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啊!吳良你不是說過不殺我的嗎?你沒有信用,小心被整個圈子唾棄。」狽婆婆一聽我說的趕忙道。我聽著冷冷一笑道,「我答應不殺你,可沒說保護你不被別人殺吧?再者說了,你們這樣的人才會被圈子唾棄。」
  「殺了我,我三弟是不會放過你的,你無論走到天涯海角我三弟都是會找上你的。」狽婆婆惶恐的威脅道。我聽著又是冷冷一笑,「我巴不得如此。到時候將他一併殺了,也好讓你們在下面團圓。哦,不對,馬上就要魂飛魄散了,看來下面團圓的機會都是沒有了。」
  狽婆婆聽我這麼一說,眼淚鼻涕都是流了出來,馬上翻身跪倒在地說錯了,她是誤入歧途,還不想死。對此我自然不做理會,大手一揮便讓沈三妹帶到了一個小房間裡。
  「話說那沈三妹也是我們圈子的?」這時候安叔突然是捅了捅我道。
  我點點頭道,「她是我圈子的,不是我們圈子的。」「哦!其實我也是你那個圈子的。」「你還是先把衣服穿上吧,看你抖的,像是什麼一樣。」對於安叔的話我可不信,就他那三腳貓的功夫,除了吃喝喝,拋大大我就沒有看到他其他特長了,即使是我們圈子的也是給我們圈子丟臉。
  之後菊花妹妹的爸媽來了,他們一見沙發上的菊花妹妹便是嚎啕大哭。菊花妹妹的爸爸頭上還裹著白紗,而她的媽媽更是哭昏了好幾次,那哭聲撕心裂肺的,場面悲傷感人,淚人心肺。
  我們在他家呆了一天,菊花妹妹的親人朋友們都是趕來,僅僅一天的功夫便把所有東西都是收拾好,準備著第二天下葬,按著他們這裡的規矩,慘死異鄉的人必須在歸家的第二天下葬,並將屍體焚了。其實在這種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地方呆久了便是心中壓抑,我不知道用什麼來形容我的心情了,悲傷?那是肯定的。同情?那是一定的。愧疚?那肯定也是有的,雖然知道這不是我的錯,可是細細一想卻總覺得是自己不夠拚命,不過聰明,才導致菊花妹妹死去的,所以想著便是特別的壓抑,壓抑得有些不能自己。
  好在菊花妹妹的魂魄也在,難過的時候我便將她放出,和她說說話,她對於自己的死去表現得也算不上多少的難過,就是第二天看著自己的身子被火海吞噬的時候難過得回到了玉戒之中。沈三妹陰鬱著臉,送骨灰到墓地的時候,她特意問我菊花妹妹的魂魄在不在我這裡。我點點頭說在,然後她也是點點頭,讓我將魂魄給她,而且這件事不能和菊花妹妹的爸媽說,畢竟在他們看來菊花妹妹已經受了太多苦了,不願菊花妹妹的魂魄再不安寧。
  我自然是點頭答應,交接了魂魄,參加了葬禮,我便轉身同安叔與沈三妹一家告辭,我能感覺體內的黑彝蟲又開始蠢蠢欲動了,我必須再次投入道開天符菉的尋找之中。
☆、第一百五十五章 絕望
  當天下午,我便又回到了護林所之中,當然我去的是老李所在的護林所,畢竟想著和兩個基佬同住在一起,感覺怪怪的。老李見我回來很是詫異,不過還是不聲不響的接過我手裡的一大籃的水果,他道,「怎麼樣?在那個護林所住得還是習慣?有沒有找到山裡的人家啊?」
  我聽著笑笑搖搖頭道,「這荒郊野嶺的,想找個人家哪有那麼容易,你看我在那個護林所住得可不習慣了,所以這不是回來了嗎?」老李一聽嘿嘿的笑著說「行,反正也這麼熟了,不差你一張床。」
  和老李又聊了一會他便去巡山了,而我呢,也是在他前腳踏步過後奔向了山裡。我的方向很盲目,內心更是茫然與惆悵,這麼大的山林,想要找到開天符菉真的太不可能了。可是在這做與不做之間,我自然是選擇做了,雖是茫然,但總比著明知自己要死還要坐著等死的來得安心一些。
  只是經過一個下午依舊沒有什麼線索,傍晚我比老李早著一步回到了護林所,等著兩人吃完飯,便又是下棋,到了九點我便讓老李去睡覺,讓路人甲給他吹氣,待得他睡著後,便又開始了開天符菉的尋找。這時候我體內已經有些黑彝蟲甦醒了過來,在肌肉之中時不時便傳來痛感,一陣一陣的疼痛,就好似有著一根寒針不斷扎你一般,不是怎麼痛,但很不舒服。
