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節

  「味道,就那樣啊……」我聳了聳肩道。
  「你還記得過去的事嗎?」酒保開口問。
  「當然……」我的話說到嘴邊忽然停住了。記憶好像一瞬間卡在了腦袋中,我慢慢閉上眼,甚至回憶不起自己是怎麼來這兒的,「我好像……記不起來……自己是什麼時候……」
  「不用著急,你繼續喝。」酒保示意我繼續喝酒,我一口氣將杯子裡紅色的部分都喝了下去,這下可好,腦袋彷彿被清空了一半。過去的種種都消失不見,甚至於連我是怎麼來到這家迪廳,我是怎麼喝這杯酒的都不記得。但伴隨著快速湧上來的酒精和身體的麻醉感,前所未有的輕鬆和舒適泛上心頭。
  「我不記得過去了……」
  「不著急。你繼續將剩下的藍色部分喝掉,從那一刻開始你才能感覺到真正的輕鬆暢快。」酒保示意下,我張口將藍色的部分給吞了下去,比起紅色部分的微甜。藍色部分則帶著淡淡的苦味,但這種苦味卻並不強烈,也不讓人打嘔,反而給人一種清爽的味道。酒勁更強了。而當我腦海中關於未來的設想,甚至關於對靈家的復仇都不記得的那一刻,我終於明白了酒保所說真正的輕鬆暢快是什麼意思。
  身心放鬆,我仰起頭露出了一張大大的笑容。如孩童一般澄澈。
  「收了您九十九元,還您一夜忘情,這筆生意,對您而言應該不虧。請慢慢享用此時此刻的輕鬆吧……」酒保的聲音漸漸被耳邊濃厚的音樂所遮蔽。我晃動腦袋和瘋了似的衝進舞池,伴隨著節奏感強烈的音樂搖頭晃腦。就好像發了狂一般,感覺不到疼痛,就好像整個人飄起來了似的。
  「爽。還要更爽!還要更痛快!」我在心裡拚命地喊叫,那扇關閉著鐵門的牢籠終於被打開,而真實的我發狂般吼叫著衝了出來。
  「我要更多!」
  記憶如同被潮水捲走的沙子,一去無蹤,我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已經睡在了胖子家,起來後一摸腦袋,居然有點痛,站起身來身子還有些打飄,差點沒站穩伸手往旁邊扶了一把,卻推倒了一個架子,發出的響聲驚動了外面的人,打開門後胖子急忙說道:「醒啦?」
  我點點頭,有氣無力感覺全身都不舒服,奇怪地說道:「我怎麼在這裡啊?」
  「你還說呢,昨天晚上你和發了瘋似的跳舞,後來我覺得你情況不太對,就和洛邛把你給架回來了,回到家你嘴裡還窮嚷嚷。我給你扔床上就出去了,到後半夜你才消停。咋回事啊?過去也沒見你喝多後這樣啊。」胖子越說我自己也越覺得奇怪,「對了,你腦袋昨天也不知道撞在哪裡開了個口子,還好口子不算大,我給你處理了一下也算妥當。不是……你昨天到底幹嘛了啊?」
  我對昨天晚上的記憶不太清晰,有種斷片的感覺,嘀咕道:「好像是喝了杯酒,然後就這樣了……」
  「就一杯?」胖子瞪大了眼睛驚訝地說。
  「好像就一杯,怪了,我酒量應該沒那麼差啊……」我搖了搖頭說。
  「我看你要麼是中了邪,要麼就是著魔發瘋了,好了,別想了,出來吃點東西吧。」
