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蘇晴小手一揮,那些泥土就被衝散,露出了一副紅色的棺材,看到此景,我驚駭莫名,一般棺材都是黑色的,或本色,怎麼還有紅色的棺材。而且我走近一看,居然還是鐵做的,棺材是用不銹鋼材料打造的,上面塗了一層紅色的顏料,這種顏料常年在地下受到泥土的腐蝕,居然還沒有褪色!
  蘇晴在一旁對我說,讓我離遠點,這裡面不會有好東西,要知道紅棺主凶,是用來鎮壓棺材裡的屍體的,弄不好就會屍變,被殭屍咬傷不變殭屍也會脫一層皮,可不是鬧著玩的。我有些膽怯,但還是故作堅強,對她說沒事,我身手敏捷,不會那麼容易受傷。其實這話不假,我外婆有一本奇書,書中不僅有驅邪治鬼的法子,還有一些古老的功夫,常年練習便可提高人的反應能力,和身體素質,要不然外婆怎麼可能一掌把李悠然拍出去三米遠,靠的就是硬功夫。
  我對蘇晴說,我準備好了,讓她把棺材打開,我倒要看看是什麼東西,如果敢作惡就滅了它!看了看天,現在是正午時分,陽光明媚,陽氣正濃,即便真有殭屍,被太陽曬到它也會變的很虛弱,到那時蘇晴就能解決它,根本用不著我出手。
  「打不開,棺材整體密封,沒有絲毫縫隙。」蘇晴對我說。
  我再次驚訝的說不出話來,這是什麼棺材,居然沒辦法打開,那當初是怎麼把死人裝進去的,難道是裝進去之後又用電焊焊死了。這又不大可能啊,蘇晴已經把棺材弄出來了,我仔細打量了一番,發現根本沒有縫隙,整個棺材渾然一體,好像就是一塊被切割成棺材形狀的廢鐵。
  蘇晴一隻手托著下巴,思忖片刻,對我說:「別急,我進去看看。」
  我忙制止她,不讓她進去,這棺材詭異,指不定裡面有什麼,萬一遇到危險可怎麼辦。要知道山外有山,即便蘇晴是一個在世間遊蕩了千年的女鬼,那又怎樣,比她厲害的鬼魅大有存在,就拿深水潭那個老鱉精來說,那可是活了近萬年的精怪,要不是有高僧助陣,我們根本沒辦法對付它。
  蘇晴只是對我說沒事,讓我放心,說完她就一頭撞在棺材上,然後消失了。我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媳婦兒進了棺材裡,卻又無可奈何,我才發覺到,原來這個世上除了外婆,還有值得我牽掛的人,她的一舉一動都會牽連到我。
  這短短的幾秒鐘,我感覺過了很久,一顆心狂跳不止,直到她從棺材裡出來,我心裡懸著的一塊大石頭才算落地。我急忙問她裡面有什麼,她皺著眉頭一言不發,似乎在想什麼事情。
  「奇怪,太奇怪了,這裡怎麼會有一副血棺!」
  「血棺,那是什麼?」
  我第一次聽到血棺這個詞,自然不明白是什麼東西,但是聽名字就知道不是好東西。
  蘇晴對我說,血棺是養鬼的法寶,棺中凝聚鮮血,永不枯竭,鬼以此修煉,道行突飛猛進,強大時甚至不懼陽光,可幻化人形,連捉鬼大師都察覺不到。
  聽了這話,我更加後悔剛才衝動之下的決定,這意味著我們闖禍了,我們挖了鬼窩,惹麻煩了!鬼這種東西比人更記仇,因為不在陰間,不受管束,它們可以做出人不敢做的事,事後不必擔心受到法律的制裁,因為陽間沒有判官,有的只是一些會驅鬼的奇人,但是人終究是人,能力再大,也不可能把鬼屠盡,總會有惡鬼出來擾亂秩序。
  「怎麼辦,媳婦兒,會不會惹禍上身?」我額頭上開始冒冷汗。