  我按照下午的路線尋找,到了晚上十二點,所有的黑彝蟲都是甦醒過來,噬身降在這一刻也是徹底的爆發出來。千蟲萬噬的感覺讓我痛不欲生,我躺在地上嚎叫,那一刻當真可以用生不如死來形容,有些失去理智的我,瘋狂的抓著自己的皮膚,想著將那皮膚裡骨肉裡面的蟲子撓出來。只是這種辦法壓根沒有,反倒讓我全身傷痕纍纍的。
  我全身冷汗直出,不一會身上便傳來了一股汗味。這個痛苦的過程大概持續了半個小時,我躺在地上並沒有動彈,因為全身無比的疼痛著,我一動,全身的肌肉便跟著抽搐。我週身的樹葉濕了一片,就如同我全身能夠擰出水的衣服褲子一般。
  一股冷流在我的血液之中遊走,我能夠感覺到一股充實感,身體之內似乎有著什麼東西正在快速的生長一般,這是能量一號的力量,它正在促進著我體內肌肉的生長,極為的神異。躺著足有半個小時,我驚駭著噬身降的威力,所以對於這開天符菉的尋找更是渴望。這是第三次噬身降的發作,我不知道能不能堅持到下一次,畢竟黑彝蟲成倍的增長著,或許下一次的甦醒便是我的死期了。
  躺在地上的半個小時裡面我想了很多,我有想過或許我真的就找不到開天符菉了,因為和到來時候一樣,我根本沒有一絲開天符菉的線索。我也想了自己的爸媽,若是我真沒有找到開天符菉,或許迎接他們的便是我的屍骨了。那時候的他們會是什麼模樣呢?會不會和菊花妹妹的爸媽那般哭得死去活來,哭天喊地的。我不懂,但能夠想到這種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愴。
  我想著我不能死啊,可是又能怎麼樣呢?這山林實在太大了,找個開天符菉和他媽的大海撈針沒有什麼差別。而且元旦似乎要來了,我想著是不是應該回家看看爸媽,見見也是不錯的,畢竟可能是最後一面了,不見或許一輩子後悔啊。想到這個我便想哭,有對爸媽的不捨,也有對現實的無奈。這世間有太多的事情讓我們無能為力了,即使努力過,依舊無能為力,也許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還有那麼多人信仰神佛,將自己說不能辦到的事寄托在神佛的身上,這樣一來,心裡終歸是有些念想了。
  所以我才是說人一定要有著信仰,這樣才能看到希望。我這人在接觸鬼神之前沒有信仰,接觸之後信仰便是鬼物。可是鬼物不能解除我體內的黑彝蟲,所以我這個信仰有些無用。如今的我更是迷茫了,有著害怕,有著彷徨,若是真就這般死了,我鐵定是不甘的。我還有著好多好多的事情沒有做完,這般死去就太對不起自己。想著寫著,我咬著牙在山中又是尋找了一夜,但,毫無線索。
  之後的幾天裡面,我便在護林所和山林之間徘徊著,除了體質和神念增強以外便沒有了其他讓我高興的事情了。可這也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畢竟實力越強,死得也會越不甘。現在的我陷入了一種矛盾當中,我回家看爸媽的心情愈加的強烈,可對於開天符菉的尋找也是越加的強烈,要我現在放棄開天符菉的尋找不太可能,可是想著這樣茫然無目的的尋找,心情便是格外的糟糕與糾結,好像整個世界都在塌陷一般。
  終於,十二月三十號的夜晚我再也是忍受不了這樣的煎熬,發狂一般在山林之中奔跑,嚎叫,捶地,坐著野獸才是能夠做出的事。當然這不是我的本意,這是能量一號的力量,我記得那一天是農曆十五,天上的月亮出奇的圓。鬧騰了一晚上,我的獸性慢慢的緩了下去,我想著是時候回家了,若是再這樣待下去,我一定會瘋的,不需要農曆十五我也會瘋。
  想著這個當晚我便奔跑著回到護林所,老李見我要走也沒有顯出太多的表情,只是告訴我要是再回來帶點酒和菜。我笑著點點頭,將老李緊緊一抱,說,「回來一定買。」
