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

  既然頭蓋骨不見了,何來嚇死一說,謠言果然可怕。李牧接著說,本來大家都以為是倒騰人體器官的把趙老四的大腦取走了,為避免這種事再發生,村裡決定每天晚上都亮著燈,並且不少人家裝了監控,換上了防盜門。本以為這樣就沒事了,誰知道趙老四剛死兩天,又死了一個人,一個女人,同樣的死法,頭蓋骨不見了,腦漿被掏空,屍體在家停放了兩天,就在昨天晚上剛有道士做過法事,道士說出殯時不能見到陽光,不然會有血光之災,屍體也不能常時間停放,必須盡快安葬。
  難怪我們來時碰到了送喪隊伍,當時天還沒亮,原來是吳非的同行出的主意。只是這其中又有什麼說法呢?我問吳非聽沒聽說過這種說法,吳非搖頭說多半是騙錢的,故意說的誇張一點,才能騙到錢。
  李牧對我們說,那道士還住在村裡,說今晚要做一場法事超度一下亡魂,要求每家出兩百塊錢費用。李牧的這番話已經證實了那個道士確實有騙錢的嫌疑,或許他根本就是個假道士!為揭穿他醜陋的嘴臉,我和吳非商量了一下,決定晚上去看看。
  當天下午,我和吳非在上源村走了一遭,通過觀察,吳非說風水沒有多大問題,也沒有鬧鬼的跡象,只有一種可能,上源村出現野獸了。我看事情不會這麼簡單,那片羽毛究竟是什麼生物留下的還不得而知,總之從我來到上源村那一刻起,便已經察覺到這村子裡有陰氣,雖然不是太明顯。
  晚上,李牧給我們每人倒上滿滿的一杯酒,聊起了家常,我平時很少喝酒,這次索性放開自己大口大口的幹了起來,一方面是這些天做什麼事都不順利,心裡堵,另一方面是擔心蘇晴,此時此刻她正在受苦,而我卻沒本事解救她!我們三個人聊到凌晨一點鐘,李牧說他困了,便招呼我們趕緊上樓睡覺,我這時才想起來忽略了一件事,本來我們打算今晚去看道士做法的,沒想到竟錯過了。
  都說喝酒誤事果然不假,我們三個竟都忘記了這件事!李牧睡下後,吳非跟我說,不如現在去看看,做法事必定會留下未燃盡的符菉,通過符菉就能確定那道士是不是騙錢的。我說好,反正我現在也睡不著,看看就看看吧。於是我倆就出了院子,朝村子西南方走去,不大一會兒便看到了遠處隨風起舞的黃旗,我們來到道場一看,地上凌亂不堪,有許多未燃盡的符菉,吳非撿起一張看了看說:「是伏邪法咒,出自茅山,看來此人有些道行。」
  我們四處查看了一番,發現做法事用的道具都還在,只是不見那個道士,我心裡開始犯嘀咕了,就算不是騙錢的,做完法事也應該把道場收了啊,就這樣擺著對祖師爺太不敬了。茅山各門分支都供奉祖師爺,也有人供奉自己的師父或師祖,道士做法禁忌胡言亂語,禁忌看限制級的東西,做完法事要把道場收了,不然祖師爺會怪罪。
  吳非還在觀察道具,看的如癡如醉,桌子上有五帝錢、桃木劍、八卦鏡等法器,其中五帝錢最為珍貴,據說五帝錢可辟邪,由於銅錢年代久遠,歷經五個皇帝之手,又流傳到民間,經過無數人的手,銅錢上的陽氣足以鎮壓大部分髒東西。我對這些法器道器什麼的不感興趣,此刻我只關心一個問題,就是那道士去哪了,他好像走的很匆忙,東西都來不及收拾。
  想到這裡,我趕緊四處打量,也許那個道士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所以落荒而逃了。我沒工夫陪吳非瞎折騰,四處看了看打算看不出名堂就回去睡覺,到底是什麼東西在作怪,很快就會知道了。我看了半天,沒看出一絲端倪,正在我轉身準備回去時,卻忽然看到黃旗下面躺著一個人,那人身穿道袍,看起來比吳非專業多了。
  我們走近看了看,卻赫然發現那道士居然死了,他眼睛還沒有合上。反而張的很大,彷彿看到了什麼。我看到那道士面目扭曲,猙獰可怖,他的手半握著,眼睛瞪的渾圓,彷彿臨死前看到了可怕的東西。從這一點基本可以斷定,這道士是被嚇死的,究竟他看到了什麼,居然能活活嚇死!
