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節

  凌曉雅收起手訣,看著武士消失的方向,「是安倍晴子的式神,她要試試我的修為。」
  「為什麼不滅了它?」我問。
  凌曉雅看我一眼,「進去再說吧。」
  回到房間裡之後,我們先分別檢查玄關和窗戶以及客廳的陣法,一切正常。
  凌曉雅讓我先坐下,然後泡了壺茶。
  「現在可以說了吧?」
  凌曉雅一笑,「安倍晴子的修為不亞於誠田英治,只怕還更高些。她出手試驗我,你覺得她的目的是什麼?」
  我想了想,「一是隱瞞誠田英治的實力,二嘛估計他們有分工,如果到時候有人為李老出頭,那誠田負責挑戰,安倍晴子就負責對付李老。」
  凌曉雅點點頭,「說得對,今天你說我是你女朋友,他們就猜著我們的分工應該差不多。誠田英治不能輕易出手,他擔心被你看出深淺,因而這幾天如果有所擾亂,也是安倍晴子的手筆。她剛才出手試我,是想估量一下我這個潛在對手的實力。如果我輕易的把她的式神打散,那她會怎麼想?」
  「覺得你實力很強,想別的辦法來對付你。」
  「對,這個紅衣武士絕對不是她最強的式神,應該就是個中等。用一個中等式神來投石問路,說明她對我似乎有所顧忌。我想應該是裘志先生的話,讓她以為我的修為很高。如果我輕易把她式神打散了,那她就覺得印證了裘志先生的話。」
  「那就不會再派別的式神來,而是考慮鋌而走險,用些下三濫的手段了!」我看著她,「你做的對,如果我剛才出手了,誠田就能猜出點什麼了。」
  凌曉雅給我倒好茶,「日本陰陽師多喜歡研究《陰符經》和《孫子兵法》,不像中國的風水師們,對這些兵道之學往往束之高閣。日本人辦事為求目的經常是不擇手段,我們得掌握好火候,不可示強,適當示弱。讓她以為我和她修為差不多,她就會想光明正大的戰勝我了。」
  「你對日本陰陽師怎麼這麼瞭解?」我納悶,「難道你有朋友是陰陽師?」
  她搖搖頭,「閉關這些日子,閒暇無事我就搜集陰陽師的歷史和資料,我哪有你那麼棒,只好笨鳥先飛,提前做功課了。」
  原來她早預料到了我們會和日本人打交道,這點上我真是自愧不如。
  她看出了我的心思,淡淡一笑,「你別多想,你不辦事的時候就總想做個普通人,哪裡會做這些準備。我沒你這麼好的命,所以定中看到的事情就會事先做些準備,誰讓我修為不如你呢……」
第十九章 月氣殺神之祭
  我尷尬的笑了笑,「你可真會說話,行了不用安慰我,我以後會注意的。其實我也經常會有些預感,但這性格吧……不是逼不得已我不願意去面對,因此也就刻意的不當回事了。總覺得那樣活的太累,整天都準備打仗,生怕一旦習慣了,自己會停不下來。」
  「這些事情有我,你不用操這個心,離挑戰的日子還有幾天,小七爺不要怪我凡事擅自決斷就好。」她微笑著說。
  這時窗外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我們不約而同的放下了茶杯,那聲音極其細微,彷彿蚊子的叫聲。
  「聽到了麼?」我問。
  她點點頭,一指窗戶的方向,我們站起來先用手訣和咒語隱住氣息,然後慢慢的走到了窗戶邊上。
  外面空中懸浮著兩個蝴蝶大小的精靈,一個是穿著鎧甲的女忍者,另一個則是身穿和服,一副日本古代裝扮的彈琴侍女。侍女自彈自唱,那蚊子一般的聲音就是它發出來的。女忍者則手持兩把血紅色的忍者刀,隨著和服侍女的歌聲跳著一種威猛的舞蹈。它圍著侍女飛來飛去,身後拉著一根長長的線,那是一股淡紅色的線,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這是什麼?」我小聲的說。
  「是一種祭,確切的我也說不好。」凌曉雅看看我,「這個安倍晴子還真不簡單,用式神為祭,有這個能力的都是陰陽師中的高手。」
  所謂的祭,是一種儀式,類似法事和儀軌。這兩個小式神進行的是什麼祭不清楚,但肯定不是為了讓我睡個安穩覺。這就相當於在我們窗戶外面佈置一個陣法一樣。
  「這個不用理她,窗戶這裡有陣法,它們的祭起不了作用的。」我說。
  凌曉雅想了想,「是有陣法,可是她未必知道。如果我什麼都不做,她反而會覺得我是有什麼陰謀。若我是個和她差不多修為的人,我一定會有所作為才是。」
  「那就讓它們先忙著,我看這祭一時半會的也完不成,咱們先去洗澡休息,半夜起來再看。如果到時候這祭快完成了,到時候再應對不遲。」
  「嗯,你去洗澡,我看這小忍者跳舞。」她淡淡的說。
  「你先去,我幫你看著先。」我說。
  凌曉雅看看我,「還是你去吧,男孩子洗澡快,如果我先去,萬一回來晚了,你又要忍不住出手了。」
  我一想也是,於是樂呵呵的來到浴室,脫了衣服準備洗澡。放水的時候,心裡越想越不對,什麼叫男孩子洗澡快?這意思是說我洗澡不仔細,洗的不乾淨麼?