  蘇晴搖搖頭對我說:「我不知道,血棺中什麼都沒有,只有血,想必它此刻已經外出,在它回來之前,我把這裡恢復原樣就行,只要不被察覺,應該不會出事。」
  我不置可否,只能聽取她的建議,我也幫不上忙,就在一旁看著,蘇晴揮手間就可以帶動一些事物,如超能力一般,不可思議,幾秒鐘之後,這片淺灘已恢復了它原來的模樣。
  我倆不敢再繼續逗留,匆匆離開了現場。路上我問蘇晴,關於吳半仙突然去世這件事,她怎麼看,蘇晴微微一笑告訴我,這件事不好說,從吳半仙身上的傷來看,似乎不像是人類造成的。蘇晴還說,我外婆把他的屍體丟進井裡,又用無根之水浸泡,想必裡面大有文章。
  的確,半仙胸口的凹陷不可能是人類造成的,什麼人能有那麼大的力氣,可以把一個人的胸腔打的凹陷下去,那拳頭的印跡是如此明顯,我仍記憶猶新。
  想不通我也懶得去想,這所有的謎團總有一天會有答案,真相永遠只有一個,有時候越想知道真相,就越迷惘,我現在什麼都不能做,也不需要做什麼,只是安心等待就好,等著南宮家派人來請我們。
  晚上,我摟著蘇晴安然入睡,睡夢中卻忽然醒了,就是忽然間醒來,很奇怪。外面一片漆黑,我突然想起了吳半仙,不知道為什麼,我彷彿覺得他在井裡召喚我。
第21章 鬼行
  我把蘇晴喚醒,把這件事告訴她,想聽聽她的看法,她倒也乾脆,想也沒想就跟我說,讓我去村口看看。於是我就穿上衣服,拿著手電筒和蘇晴一起朝村口走去,此刻是後半夜,人們都睡了,村裡的狗一陣狂叫,北風呼嘯,如鬼哭,聽起來很不舒服。
  我走到村口,忽然看到一個人影,那人跑的很快,一溜煙就不見了,我甚至沒看清楚是男是女。
  茫然看著蘇晴,我問她看到沒有,她說看到了,好像是金牙。我一聽這話,二話不說,立馬向那口井狂奔而去。
  是金牙,這怎麼可能,金牙已經死了,並且屍體已經焚燒,是蘇晴放的火,那種火不同陽間的火焰,相比之下,它更加猛烈,可融化鋼鐵,怎麼可能沒把金牙燒燬,它又出來作怪了!
  我倆急匆匆的跑到了井口,遠遠的就看到一個身影,它竟把井上面的樓板搬開,順著井口爬了進去。我趕緊追了上去,用手電筒往裡面一晃,就看到一個人,確切的說那並不是人,的確是金牙,金牙嘴裡咬著一條蛇,那條蛇是活的,此刻金牙正在順著光滑的青磚往下爬,跟壁虎一般,很是詭異。
  顯然它也發現了我,我的手電筒光芒射到了它的臉上,那張臉已不再屬於人類,已經幾乎完全腐爛,並且開始扭曲,唯有一雙眼睛精光閃閃。
  看到這雙眼睛,我差點嚇的一頭栽進去,趕忙後退幾步,這時蘇晴已擋在我身前。金牙從井裡出來了,嘴裡叼著的那條毒蛇卻已不見了,蘇晴迅速治服了它,並把它用力甩在地上,我上前一看,惡臭熏天,金牙已經腐爛,身上還有蛆蟲……
  我問蘇晴該怎麼處置,她卻是搖頭對我說,此人怨氣太重,連業火都燒不死它!
  我當機立斷,讓蘇晴把金牙先綁起來,這件事不簡單,恐怕只有錢老闆知道真相,我必須再去一趟棺材鋪。
  我走上前去,用手電筒照著往裡面看了看,此刻吳半仙的屍體正漂浮在水面上,身體已經泡的發白腫脹,詭異的是,他嘴裡咬著一條蛇,那條蛇還沒死,正在掙扎。
  我趕緊招呼蘇晴把吳半仙的屍體弄出來,正要把他嘴裡的蛇拿下來,蘇晴卻制止了我,她說這蛇有毒,碰不得。
  蘇晴用衣袖把那條毒蛇切成了兩段,皺著眉頭對我說,吳半仙已經死了,怎麼可能還會自保!關於這點,我也是想不通,剛才在睡夢中我明顯感覺到半仙在召喚我,難道說是他的鬼魂回來了?
