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節

  我歎了口氣,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錢經理,牛道長,你們沒看到那個雙魚的擺件嗎?還有那股冰冷的感覺,我覺得好像有人在跟蹤咱們。」
  錢經理和牛鼻子道長竟然一同轉向我問道:「什麼雙魚擺件?」
  牛道長輕哼了一聲,「且……年輕人就是願意裝神弄鬼。」
  我當時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人總是有這個一個特性,就是別人都否定你的時候,你就懷疑那件事情的正確性,即便本身都是事實,我當時一度懷疑自己真的看錯了,便不再說話,只是心裡還是隱隱的覺得不大對,牛鼻子老道在寒氣襲來只是鎮魂鈴正好掉在地上,雖然是看上去是巧合,但似乎有點太巧了。
  牛鼻子道長倒是一路炫耀起他的知識儲備量,「要說雙魚這東西,那可真邪性,不是有個關於雙魚玉珮的事嗎?聽說可以複製人啊,還有很多不知道的神力,這已經成行裡公開的秘密了,好像是在羅布泊那邊找到的吧……」
  牛鼻子老道一直說個沒完,我懶得聽,塞上耳機就開始睡覺,我越想今天的事情越不對,難道是因為他們兩個靈術太低,所以沒感覺那個人的存在?東繞西拐的,大概開了一個多小時,我們到了一棟老式樓房的前面,錢經理對了對門牌號,道:「應該就是這裡了,希望他們家沒有搬走吧。」
  這位郝先生住在三樓,牛鼻子老道上前敲了敲門,半天了,一個看上去六十多歲的老頭慢悠悠的打開了門,上下打量我們一番,用地道的北味問道,「你們幹嘛兒的?」
  錢經理連忙問:「您是郝先……師傅嗎?」
  老頭愣了半分鐘,點點頭,「對,我姓郝,我認識你們嗎?」
  我們三個人一聽,頓時放心了,錢經理繼續說:「郝師傅,您好,我在銅元收藏協會看到您的賣品,有些事想請教您,所以登門拜訪。」
  郝師傅一聽,頓時臉上出現一絲微笑,「哦,這樣啊,快進來吧,屋裡說,你們說的賣品是郵票吧。」
  牛鼻子老道連連點頭,「對對,就是郵票,您看看是不是這張。」錢經理趕緊把那郵票交給了郝師傅,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說:「應該是,我在那裡寄存了好多郵票,很多集郵愛好者都來我家裡問還有沒有其他的了,你們也是吧。」
  我一看,還是直入主題比較好,便說:「郝師傅,不知道這郵票您是從哪裡得來的?」
  郝老頭頓時警惕起來,「你問這個做什麼,反正都是正經渠道,你不知道這行的規矩嗎?從不問出處,買不買是你們的自由。」郝老頭的態度強硬,似乎不太想說,但越是這樣,越說明這郵票有問題。
  錢經理一看如此,趕緊好言相勸,郝老頭仍然是不為所動,甚至已經開始對我們愛理不理了,這樣下去只怕什麼都問不出來了,有時候沒有隱調局的身份護身,辦起案子的確有點難,我想了想,便說:「郝師傅,我跟你說實話吧,我們也不是什麼郵票收集愛好者,你看見我旁邊這位道長沒?那是道法高深,之前買走你郵票的那位買主,已經死了,我們沒必要騙你,來了就是緣分,這郵票有問題,你如果不配合那就算了,還請您最近注意點,告辭!」說完我起身就要走,錢經理和牛鼻子老道竟然相當配合,跟著就要一起走。
  郝老頭猶豫了片刻,馬上說:「你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那……那我……好吧,我告訴你們,但是你們不要告訴別人。」我們三個立馬對視一眼,這人就是這樣,一旦關係到自己的切身利益馬上就會從被動變成主動。
  郝老頭歎了口氣,說:「其實也沒什麼,我家是土生土長的北京人,我的父親曾經在郵局工作,是個郵遞員,那時候正是抗戰時期,北京不太平啊,他帶著一堆信準備送的時候,好像北京突然出現了什麼事,他匆匆的帶著我媽逃命去了,當時跑的匆忙,就把那堆信找個地方埋了,後來我父母逃過此劫,回來挖出信,我爸那個人很有責任心,把找到地址的都送出去了,但是仍然剩下很多沒地址的,我父親也沒扔,一直放在家裡,希望以後有機會再給出去,後來變故更多,一來二去的,我家就積攢起那些信了,郵票都是我從那信上弄下來的,反正放著也是放著。」