  走出來洗漱的時候才看見自己額頭上的傷口,倒不是很嚴重,但我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洗漱後看著一桌子的菜卻沒什麼胃口,面色也不好,旁邊的唐雨嫣瞧了瞧我的樣子,小心翼翼地說:「山哥,你不會是嗑藥了吧……」
第八十四章 迷幻蠱
  「嗑藥?磕什麼藥?」我奇怪地問,「那種東西我又不沾!」
  「我說的和你說的不同,你昨晚上是不是喝酒了?我知道一種迷幻蠱,我讀書的時候大學裡曾經遇到過湘西來的人賣這種玩意兒。已經有人在吸這種東西。當然不是鴉片這種國家明令禁止的,但也和國外流進中國的毒品不一樣。是類似一種古代巫術提煉的蠱毒,放酒裡的,喝了人會發瘋!這種東西絕跡一段時間了,但我估計還有人賣。我們那時候管這種事叫嗑藥,山哥,你不會是嗑藥了吧?」唐雨嫣這話剛說出口我正想反駁,可細細一想,好像也有幾分道理。便順勢問道:「嗑藥之後是什麼樣的?」
  「哦,這個不好說,你昨晚上的情況就有點像。反正就和人喝多了似的,還會斷片。啥也記不得了。」
  「我操,你這麼一說,山哥的情況還真是啊!」洛邛順口應了一聲。
  我眉頭緊皺,細細一想。好像上述的幾點我都有所符合,但昨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我自己都記不得了。正在這時候,胖子家房門被敲響了,袁鳳靠門最近。走過去打開門後看見的是兩位警察同志。
  「你們誰是巴小山?」警察同志進來後開口問道。
  我奇怪地望過去,說道:「我是,怎麼了?」
  「就是你啊,有人匿名舉報你可能吸食違禁物品,我們現在要帶你回去做檢查,走吧。」警察同志這話讓我大吃一驚,剛剛還在說可能嗑藥的事,怎麼轉過篇來就有警察同志找上門,這未免也太巧了吧。
  「我嗎?怎麼可能。」我奇怪地說道。
  「吸沒吸我們做過檢查之後就知道了,起來吧。」
  我就這麼被帶上了警車,然後被拉到了醫院,抽血化驗之後的結果證實我的確在前一天晚上出了岔子,結果居然是陽性,而且最可怕的是測量出來的數據還挺怪。兩個警察同志立刻將我帶回了局裡,好一通審問,讓我供出到底昨天晚上干了點什麼,還問我是不是有參與販賣這種違禁物品的勾當。我是一個字兒都說不上來。只能拚命搖頭,到最後他們似是對我沒有太多辦法,就將我收押進了看守所。
  關在看守所裡,我這迷迷糊糊的一天一夜過去後才似乎感覺出一些不對勁的地方。昨晚上的事情伴隨著記憶的漸漸復甦而緩慢醒來,酒保給我酒,說這是忘情水,九十九元一杯。還說紅色的喝了忘記過去,藍色的喝了忘記未來。我漸漸想了起來。從我喝下這杯酒後就開始不對勁,如同發瘋一般。直到監測報告出來是陽性。監測的結果肯定不是作假的,那就代表我昨天的確碰過了類似唐雨嫣所說的迷幻蠱的玩意兒,而有最大嫌疑的莫過於那杯酒。酒保調酒的時候是背著我,可能在裡面下了蠱。我自恃身體內有氣息防護,不怕尋常的毒藥,因此也沒在意就喝了下去,而在我喝下這杯酒後情況就發生驚人變化。
  所以。他肯定在酒裡下了藥!
  想通這一點後我又思考起了另一方面,為什麼酒保要對付我?我和他並不認識,難不成是有暗仇?這倒是有可能,而在我看來更大的可能性是他收了別人的錢對我下手,這一點才最可疑。那麼,是誰盯上我了呢?