  人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突然受到驚嚇的確有可能致死,但是致死的幾率很小,一般只有看到非常可怕的東西才會在一瞬間休克,有的人好端端的突然之間就瘋了,開始胡言亂語,並且一驚一乍,這類人多數是經歷過常人無法體會的痛苦,或是看到過不該看到的東西,受到驚嚇才導致的精神錯亂,而真正能把人嚇死的東西我也很好奇,究竟會是什麼!
  我倆商量一下,覺得這件事跟我們關係不大,還是趕緊離開現場為好,免得讓人誤會,天一亮村裡人自然會發現他的屍體。
  回去後我躺在床上便呼呼大睡起來,這些天實在太累了,此刻能睡上一覺對我而言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可惜好夢不長,睡的迷迷糊糊時,我突然聽到有人在哭,是個女人的聲音。
第207章 倉皇
  起初我以為是做噩夢了,醒來後哭聲聽的更清楚,我才確定不是夢。我推開門來到大廳,桌子上的鬧鐘顯示著凌晨三點半,都這麼晚了是什麼人在哭,我很想出去看看,又有些猶豫,這村子太詭異了,要出去查看必須要叫上吳非。
  我把吳非從睡夢中叫醒,問他有沒有聽到哭聲,他揉了揉眼睛對我說什麼都沒聽到,讓我別疑神疑鬼的,趕緊回去睡覺,不然睡過頭了可就要錯過好戲了。
  我只好回去睡覺,心想可能是這幾天遇到的怪事多了,出現幻聽也說不定,畢竟當初在溶洞裡曾多次出現幻覺,已經得知跟溶洞裡的水有關,或許是後遺症吧。
  我繼續躺下來,卻沒敢關燈,我有些害怕,雖然經歷過多次詭異事件,我還是無法接受超自然力量帶來的恐懼,人有時候很堅強,有時候又很脆弱,此刻的我是極其脆弱的,我不想再受到驚嚇,只想過安安靜靜的日子。想著想著我就又睡著了,這次沒再聽到哭聲,一大早我就被吳非叫了起來,他拉著我要去村西頭看看。我穿上衣服洗漱完畢就和他一起朝村西頭走去,路上看到很多村裡人都在朝那個方向趕,看來道士死亡的消息已經擴散了,大家這是要去看熱鬧。
  我本人不建議去兇案現場看熱鬧,尤其是橫死之人,他們怨念重,弄不好就會被衝撞,輕者大病一場,嚴重時甚至會危機生命。這一點都不誇大其詞,關於靈魂,幾乎全世界的人們都在討論,可絕大多數人並不瞭解靈魂,他們只知道靈魂是腦電波,這只是科學的解釋,科學真的能詮釋鬼神之事嗎?答案是否定的,相信科學的人自然會相信,相信鬼神的人自然有他自己的看法,我個人以為,靈魂並不僅僅是腦電波的形態,如果真是,那六道輪迴要來何用!
  生命的價值在於不斷追求,不斷進步,自盤古開天地以來,人類就已經開始探索發現生命的意義,從人生觀來看,生命只是一個概數,有太多太多我們不知道的事情,人的一生起起落落,有幾人能洞悉生命的真諦。
  我們來到兇案現場後,警察也早已經趕到了,驗屍官正在檢查屍體,周圍站滿了人,寸步難行。片刻後驗屍官檢驗完畢,最後告訴那些警察,說他從沒遇到過這麼棘手的案例,死者看樣子的確像是嚇死的。
  很快案子就定了下來,列入機密檔案,道士的屍體也被拉走等待其家人確認。等警察們都走了,大家也都紛紛散去,只有我和吳非留在原地呆若木雞,不大一會兒我看到有幾個人背著行李出了家門,看來是打算搬走了。遠處正有一輛轎車開來,三三兩兩的人擠了進去,轎車從我們身邊開過,我看到車裡的小女孩在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
  我攔下一個大叔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大家都要搬走,大叔看我不是村裡的人,於是就對我說:「別問了,反正搬走就對了,我也要收拾東西去了,就這樣啊!」
  我和吳非都是一頭霧水,這未免太湊巧了吧,我們才剛來就遇到這種怪事,想消停一下都不行。管他那麼多呢,他們愛搬走我管不著,我只能暫且留下來,看看究竟是什麼東西在作怪,這是我的本分,既然遇到了就不能不管,日行一善也許可以贖清罪孽。我和吳非回到李牧家,李牧正在院子裡逗他的小孫子,我把村子裡發生的事跟他說了一遍,並告訴他很多人都在收拾東西準備搬出去,問他有沒有要搬走的打算。李牧說他從小在這裡長大,不想搬出去,如果真有什麼事發生,他讓我們帶他孫子離開。
