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

  「老大……」那名院警臉上掛滿了血珠,他望著趙直那根血肉模糊的大腳趾道,「好像沒有剪掉……」
  「他媽的廢物!」吳野怒喝一聲,一腳將那名院警踢翻在地,隨即拿起剪刀,再次插進了趙直的大腳趾之間。
  就在這時,『砰!』地一聲響,房門被人踹開,余文澤衝了進來,隨後,一個如同黑塔一般的身軀緩步邁進了房間裡面。
  黑塔的臉上沒有表情,靜穆嚴肅,但他那雙黑漆漆的眼睛中卻帶著一絲怒火,怒火在黑眼球中閃爍,如同地獄深處閃爍的鬼火,讓人不寒而慄。
  「大隊長!」所有院警全都轉過身,面對著大隊長,敬了一個禮。
  「匡當!」一聲響,吳野手中的剪刀掉在了地上,他轉過身,低下頭,也對著大隊長敬了一個禮。
  孔武走了過去,一隻腳踢了一下那把碩大的剪刀,另外一隻腳踢了一下趙直的腳掌。
  異常突然地,孔武揮出了自己的右手。
  「啪!」地一聲響,乾脆利落,異常響亮。
  吳野踉蹌著往後退著兩步,左半邊臉上出現了五道血紅的手印。
  孔武邁步上前,右手再次揮出!
  「啪!」又是一聲脆響。
  吳野再次往後退了兩步,勉強靠在一張桌子旁,穩住身子,他的左臉上縱橫交錯著十道血紅手印。
  「這種事不要讓我再看見第二次。」孔武那渾厚粗野的聲音讓所有在場的人都感覺到了一陣驚懼。
  「是他想要……」吳野似乎想要解釋,但他的話剛說了一半,孔武忽然邁步向前,如同黑塔一半的身影將吳野的身子完全罩住,那一瞬間,他的嘴巴抖動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還嫌事情不夠多嗎?」孔武壓低了聲音質問著吳野。
  「我錯了……」吳野低著頭,雙手在褲縫上貼緊,這個在幾分鐘之前還氣焰囂張的副隊長現在看起來像是一隻過街的老鼠一樣。
  「現在是非常之時,我也會用非常的手段來管理你們!任何人不要給我捅亂子!你們的職責是看管病人,而不是治理病人,懂嗎?」孔武這句話顯然是對所有人說的。
  站在四周的院警全都低著頭,一句話也不敢說。
  余文澤站在門旁邊,望著孔武的臉,眼中充滿了異樣的興奮神色。
  「把病人帶到醫療室!」孔武用一種不容抗拒的命令語氣說道,說完之後,他那雙黑漆漆的眼睛望了余文澤一眼,隨後邁步走了出去。
  兩名院警走到了趙直的旁邊,剛想要將趙直拖起來,誰知道趙直忽然低吼一聲,翻身而起,手中抓起了地上的剪刀,對著一名院警的臉便刺了過去!
  「嗤啦!」一聲響,剪刀割裂開臉皮,鮮血噴濺而出!
第62章 反抗和善良
  「啊!」
  一聲尖叫響起,麻子臉院警捂著臉倒在了地上,鮮血從他的指縫間流了出來,在他的臉上和脖子上肆意流淌著。
  趙直翻身而起,剪刀再次對著麻子臉的頭上刺去,一隻粗壯的手憑空出現,拉住了他的頭,隨即腰間傳來了一陣酥麻感,剪刀落地,他再次倒在了地上。
  叫罵聲,踢踏聲,警棍砸在身上的聲音,電警棍的電流聲,以及麻子臉院警撕心裂肺的尖叫聲在十幾平米的會議室內充斥成了一團。
  鮮血灑滿了一地,每個人的身上和手上或多或少都沾上了一點鮮血,趙直躺在地上,用盡全力抱住自己的腦袋,他不停地翻滾著,不停地咒罵著,不停地反抗……
  腰部傳來『嘎崩』一聲脆響,鑽心的劇痛席捲而來遮住了皮肉疼痛,似乎有根肋骨折斷了。
  身軀逐漸麻木,四肢已經沒有一丁點的力氣,腦袋變得暈沉,連呼吸中都帶著血腥的味道。
  在眼睛終於不堪重負閉上的那一刻,趙直看見了窗外一線光芒透過房門照進了會議室。
  雨,似乎停了。
  一個笨重的拳頭從左側衝了出來,直接砸在了他的下巴上,「砰!」地一聲響,趙直往旁邊一躺,徹底暈了過去。
  麻子臉院警和趙直兩個人一同被送進了醫療室,在孔武的威壓之下,院警們並沒有把趙直活活打死,而是留了他一條性命。
  但這一次,他受的傷很重,不僅大腳趾被剪掉了一半,渾身四處都是傷痕,甚至肋骨還斷了兩根,而且最關鍵的是,他竟然一時衝動,刺傷了一名院警的臉。
  孔武力排眾議,將此事暫時壓了下去,畢竟趙直的腳趾被剪,還重度昏迷,麻子臉的臉被刺,此事從表面上來看算是相互扯平,但所有人都很清楚,趙直攤上大事了。
  在這裡,院警說了算,刺傷了院警,等於刺傷了這裡的主人,即使是占理的那一方,也無濟於事,這裡的警察可不是為民辦事,力求公道的,雖然吃的是公家飯,可辦的可真不是公家事。
  在醫療室的第一個昏迷的夜晚,趙直就遇到了前來傷害他的院警,幸虧一名護士忽然恰好出現,及時阻止了。
  第二次的時候,半張臉上綁著紗布的麻子臉院警出現了,他手中握著一隻小剪刀,在黎明即將來臨之前那段最深得黑夜裡,悄悄鑽進了醫療室,在他將剪刀刺向趙直臉上的時候,一直跟在他後面的余文澤拉住了他的手臂,並將他扭倒在了地上。
  直到第二天的下午,趙直才甦醒過來,他大吼大叫,那種像是要撕裂開自己喉嚨的聲音幾乎就要把醫療室的天花板給震破。
  在晚上的時候,再次陷入輕度昏迷的他被直接扭送進了負一樓的禁閉室。
  躺在禁閉室裡的趙直幾乎奄奄一息,沒有人知道他能不能活下去,也沒有人知道他能活多久,其實這也正是他們希望的,讓他自生自滅。
  在這裡,被活活打死的人很多,趙直不是第一個,當然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禁閉室的門被關上,趙直躺在床上,身上並沒有被綁上繃帶,因為院警和護士們已經認為他並沒有太多掙扎的力氣。
  枕頭下面有一盒止痛藥,是一名心軟的護士悄悄塞進去的。
  在昏睡中依舊緊皺著眉頭,半握著拳頭的趙直在醒來之後,如果發現自己身在禁閉室當中,渾身疼痛難忍,連路都走不利索的時候,他會選擇以怎樣的方式來面對接下來的禁閉生活呢?
  或許,他永遠也醒過來了……
  長夜漫漫,即將來臨。
  外面的雨已在昨天停歇,天空蔚藍,大地澄澈。
《思維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