  因為這一句無心的話,我破天荒的洗了半個小時。其實也是因為我對她很放心,門口那一戰讓我明白了,雖然她內傷很重,可對付安倍晴子並沒有什麼難度。
  就在我準備出浴缸的時候,下水道裡突然冒出一股黑氣。我警覺的坐了起來,盯著那股黑氣,看著它越冒越多,越來越濃,最後化作一個長著犄角,身穿紅色和服的日本女人。
  這是一隻真正的日本鬼!
  確切的說,這是一隻由生魔而化的鬼。所謂生魔,就是人沒死,靈魂卻成了魔,憑藉著強大的怨念化作鬼形而四處害人。從這隻鬼的樣子看,它應該先是成了生魔,爾後被禁錮了變成了式神。
  這日本女鬼成形之後,四處張望,綠色的瞳孔,臉色慘白。我如今赤身裸體,站起來的話總覺得吃虧,因而就安靜的坐在浴缸裡,暗運內息,將自己的氣息隱藏起來。
  靈體看人,往往是依靠氣息,隱住氣息的話,那些修為不高,怨念重的式神就成了睜眼瞎。既然我現在不合適暴露實力,那就乾脆躲起來看這個日本女鬼蹦達。等一會收拾了它之後,我一定得把下水道用陣法封好,之前太大意了。
  日本女鬼看了一會,沒發現什麼異常,於是準備穿過浴室的門去客廳。它剛一穿門,突然一聲慘叫被彈了回來,身形差點散了。我看著心裡一樂,忘了提醒它了,客廳裡有八卦陣,它這樣的進去很危險。
  按我的想法,它在這裡找不到我,又不能出去,也許就該順著下水道回去了。可是這日本女鬼偏偏范擰,在浴室裡繞來繞去的,什麼也不做,但是也不走。
  我心裡一陣叫苦,它不走,七爺我一會就得被泡發了。我自小不習慣在水中泡太久,尤其一看到手指因為泡水而脫水,心裡就覺得了不得了。我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的十個手指,早就已經泡的皺巴巴的了。
  幾分鐘後,日本女鬼不動了,站到浴缸邊上,靜靜的看著我。實際上它沒發現我,它是在看浴缸裡的水。我看了一眼它身後的鏡子,因為水氣瀰漫,鏡子上已經凝結了一層露珠,什麼都看不清。我明白了,它看不到我,但這水氣中有我剛才洗澡時的氣息,所以它才堅持著不走,在這裡鍥而不捨的尋找著。
  很快,我心裡有了主意,扶著浴缸,慢慢的把一隻腳伸到浴缸外。我的呼吸細微而綿長,它不容易察覺到,只要能爬出浴缸,就能用鏡子來對付它。
  我輕手輕腳,小心翼翼的從它旁邊站起來,一隻腳還在浴缸內。這時也顧不得走光了,扶著牆壁,慢慢把另一隻腳邁了出來,動作極輕。
  就在我準備轉身的時候,它突然身子一轉,直直的看著我,嘴角一陣慘笑。
  我一愣,順手抄起一塊浴巾擋在下身。
  日本女鬼臉上的笑的極其詭異,眼睛一瞪,伸手衝我前胸就猛抓。我一閃身,腳下一滑,整個摔倒了,大腿磕到了馬桶邊沿上,幸虧手夠快扶住了牆壁,不然頭部必然會受傷。
  我十分狼狽,一骨碌從冰涼的地上爬起來,顧不得擋身子了,幾步竄到鏡子前,腳下一滑差點再次摔倒。
《秘術·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