  說完我便往著外面跑,到了火車站,發現已經沒有火車票了,連著幾天的都沒了。無奈之下只好又轉車去島外高崎機場坐飛機回武漢,不想飛機這兩天也是沒票了,最早的是在一月二號的中午。面對這樣的結果,我心中只有著滿滿的失落了。想著回家,我還是買了一張一月二號的機票,畢竟那時候黑彝蟲還沒有甦醒,還是能夠回家看爸媽的。
  出了機場我的內心很是空曠,看著機場外面藍藍的天空很是迷茫,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後來思來想去著,還是回山林好了,畢竟還有著兩天的時候,怎麼說也要好好的找找吧。於是我背著行李又坐著車回到了山林。不同的是,這回我直接打的過去的,我想著我卡裡還有著幾萬塊錢,若是真找不到開天符菉我也就死了,所以怎麼的也要好好的奢侈幾回。
  到了山林,我付了好幾百的打的費,然後便是往著護林所走,不過走了一半我又後悔了。我突然想起了朱家村了三爺和力爺。記得在護林所離別之前他們告訴我離開的時候一定要回去坐坐。所以趁著現在我還有時間便是再回去坐坐,畢竟我也不知道這會不會是最後一次再見了。
  來到朱家村的時候,力爺他們依舊站在那裡觀看別人下棋,不過這次三爺成了圍觀者。他們見我過來,都是面露驚喜之色,衝著我微笑示意,不過並沒有誰說話,點完頭又開始認真的下棋。在這裡也呆過一天半,算得上瞭解這些老爺子的脾氣,便是同著他們一起看了起來。大概十分鐘後棋局結束,這些老大爺便是有的高呼有的沮喪,隨後才是同我打起招呼。
  我一一禮貌的回應,隨後我便又去了三爺家吃飯,順同蹭飯的還有力爺。力爺這個白鶴童顏的老人說話沉穩,三爺搞笑幽默,和著他們兩個聊天,我心中的鬱結倒是解開不少,所以中午這頓飯吃得還算愉快。
☆、第一百五十六章 力爺的過去
  飯桌上我同著力爺三爺講了很多我在山林的趣事,他們聽得很是認真,所以整個飯桌上的氣氛很是融洽。因為快到元旦了,這家家戶戶都要掛著紅燈籠,好圖個喜慶,如今正好攤上我這個青年勞動力,於是到了下午便是幫著家家戶戶掛紅燈籠,也是開心得不行。這個村落的老人都極為熱情,我走到誰家,誰家都是端著茶啊或水的給我喝,我不好推辭,便是滿滿一肚子的水。
  到了晚上挨家挨戶紅通一片,我和力爺便又坐在他家門口的竹椅子上。今晚的月亮又大又明亮,沒有多少什麼星星,不知為何,看著這般明亮的明月我的心中有著一股股的焦躁,它就好像是一股魔咒,蒙蔽著我的心,喚起我內心的不安焦躁等等消極情緒。
  我看一會,一個溫暖乾枯的手突然是摸在了我的身上,我自然反應便是用力一抓,不過下一刻反應過來是力爺又將手放開。力爺有些深沉的看著我道,「吳良你這力道還真是有些大了啊。」我尷尬的點點說,說了句不好意思,自然反應。
  力爺聽著點點頭,「我剛剛看你的身子有些抖,摸一摸還很涼,是不是生病啦?」我聽著自然是搖搖頭,有些歎氣。力爺見此又說,「若是有什麼愁苦的事情千萬不要憋著,我今天看你就有著不對,總覺得你眉頭中有著一股鬱結,是不是有什麼不順心的事啊?」
  我心中暗歎一句果然還是沒有逃開力爺的眼睛,之前便看出他和其他老大爺不同,現在心裡更是肯定,若是沒有猜錯他一定是我們圈內的人了。我對於力爺還是有著一股信任的,再加上如今找尋開天符菉無望,自己死期也是不遠,便是同著力爺說了,「力爺說出來怕你不信,我是玩鬼的。」
  力爺一聽挑挑眉,很是認真的看著我,隨後點點頭道,「我信,你繼續說吧。」我一聽這話更是肯定力爺的身份不是普通老大爺那麼簡單,所以我繼續道,「其實我來這山林,是為了找尋部族之中失散多年的寶物。如今我身中降頭,需要靠著寶物續命,如今寶物未曾尋到,離死已經不遠了,所以說出來也是沒什麼不可以的。」
  力爺聽著又是眉頭一挑,「哦!?你中降頭了?讓我看看。」說著力爺將手一搭,放在我右手的脈搏之上。對此我顯得很是詫異,這中降還能看出來?「我聞你脈搏很是強健穩定,不過這強而有力的脈搏之中還有著一股混亂,看著樣子,似乎是什麼蟲降入體了。