  我立馬一激動,問:「那些信現在在什麼地方,我能看看關於這封郵票所寄的信嗎?」
  郝老頭想了想,說:「也不是不可以,已經過去這麼些年了,估計那些收信人都不在世了,只不過信件眾多,我也不知道是從哪封上撕下來的了。」
  錢經理連連擺手說:「這個沒事,我們自己找,只要對準郵戳就行了。」郝老頭點點頭,從內室裡拽出一大箱子已經泛黃的信,在那個戰爭年代,一封家書抵萬金,這一箱子信承載了多少希望,也許就此就斷了聯繫,不過郝師傅的父親也確實盡力了。
  我們從信堆裡挑出來沒有郵票的,在一個一個郵戳對,找了將近一個小時,終於在裡面找到了那封對的上郵戳的信,我們三個頓時激動了一番,郝先生見好奇的湊過來問:「這信的主人你們認識?」
  錢經理在那吐沫橫飛的編了一個民國時代的狗血愛情故事,我頓時佩服他了,說的連我都感動了,我朝著那信上一看,郵戳日期是1943年,只有收信人的地址,沒有寄信人的,上面用蒼勁有力的字體寫著:×街××號,收信人:柳泉居士。
  我們又說了幾句閒話,馬上告別了郝老頭,我們趕緊回到車上,錢經理迫不及待的把信拆開一看,頓時傻了,朝著我和牛鼻子老道直眨眼睛,我們兩個接過信一看,也傻了,本來以為裡面的內容能揭開一些秘密,但是秘密就像滾雪球一般,越來越大,越來越多。
第272章 雙魚玉珮
  我看了一眼信上的數字,都是一排三個數字,用空格隔開,我試著找找三個數字之間的關係,卻沒有任何聯繫,好像都是隨意羅列的熟悉,我都快把微積分用上了,仍然沒看出這一串數字方陣的意義。
  錢經理歎了口氣,「還是等咱們回去再研究吧。」看的出他也是頗為失望,折騰了一路,回去的時候我睡著了,這一次又是那個奇怪的夢,我站在一個正在燃起熊熊大火的房子前,在黑夜之中,幾乎燒紅了半邊天。
  牛鼻子老道不屑的召喚我,「到地方了,睡的口水都出來了,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知道吃苦……」叨叨叨的說了一堆,我白了他一眼,懶得理他,折騰了一天,再回到局裡,已經是晚上了,吃過飯,錢經理給我們兩個使了個眼色,我們便知趣的跟著他去了辦公室,在風水公司一點都不比在隱調局清閒,我心裡暗歎道。
  錢經理這回把辦公室門鎖上,轉向我們說:「我剛才想了想,這數字應該是某種密碼,可能有某種規律,正好我認識幾個密碼學方面的專家,讓他們幫著破解看看。」
  牛鼻子老道哦了一聲,皺著眉頭看那信上的數字,用手比劃了幾下,說:「應該就是,這信到底有什麼秘密,竟然還需要加密,難道是抗戰時候傳達的什麼密信?不過咱們好像跟這個案子沒什麼關係,你們兩個怎麼這麼上心,跑了一天了查來查去的,本道長快要困死了。」
  我頓時一愣,忘記牛鼻子老道不是隱調局的人了,現在這個時候更不能解釋了,錢經理趕緊打圓場,「警局裡的朋友拖我查的,你覺得這案子不詭異嗎?只怕不是正常的兇手。」
  牛鼻子老道不再說話,我趕緊把這個話題岔過去,「這信沒有寄信人的地址,只寫了收信人的地址,還不是名字,只是個代號,柳泉居士,我怎麼覺得這個號這麼熟悉啊?」我眨巴眨巴眼睛說道。
  錢經理說:「那時候的文人都喜歡給自己起個什麼居士……」
  他還沒說完,我頓時一拍大腿,想起來一件事,我小時候就喜歡看《聊齋誌異》,這柳泉居士不是蒲松齡的號嗎?家裡那本幾乎讓我翻爛了,絕對不會有錯,我趕緊將自己的發現跟錢經理說了一下,牛鼻子老道輕哼一聲,說:「或許是巧合吧。」
  錢經理沉默了半晌,說:「不對,我突然想到一件事,這三個三個的數字,是不是就指的是頁數,行數,和第幾個字,而翻看的書就是《聊齋誌異》啊?這就是密碼!」
  錢經理這麼一分析,我跟牛鼻子老道對視了一眼,頓時心裡咯登一下,我頓時覺得似乎離真相不太遠了,錢經理頓時眉飛色舞起來,說:「我去找找1943年版的《聊齋誌異》,查出來信息了告訴你們,你倆這兩天好好休息,以後的事情只怕是更多。」
  說完以後,錢經理開始瘋狂的打電話,我們兩個只好退了出來,我收拾收拾會宿舍準備好好睡一覺,剛一進去,黑眼鏡就蹦蹦跳跳的上來擁抱我,我頓時一愣,難道又要纏著我給她將今天的故事?