  我聽外婆說過,道士死後鬼魂不會在陽間遊蕩,一般都會進入陰間,功德圓滿的可以在陰間謀個差事,比起陽間來說倒也挺好,至於作惡多端的道士死後,鬼魂也會直接進入陰間,但是要受刑。無論是哪種鬼魂,只要進入陰間,是不會被輕易釋放出來的,它們也根本逃不出來。
  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於是我只好讓蘇晴把樓板蓋上,拖著金牙回去,問過外婆再做定奪。
  我把外婆叫醒,把整件事跟她說了一遍,外婆非常震驚,還有些不相信,當她看到金牙時,這才相信我們說的是真的。思忖片刻,外婆眉頭一皺,叫我馬上跟她去村口。
  我問其原因,外婆不肯說,一路上她走的很快,我都幾乎跟不上她的腳步。到了村口,外婆讓蘇晴把樓板掀開,然後用衣服上的繡花針把我無名指刺破,放了幾滴血在井裡。
  外婆說這樣做是為了防止髒東西騷擾吳半仙,我前世是個惡人,我的血連鬼都懼怕,俗話說鬼怕惡人,這點不假。外婆還說了,那天在魔山我們能輕易取到水,就是因為我的血,那山上怪石嶙峋,異常鋒利,任誰上去都會劃破掌心,魔山這名字並非空穴來風,上面確實有髒東西,外婆說,以前山上有一條流淌的瀑布,後來就突然沒有了,想必山體是中空的,裡面定有積水。
  我忽然間發現外婆瞞著我的事情太多了,她什麼事都不願意告訴我,我知道她是為我好,怕我捲進漩渦,可這樣我心裡更難受,我多想替她分擔一些!
  做完這一切,我們就回去了,路上我問外婆吳半仙既然已經死了,為什麼還能咬住那條毒蛇,金牙為什麼要叼著一條毒蛇爬到井裡,難道是想讓毒蛇咬吳半仙。
  外婆還是不肯告訴我真相,無論我怎麼哀求都沒有用,她只對我說,說出來對誰都不好。
  我隱約猜到了一些,這整件事看似複雜,卻能找到一些頭緒,比如說金牙,他生前雖然讓人討厭,可這人沒幹過缺德事,死後更加不應該變成惡鬼。吳半仙跟他也不是一個村子的,更談不上仇恨,那他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莫非是被什麼東西控制了……
  回去之後,我們一番合計,我決定天一亮就去陽城找錢老闆問個明白,這次外婆給了我兩百塊錢,說讓我買點東西過去。
  天亮了,我連早飯都顧不上吃,匆匆叫上蘇晴,我們出了村子,開始趕路。我們在路口等公交車,蘇晴對我說,現在天還早,沒什麼人,可以不必等車,走過去就行。
  我苦笑,這可是一段很長的距離,走過去還不得把腿跑斷了,而且時間緊迫,我迫不及待想要弄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不然我就寢食難安。我不同意走路,決定還是等車來,這時蘇晴卻神秘的笑了笑,挽著我的手臂就往前走,我只感覺腳下好像生了一對輪子,沒用什麼力氣,人已經滑出了很遠一段距離。
  耳邊風聲鶴唳,道路兩旁的樹木在飛快倒退著,這實在太刺激了。我問蘇晴這是什麼功夫,她得意的笑了笑告訴我,鬼走路一般都是這個樣子的,這不是什麼功夫,是鬼行。
  好在路上沒人,要不然看到我這個樣子,還不得嚇傻了,這速度比起公交車來,只快不慢,十來分鐘後,我們已經趕到了陽城。
第22章 壽衣
  「錢老闆,錢老闆……」我用力地捶打著鐵門。
《鬼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