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節

  我看虎皮貓大人精神抖擻,問它怎麼不困了?虎皮貓大人一邊嗑著瓜子,一邊用翅膀摸了摸我的頭,欺負我動彈不得,然後見我露出呲牙咧嘴的表情就笑,它說還不是你把那個傢伙弄得不敢出差了,大人我才輕鬆了一點。
  我想起來,說那天看到的那個東西,莫非真的就是傳說的那一位?
  虎皮貓大人點頭,又搖頭,說這個東西,實在太複雜了,一言難盡,真的不能跟你們說——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事情就是這麼個道理,別怪我不跟你們說,為了你們好而已。
  我又問我那天發出來的力量,到底是怎麼回事?虎皮貓大人依舊搖頭,說個人的機緣,不可說,你也別多想。
  看到這個傢伙在這裡裝神棍,我只恨不得立刻復原,將這個傢伙揪起來,好好地敲打一頓。
  如此熱熱鬧鬧,倒也不會很冷清,之後的幾天,各路人馬過來噓寒問暖,林齊鳴跑了三趟,便是在東北調兵遣將的大師兄,也專程打過電話來噓寒問暖,並且慎重地給我道了歉。
  我讓他不要介意,這種事情是意外,誰也避免不了的,何必掛念?說完這些,我問他白城子那邊的事情怎麼樣了?
  大師兄說情況不好,雖然抓捕了一些小雜魚,但是邪靈教關押在白城子的三個重要人物,跑了兩個,風魔蘇秉義,媚魔劉子涵,皆是名動一方的人物。
  他或許實在是太忙,聊了幾句便不再說。
  之後的時間我便是靜養,差不多一個月,到了六月初旬,上半身勉強恢復了知覺,基本上能夠坐輪椅了,而相熟的朋友出院的出院,轉院的轉院,我便也不願在此停留,轉院返回了東官。
  加籐亞也最終走了,留下很大一筆錢,說是給劉明執教的小山村,修建學校。
  那錢我交給了朱軻,並從我在茅晉事務所的股份收益裡劃撥出一部分,作為那個小學的持續性助學基金,用來幫助劉明曾經熱愛的山村和孩子們——橫財不留,家財不富,積德行善,心有所安,如是而已。
第二十四卷 養傷期間三五事
第一章 時間如流水,寒光照輜衣
  2009年6月上旬,我和雜毛小道返回了東官。
  茅晉事務所的合夥人顧老闆在得知了我的情況後,連夜從香港趕到我的住處,瞭解了病情之後,他不無關心地問我,要不要幫忙轉到香港的醫院去?就醫療條件和復健水準來說,香港的幾家醫院在整個東亞地區,都屬於一流的。
  我婉言謝絕了他的好意,表示只需要找個地方靜養即可,並不需要到處尋醫問藥。
  顧老闆自然是知道我的身份,也不多加勸阻,不過第二天還是發動了他的社會關係,在東官西郊一家很有名的療養醫院裡,幫我安排了一間高級病房。
  那家療養院我知道,在東官很有名氣,林森茂密,環境優美,之前是作為老干休所,佔了很大一塊地盤,後來被某權貴子弟承包,改成了度假山莊式的療養院,醫療復健的醫生和設備,在南方省名列前茅,能住在裡面的,都不是尋常老百姓。
  我本不想如此麻煩,不過顧老闆也是一片心意,而且我確實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養身體,故而答應下來,在第二天下午搬進了療養院。
  回東官並不想大費周折,故而並沒有通知鵬城和洪山的一眾好友,便是同城的阿根,也只是打一個招呼,並沒有跟他說太多。
  不過趙中華那裡,自然是知道我的行蹤,故而前來探望我,拎了些水果,並給我帶來了單位的慰問金。
  見到我癱軟在床上不得動彈的模樣,趙中華深深內疚,搞得我倒是反過來,勸了他好半天。
  按照現代醫學,我能夠恢復直立行走,估計也要三五年,不過我體內的肥蟲子雖然沉眠,但是卻依然在作用於我,故而我有信心在年底之內,重新站起來。
  趙中華到底是江湖兒女,並不惺惺作態,傷感一會,便跟我談及近日來發生的事情。
  東北那邊的動亂差不多已經結束了,經過為期近兩個月的抓捕工作,大部分越獄的逃犯要麼被擊斃,要麼重新押回了監獄,參與外部接應的邪靈教人員也傷亡大半,風魔何蘇秉義在瀋陽郊區被陳老大帶隊劫殺身亡,但是媚魔卻得以逃脫——噢,對了,逃犯名單裡,那個王初成你還記得吧,他也跑了。