  整整一天,我和吳非坐在三樓邊緣處俯視整個村子,陸陸續續有不少人在收拾東西,有的甚至請來了搬家公司,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幾天上源村的人都會搬出去。
  到了晚上,我把手機充上電,然後跟孟蘭通了電話,電話一打通,她立馬問我這幾天在幹什麼,為什麼一直關機。我跟她解釋說我們現在在深圳,一時半會兒回不去,讓她幫我查個人。
  孟蘭問我不是去北京嗎,怎麼到深圳了!其實這個問題我也想知道,我懷疑是十方陣把我們送到了千里之外的深圳,畢竟那種變態的陣法神鬼莫測,能傳送人也不足為奇。我對她說這件事說來話長,讓她不要問那麼多,一切都等見了面在慢慢說,眼下最要緊的是幫我打聽一個人。
  孟蘭問我打聽什麼人,我對她說,那人叫石一凡,目前已經投靠日本的殺手組織一刀流,他犯了案,我們必須要找到他將他繩之以法。孟蘭跟我說她只會看相,打聽人這種事她不太會,不過她對我說也許顏如玉有這個人脈圈,怎麼說她也是重案組的法醫,即便現在是停職期,也完全可以利用關係網幫我找石一凡。我和孟蘭在電話裡聊了很久,她答應幫我找人,事成之後要我也答應她一個條件,我問她是什麼條件,她說到時候再告訴我。
  掛了電話,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現在已經是夜間十一點多了,這個時候村裡靜的出奇,一天的時間村裡人搬走了一大半,他們究竟在害怕什麼,又沒做過虧心事,難道還怕鬼不成!
  村裡人走的倉皇,我心裡誠惶誠恐,等所有人都搬走了,很顯然,我們幾個一定會成為攻擊目標,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我也不想知道那是什麼,只想盡快離開,或是助上源村一臂之力,把事情調查清楚。現在要做的就是養精蓄銳,以便隨時應對突發事件。我的身體狀況一直很好,倒是吳非,他中了屍毒,一直在克制,來到上源村後他也沒把這件事告訴大家,擔心他們會害怕,本來我們想盡快去買糯米的,可是耽誤了時間,只能把這件事先放下。
  終於我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卻又一次聽到了女人的哭泣聲。
第208章 掘墳
  哭聲斷斷續續,聽的不是很真切,我不敢仔細聽,因為那哭聲聽起來太詭異了,聽的久了竟讓人以為那不是在哭,而是在笑。
  我乾脆把耳朵堵起來,過了一會兒,哭聲聽不到了,這時有人敲我的門,是吳非的聲音,他在用力捶打我的門,讓我把門打開。我開了門,吳非立刻進來然後把門關上,他問我有沒有聽到一個女人在哭,我點頭,我倆愣了幾秒,吳非對我說,一定是哪裡有問題,你把門窗關好,我去看看。
  我也趕緊追了上去對他說我也去,他問我難道不害怕,我說怕,當然怕,但是害怕解決不了問題,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的。吳非欣慰的點了點頭,我倆便不動聲色地爬牆出去了。害怕是真的,因為吳非不在我不知道怎麼應付突發事件,萬一有髒東西怎麼辦,只有跟著他才是最安全的。
  村子裡居然沒有狗,這倒是挺新鮮的,我記得村裡人都喜歡養狗,一到了晚上狗就狂吠,吵的人不得安寧。我倆從李牧家出來,哭聲卻突然停止了,我們又在村子裡走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任何不尋常的事情,於是吳非便說要到村子外面去看看。
  村子外面群山環繞,遠離了村子,很快我們便陷入黑暗中,一陣微風吹來,我隱隱聞到了一股惡臭,像是什麼東西腐爛散發的氣味。我招呼吳非順著那股惡臭找過去,卻赫然發現前面有一座新墳,墳上放著一個花圈,周圍撒滿了紙錢,墳前還有一個燒了一半的紙人,那紙人的臉在手電筒照射下有幾分詭異。我倆走近一看,墳居然被挖開了,裡面是一口漆黑的大棺材,此刻那口棺材上面破了一個洞,惡臭正是從棺材裡傳來的。
  我倆站在墳前猶豫不決,吳非問我要不要把棺材蓋掀開看看,我不置可否,大半夜的看到這種東西怪嚇人的,我本不想再待下去,可又有些好奇,棺材蓋怎麼會破一個洞。我倆猶豫了一陣子,最終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們決定把棺材打開看看。