  又進了局子,我對這裡倒不陌生。這些年也沒往號子裡蹲,說實在的,看守所和監獄還是有很大區別,至少在看守所裡關著的人還有希望,而在監獄裡的人有很多已經開始排斥外面的世界。
  「放飯了!」外面傳來喊聲,我走到門旁邊,外面有人推了個碗進來,看守所的牢飯其實還不錯的,雖然燒的不怎麼樣,但至少有葷有素。我對味道要求不高,因此不算吃不慣。
  拿起地上的碗掃了一眼,正準備動口,忽然心裡微微一顫,手上的動作也跟著慢下來了一絲。如果昨晚上有人害我的話。那今天會不會也有人在飯菜裡給我下藥?但這裡畢竟是看守所,想要對付我的人應該沒那麼大本事吧。
  但是長了個心眼的我明白小心駛得萬年船這個道理,將饅頭拿起來,一片片掰開。然後放在手上的火力微微一燒,饅頭雖然被烤的有些焦,但至少安全。我接著往碗裡看,這一瞧。終於看出些端倪來。碗裡的菜燒的有點爛,黏黏糊糊的,但下面似乎埋著點東西,我用手撥弄了幾下放到鼻子上面聞了聞,這一聞微微感覺出了一些不對勁。聞著好像有些怪味,倒不是飯菜餿了之後的奇怪味道,而是有些怪味兒。
  有問題!我腦袋裡立馬蹦出了這個想法。
  索性將飯碗放在一邊,盤算起來。對方既然能將「魔爪」伸進看守所,看來是有些能耐的,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人想整我,但這手段也不算高明。不過既然來犯我。那就別怪我不客氣。如今對方在暗,我在明,這太不利了。得想辦法將這個關係給顛倒過來!這碗菜,我肯定不能碰。但如果原封不動地給還回去,恐怕會引起對方的懷疑,反而更不可能露面。與其這樣被動防守倒不如將計就計!
  想到這裡,我將菜碗撥了撥。接著手上火焰一過,將碗裡倒出來的菜全給燒了,痕跡雖然明顯但一般不會引起人的注意。
  按照慣例,十來分鐘後開始收碗。輪到我這裡的時候。我故意沒將碗給遞過去,外面的人催促道:「碗呢?」
  我沒吭聲,外面的人越來越不耐煩,片刻後直接將大門打開。便看見倒在地上全身抽搐,嘴裡胡言亂語罵街的我。
  「怎麼回事?」開門的人大吃一驚,跑上來問道,我抓著他的褲腳抽搐個不停。這人驚慌的神情不像是裝的,他立馬回過頭說:「我去報告所長,你在這裡看著他啊!」
  他走了之後,外面另一個人緩緩走了進來,比起之前那個人,眼前這個人就鎮定多了,甚至還露出一絲絲冷笑。從袖子裡摸出一把匕首,蹲下來冷笑道:「我給你飯菜裡加的料還爽嗎?讓你死前能爽一把,死後就別來找我了哦。」
  說話間猛地舉起刀,對著我的心窩就刺,可就在這時候,我伸手一把攥住了他手裡的匕首,對方頓時一愣,吃驚第看向我。我冷笑道:「想殺我?你膽兒挺大啊!」
  「你……你不是吃了我下的藥嗎?怎麼還會?」他看了看地上燒過的痕跡,又瞅了瞅飯碗,瞪大了眼睛喊道,「你沒吃碗裡的菜!」
  「你以為我傻啊,下藥的時候你自己都不會聞聞嗎?一股子臭味!」我冷哼一聲,翻身跳了起來,順勢一把叩住了他的肩膀,開口喝道:「誰拍你來殺我的?」
  「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做夢吧,我什麼都不會說的!」他想裝硬骨頭,我冷笑一聲,手指發力捏的他慘叫不止,沒堅持幾秒鐘就大喊道:「我說我說,是瘋狗給了我三萬塊錢,說讓我幫他除掉你。迷幻蠱也是他提供的,他說給你下藥,然後殺了你。偽造成你因為吸食迷幻蠱發瘋自殺的假象,我都告訴你了,快放開我,疼死了!」
  居然是瘋狗!這小子敢在背地裡給我下這麼下三濫的陰招,本來還想著我們之間的梁子算是放下了,但如今這孫子找上門來送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你沒騙我?」
《販妖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