  黑眼鏡神神秘秘的朝著我笑,說:「周曦,你猜發生了什麼,你猜猜?」
  我一臉疲倦的看著她,猛的驚了一下,這姑娘的眼睛之前還繚繞著一團黑氣,現在竟然完全的沒有了,也就是說黑狗血的入污染全部消失了,她的陰陽眼應該開始恢復。
  「不知道啊?到底什麼事,你有男朋友了?」我假裝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很平淡,我現在不想讓大家知道我眼睛特殊。
  黑眼鏡搖搖頭,說:「我之前不是跟你說我小時候能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嗎?被一個道士給封印了,我最近又能看見了,感覺今天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我哦了一聲,假裝不是很感興趣的樣子問,「那恭喜你啊,以後我就跟你混了,怎麼好的?」
  黑眼鏡神神秘秘的說:「前幾天我在街上又碰見那個道士了,雖然我不認識他了,可是他一眼就認出了我,說是什麼時機已經到了,就給了我一瓶藥,讓我每天聞聞就行,我當時也沒信,就偶爾聞了幾天,馬上就好了,只不過他說的什麼時機到了,我好像不大明白。」
  我沒說話,卻總是暗暗覺得這件事情似乎跟我有關係,背後好像有一雙看不見的手一直在推動的事情的發展。
  這幾天公司沒什麼事情,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錢經理一直沒在公司,幾天沒露面,牛鼻子老道倒是接了一些做法事的案子,我懶得去,黑眼鏡卻興趣十足的非要去看看鬼魂什麼樣,我給秦淮打了無數遍電話,依然沒人接,我打算如果他們再如此,我就要回長白山去看看了。
  轉眼,我來風水公司的第七天,下午我正昏昏欲睡,突然聽見好像有人找我,我一抬頭,一個看上去四十多歲人走了進來,他傳了一身黑褂子,見我上下打量了一圈,說:「你就周曦?麻煩你出來一下,我有話說。」
  我歎了口氣,最近碰見的人怎麼都神神秘秘的,這個人我從來沒見過,不知道是怎麼認識我的,我摸了摸手中的天孽,便跟著走了出去,那人將我帶到公司後面的一個巷子裡,見四下無人,就說:「周曦組長,我是秦淮秦局長派來的。」
  我頓時咯登一下,心提到了嗓子眼,我趕緊上前問:「是秦淮派你來的?我怎麼沒見過你啊?我師傅他們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一個一個的都不接電話啊?」
  那個男人歎口氣,「周曦組長,我是新來的五組調查員袁鑫,是從別的地方剛剛抽調到局裡,所以不認識我,這也是秦局長讓我送信的原因,畢竟是生面孔,不會引人注意。」
  我哦了一聲,但是心裡仍然有一絲疑惑,「你還沒說呢?他們到底怎麼了?」
  袁鑫左右看了一眼,壓低聲音說:「秦局長只是告訴你,他們一切平安,消失一段時間是因為有些人要有動作了,聽說這關係到你父親的下落,你只要保護好自己就行,不要掛念他們,時機一到,他們自然會出現,秦局長還告訴你,注意那個黑眼鏡的前台,周曦組長,周圍有人,我要暗算你一下,你記得不要手下留情。」
《詭域屍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