  我伸出手扣住破洞邊緣,將棺材蓋用力提起,硬是把木板一塊塊撕扯下來,因為棺材上了釘,必須要撬開才行,沒有工具只能用手。當我撕下第三塊木板的時候,已經看到了裡面的屍體,我看到了她的臉,我依稀記得,凌晨時我們遇到了送葬隊伍,當時有個女的抱著一張黑白遺照,遺照中就是這張臉。吳非把我拉上來,指著屍體的肚子讓我看,我一看差點吐了,屍體肚子上同樣有一個碗口那麼大的洞,青黑色的腸子從肚子裡伸了出來,有些像風乾的臘腸。
  吳非跟我說:「趕緊走,萬一被人看到說不定以為是我們倆干的。」
  我倆匆匆離開了現場,路上我跟吳非都在糾結這件事,吳非認為是野獸干的,有可能就是我們之前遇到的狼群,它們餓壞了,所以才掘墳吃屍體。我不認為是狼干的,首先那棺材蓋很厚,木頭很結實,狼應該不能造成那麼大的破壞,其次,如果真是狼群吃屍體,為什麼不把屍體全部吃光。我倆推測了很多種可能,越推測心裡越亂,我讓吳非乾脆用六爻算一算,他卻說一年內不能再使用六爻了,上次被困出於無奈才多次使用,現在再用也算不精準了。
  來到村子裡,我們並沒有記著回去,我倆坐在村口,吳非抽著悶煙,此刻村子裡依然亮著許多燈,吳非的影子被拖的很長。我在沉默,心裡有很多疑問,就在吳非一支煙快要抽完的時候,我突然看到地上有一個影子一晃而過,瞬間消失在黑暗中。我趕緊站起身把手電筒打開,依稀看到有一個穿著白衣服的人跑了過去,他是朝著那座新墳的方向跑的。
  我倆趕緊追了上去,無奈那人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就把我們甩開了。跟丟之後吳非對我說,兇手可能就是剛才那個人,只是他掘墳是出於什麼動機還不得而知,有可能是盜取財物,也有可能是跟那戶人家有仇。剛才我看到了那人的背影,有長頭髮,應該是個女的,或者不是人,他的速度太快了,那速度不像是人類的速度。
  我聯想到一種可能,會不會是行屍,行屍速度快,吃死人肉,同時也會吸家禽走獸的血,如果是行屍就好辦,我一個人就能制住它,如果是鬼,那我就真沒辦法了。我們一直追到那座新墳前,目標已經沒了蹤影,這時我留意到地上有血跡,血還沒幹。我走近看了看,發現棺材裡的屍體不見了,我的心咯登一下,難道害怕的事情還是要發生了!
  剛才屍體還躺在棺材裡,怎麼會一轉眼就不見了,會不會是屍變了,屍體自己跑路了。這種可能性不大,至少我覺得不像是詐屍這麼簡單,問題一定出在剛才那個人身上,或許只有他才知道整件事的經過,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到剛才那個白衣人。找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我們根本沒看到那人的正臉,於是只好把這件事暫且放下。
  我們轉身回去,路上我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我看到一串陌生的號碼,接通之後才知道是顏如玉打來的,她跟我說,我囑托的事她已經在辦了,同時正在著手調查電腦資料庫,希望可能找到石一凡這個人。說完這些之後孟蘭接過電話對我說:「你在那邊什麼事,要不要我和如玉姐趕過去幫忙?」
  我搖頭對她說,近段時間還是不要來的好,深圳很熱,大叢林裡是熱的讓人直喘氣。孟蘭卻說她在陽城待的太久了,想出來玩玩。我卻知道她並非只是出來玩玩,只不過是不想打理鋪子的借口。自孟浩神秘失蹤後,孟蘭就單獨撐起了他老爹的職位,想必每天都會很忙。
  坐在村口十多分鐘,我們有些困了,便偷偷潛回去準備睡覺,沒想到剛躺下一會兒,又聽到了哭聲。
第209章 無面
  這次的哭聲聽起來更加清楚,好像聲音是從村子外面傳進來的。如果一次聽到哭聲或許不會有人相信是髒東西,連續幾次聽到就有點不正常了,而且是大晚上,村裡雖然搬走了許多人,還是有一部分人沒有搬出去的,難道他們聽不到這哭聲?
《鬼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