜的是他終於找到了陰陽先生的家,緊張的是這一切果然如他所想,他正面臨著一種危險的輪迴。
  他猶豫了一下,伸手敲了敲大門,時間不大他聽到了從裡面傳來的腳步聲。門開了,一個年輕的姑娘出現在了他的視線裡。
  「你找誰?」女孩問道。
  「請問陰陽先生在家麼?」肖克謹慎地問。
  「什麼陰陽先生,我們家沒有這個人,你是不是找錯了?」女孩上下打量著肖克。
  聽到年輕人的話,肖克有些迷惑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對的,包括這宅子都和夢中的一模一樣,可,可為什麼會在最後的環節出了差錯了呢?
  女孩看著肖克一臉的迷茫說:「你是不是要找一個算卦的?五十多歲的一個老頭?」
  「對對,是算卦的。」肖克一聽眼睛一亮。
  「我們村倒是有一個算卦的老頭,在村子的西頭住,你可以到那邊找到他。」
  「那好,謝謝你啊姑娘。」肖克道過謝之後,女孩轉身把門關上了。
  肖克往村西頭走去。小李莊村不是特別大,但東頭至西頭也足足有一里多地。當肖克將要走到村子最西頭的時候,看到在一處宅子門口蹲著一個老頭。肖克走上前看了一眼,發現這個老頭正靠牆坐在一條凳子上瞇著眼打盹。
  「大爺。」肖克叫了一聲老頭。老頭睜開眼看到自己面前站著一個年輕人,他揉了揉眼睛問:「你有什麼事?」
  「請問一下這裡是不是住著一位陰陽先生。」肖克笑著問道。
  老頭似乎是年紀大了,好像沒有聽清楚肖克說的什麼,他大聲地問:「你說什麼?」肖克一看知道老頭的耳朵背,於是又大聲地重複了一遍:「請問這裡是不是住著一位陰陽先生?」這次老頭聽清了,老頭想了一會兒說:「我們這裡是有一個算卦的,至於他是不是你所要找的那個叫什麼陰陽的我就不清楚了,你可以去看看。」說著朝東邊一指說:「他住在村東頭,那個刷著紅漆的大門,就是他家。」
  老頭的話徹底把肖克弄糊塗了,他剛從那邊過來,那個女孩說在西邊,可這個老頭又說在東邊。肖克又往老頭跟前湊了湊說:「我剛從那邊過來,我、我以前來過,可是你說的那個刷著紅漆的那家有個女孩說陰陽先生在西邊住。」
  還沒等老頭聽清楚,天忽然暗了下來,烏雲頃刻間就把天空所籠罩,黑乎乎地朝著地面壓了下來。老頭抬頭一看,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拿起凳子就要往旁邊的院子裡走。
  「大爺,您還沒告訴我呢!」肖克急忙追上去說道。
  老頭回頭看了肖克一眼說:「我說在東邊就在東邊,你去找就是了,我得趕快回去了,馬上就要下雨了。」老頭說完走進了院子,砰的一聲關上了院門。
  肖克抬頭看了看天,發現黑雲已經壓頂,雲層裡隱約可見有閃電劃過,預示著一場暴風雨將要來臨。
  肖克急忙回轉身往東面跑去,當他剛跑出沒多久,雨就傾盆而下,他急忙躲在了一處人家的屋簷下。
  此時天暗得如同黑夜一般,四周除了風聲雨聲,到處是迷濛一片。肖克感覺身上有些發冷,他把衣服領子豎了起來,抱著膀子,期待著暴風雨趕快過去。
  但暴風雨似乎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肖克在等待了將近半個小時之後,他終於耐不住了,冒著雨往東面跑去。
  當他跑到那扇朱漆刷的大門的院子門口時,渾身早已被雨水澆透。當他伸手要去敲門時,發現門竟然是虛掩著的,他試著推了一下,門吱扭一聲隨著他的手緩緩地打開了。
  肖克此時也顧不得許多了,雨太大了,即便裡面的主人怪罪,他也要先避一下雨。他一步就跨進了院子,朝著小樓下面跑了過去。
  肖克站在了小樓的廊簷下,用手抹了抹臉上的水,回頭看去。他發現一樓的屋門是敞開著的,在屋子的正中間擺放著一個躺椅,肖克不由自主地朝著屋子裡走去。
  他在躺椅的跟前站住了,他朝四周看了看,然後大聲說道:「有人麼?」屋裡寂靜無聲,沒有人回答。肖克又喊了幾聲,依舊沒有聽到有人回應。
  屋子裡沒有燈,暗得幾乎什麼都看不見。當他正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的時候,突然從旁邊的屋裡好像有一個影子一閃而過,還沒等肖克看清就消失了。肖克嚇得渾身猛地一哆嗦,加上雨水已經把他的渾身都澆透了,此時的他感覺身上從內至外都是冰涼的。雖然有些害怕,但他還是鬼使神差般的朝著旁邊的屋子裡走去。
  當他走進這間屋子的時候,發現裡面有一張床,在床的旁邊有一個一人多高的櫃子。當他走到櫃子的旁邊的時候,他看到櫃子上有一根蠟燭,在蠟燭的旁邊放著一個類似信封樣的東西。肖克拿起了信封。信封沒有封口,他捏了捏,感覺裡面似乎有東西。他打開信封把手伸了進去,從裡面掏出一張白紙。
  當他抻開白紙時發現,上面似乎寫著幾個字,但由於屋子裡漆黑一片,他看不清上面寫的什麼。
  他掏出了打火機,由於火機已經被雨水浸濕,他費了很長時間打了好多下火機才被打著。他藉著火光往白紙上看去,上面用朱紅色的毛筆寫著六個字:此地不可久留!
  肖克感覺自己的頭皮有些發麻,他抬起頭猛地往四周看了看,周圍黑魆魆的什麼也看不見。他不知道這幾個字意味著什麼,但此時他的下意識告訴他,這幾個字很有可能是給他寫的。想到這兒,他急忙跑出了屋子,在經過客廳往門口跑得時候,他發現客廳中間的那把躺椅不見了,他回頭又往那間屋子看了一眼,突然他發現屋子裡似乎有紅紅的光,而且那光在搖曳,蠟燭的光,它被點亮了!
  肖克的腦子嗡的一下,飛身跑出小樓,打開院門,拚命地朝村外跑去。
第四十八章 心力交瘁
  雨漸漸的小了,但風依然有力地刮著。肖克跑到了村外。這時天色漸漸放亮了一些,但視線依然不好,霧濛濛的。
  當肖克站到路邊四下張望的時候,從遠處好像有車過來,肖克急忙招手,當車子走近時他發現竟然是一輛出租車。
  「謝天謝地。」肖克暗自說了一句。出租車停在了肖克的身邊,他拉開車門一屁股坐在了車上。出租車載著肖克往市裡駛去。
  肖克跟司機說了地址之後就閉上了眼睛,此時他的腦子裡一片混亂,但剛才那個年輕女孩的模樣卻一直清晰的在他腦海裡印刻著。她是如此的令他眼熟,但是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了。
  突然,他睜開了眼睛,他想起來了,是的,雖然有些模糊,但他能夠確定就是她,那個曾經在夢中出現的,那個在一片荒涼的,蒿草叢生的地方,那棵大樹下吊著的女孩。
《二十四號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