  我聽著更是一個驚呼,「就是蟲降入體啊,我現在中了噬身降,力爺不知道還沒有救呢?」
  「噬身降啊!那可麻煩得很,需要很多的極陽之物沖洗身子才行,只是用量太過龐大了,一時半會肯定是搞不定,這就看你中降的時間了,若是不長便還來得及。」力爺點點頭,肯定說道。
  我聽著一苦,在第一次碰到力爺的時候他便問我心裡是不是有什麼事。當時若不是顧忌與自大或許我現在已經將這個降頭解了,可是如今說什麼都晚了。所以我苦澀道,「沒幾天了,下一次降頭爆發我估計便是撐不過了。」
  力爺聽著眉頭緊皺,「幾天的時間肯定是不夠,那你要找的寶物呢?那是什麼?現在還有時間,我們還有著一個村的苦力可以尋找呢。」我聽著心裡一暖,不過想想又是搖搖頭道,「太難了,整個山林這麼的大,我要找的寶物極為的小,如同海底撈針一般。所以我看還是算了吧,不勞煩您了。」
  力爺聽著也是搖搖頭,「沒事,你說吧,什麼寶物,指不定我還真能幫得上忙。」看著力爺這麼想要幫忙,我心暖著道,「是一塊玉。一塊黃白色的玉。」
  「玉?」力爺奇怪的看著我,「是怎麼樣的玉?」「就是一塊黃玉,上面雕刻著一棵老松。」我聳聳肩,腦海中努力的幻想著那塊開天符菉的樣子。力爺聽著眼神更是怪異了,「刻著老松?那塊玉是你們家族的麼?」
  「是啊!是我們家族的。等等!力爺你剛剛說什麼來著?什麼叫著那塊玉。」聽著力爺的話語,我猛然的從竹椅上坐起,心噗通噗通的跳個不停。力爺看著我有些哀傷的歎歎氣道,「這些都是命,若是換著以前我可能會殺了你,可是現在不了,你要那玉便是給你吧,我留著也是徒增感傷罷了。」
  我聽著一愣,不明白力爺的意思,便是有些不安的問,「力爺這裡面可是有著什麼......」力爺一聽擺擺手,將我的話止住,隨即便是目光呆呆的看著天上那輪明月久久不語。見力爺不說話,我也是慢慢的躺在竹靠椅上,一同看起了那輪明月。
  好半響之後,力爺突然是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吳良你想不想聽聽我年輕時候的故事啊?」
  聽著力爺的話,我立馬是將靠在的頭轉了過來,月光如水華的鋪在力爺的身上,仙道與神秘。我點點頭道,「想,力爺我特別的想。」力爺抬眼白了我一眼道,「少拍馬屁。」「哦!」
  力爺呢,年輕時候有過奇遇,碰到過一個雲遊四海的師傅,他的師傅當時見他慧根不錯便是收其為徒。之後力爺便跟著那師傅雲遊四海,遇到了他的妻子,一個離鄉逃難之人。當時的力爺不過年紀二十,便是有了很高的道行。得知他的妻子原本家財富貴的,不過因為家鄉的一些邪事,他們家族便是開始死傷,最後整個家族便是敗落下來,只有四處漂泊。
  力爺聽此自然是意氣風發的說自己能夠幫忙,便是帶著他的妻子和其妻子還尚存著的母親弟弟回了她的家鄉,寧化。只是他們回去的時候一切事由已經平息了下來,只是他妻子家族的事並沒有因此停息著,幾個月不到,她的母親弟弟相繼便病亡了。
  後來力爺才發現這是詛咒,來自我們鬼術師部族的詛咒,而一切詛咒的源頭便是力爺妻子的父親曾經搶劫過我鬼爺一家,並是從中得到了那塊黃玉。力爺為著這件事情幾經奔波,不過依舊沒有沒有將此事解決好。所以他的妻子也是因此慢慢的在詛咒中死了。力爺無力回天,在他妻子死後便是將那塊玉埋在了村邊一顆不起眼的樹下,如今一彈指,二十幾年便過去了。
  力爺告訴我曾經那顆不起眼的大樹已經成為全村最大的樹木了。他拎著我過去,只見那顆大樹有著兩個人合抱那般粗大,和王家村那顆千年木已經是有得一拼了。而且看著這個大樹的長勢極好靈氣十足,依舊是綠葉長青著,並沒有半點落葉的跡象。我摸著這顆大樹,竟然有著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鬼術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