  此次南北大案一出,高層震動,賦予了宗教局更多的權力,四處出擊,風聲鶴唳,手段也強硬了許多,估計近半年,一直到明年秋天,邪靈教都會蟄伏養傷,少有動靜。
  我點頭,說這些傢伙再跳腳,也不過是些上不了檯面的小丑而已,上面若真的下定決心整治,他們恐怕連生存都不易,都說小佛爺慮謀深遠,智多近妖,這回倒是失策了。
  趙中華說未必,他或許另有深意也說不定,這種梟雄人物,你還真的不能用普通人的心思,來揣度他。
  我們談了一個多小時,大事來臨,東官分局這邊的事務也繁多,便是趙中華這般閒雲野鶴的人,也被拉出來當牲口一樣使喚,得不了閒,故而匆匆離開。
  之後幾天,李家湖也抽空過來看我,說及雪瑞入緬一事,有些憂愁,說這麼多個月了,都一直窩在那個小山村裡面,也不知道個情況,本來還想央求我去探望的,結果我這裡又出了這等子事情,真的是讓人頭疼。
  我還是好聲安慰,讓他不用擔心,蚩家婆婆不是妄邪之人,想來只是留雪瑞在村子裡養傷而已,關心則亂。
  起初的幾日,來看我的人不少,茅晉事務所的屬下,鐵嘴張艾妮、財務簡四、公共事務專員蘇夢麟、前台小瀾,還有兩個「走動」老萬和小俊,都紛紛前來,特別是老萬,賴著不想走,說要報恩,一把屎一把尿服侍我,被我叫小妖把這傢伙給轟走了。
  雜毛小道天天來看我,又過了幾天,虎皮貓大人也把鳥窩搬到了我的房間裡來。
  為此這裡的護士跟我提了好幾回意見。
  她們這裡是高級療養院,有些客戶對鳥兒過敏,再說了,這會兒時間禽流感,終究不是很好。
  她說話不過大腦,被虎皮貓大人聽到了,好是一通罵:「小娘皮,你才禽流感呢,你全家禽流感,你們一村子禽流感……天下之大,還有大人我待不得的地方?這簡直就是笑話,我會告訴你我以前很牛逼麼?滾蛋兒去!」
  小姑娘被這只肥碩如母雞的鳥兒好是一通罵,不知所措,眼淚水都滾滾流出來,抽抽噎噎地跑出去。
  不過她後來倒是再也沒有提及此事。
  日子便這般過著,大整頓依舊在持續,外界如火如荼,我卻在某個風景秀美的療養院裡靜養,每天都是睡覺、挺屍、吃飯,看書,聽兩個朵朵給我唸書,還有就是被小妖推著輪椅到處轉悠,跟這療養院裡面的病友們聊家常,他們都是說白話,我在南方省廝混許久,倒是也能夠學個大概,也不知道對方身份,反正都是瞎扯。
  我家裡面並不知道我此刻的情況,我這個人成熟早,向來就是個報喜不報憂的性子,故而打電話回家,也只是說說這邊的工作繁忙,無暇回家。
  其間我堂妹陸婧倒是打過幾回電話給我,她要高考了,然後就面臨報考志願的問題。
  到底是出來受過苦的人,知道在外面打工漂泊、沒有文化的不易,所以我這個堂妹子學習十分刻苦。
  我跟楊宇閒聊時,他總是記得跟我提起,說他聽說我堂妹在補習班成績很優異,名列前茅,考上一本沒問題。
  堂妹問我的意見,我對她說在要不然過南方省這邊來,洪山大學很不錯,鵬城幾所大學也可以,不然江城遵義醫學院,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女孩子學醫,好找工作。
  在療養院的那段日子,我很少有那樣的閒暇時光,這本來是件不錯的事兒,可惜我還處於依靠輪椅勉強行走的階段,便有一些難過了。
  一個四肢健全的人,是很難想像殘疾人或者行動不便等弱勢群體,所遭受的痛苦和失落,只有當你真正體會到那種無助和絕望,才會明白以前教材上面的張海迪、霍金等人的偉大之處,才會明白這世間,有很多人需要我們去照顧,去關懷。
  那段日子裡,我的心態也慢慢地調整了過來,開始明白了人生中,某些叫做「大愛」的東西,也試圖通過自己的微薄之力,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由於資金的充足,以劉明名義捐贈的希望小學已經開始了建設,朱軻是一個信得過的人,跟我匯報進展,並且把分明的賬目給我捋清晰。
  他跟我說,九月份,學校一定能夠開學,當地的教育部門邀請我去參加開學典禮,我苦笑,我就算了,劉明和魏沫沫的家人,一定要鄭重邀請的,沒有他們,便沒有這所希望小學的建立;另外,日本人那邊,看一下能不能夠請到,那些傢伙有錢,說不定還能夠再刮下點兒油水來。
《苗疆蠱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