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節

  我笑了,說這是天下太平的節奏唄。
  掌櫃的又告訴我,說黃鵬飛那小子自從集訓營回來之後,性子便沉穩了,實力也似乎厲害了許多,六月份他還回了一趟茅山,據說得了不少好處。
  黃鵬飛素來忌恨小蕭,連你也受了牽連,自己可得小心那個傢伙,莫到時候給你出陰招、下絆子。
  我聳聳肩,說黃鵬飛之流,不過是牆頭蘆葦、山中空筍,能有多大影響力?再說了,我上面不是有你和陳老大罩著麼,怕個毛?
  談話間,曹彥君走了進來,笑著跟我們打招呼,說到處找你們兩個,沒成想居然都跑到這裡混飯吃。
  陳局長那邊搞完了,說要見見你們兩個,走,跟我去吧。
  我站起來,拍拍曹彥君的肩膀,說行啊,老曹,陳老大這回一來,你就是妥妥的心腹,以後前途不可限量啊?
  曹彥君笑了,說還不是你和掌櫃的推薦,以我這本事,撐死了也就是一個跑腿的,大事情,還得你們來辦。
  趙中華跟著走,說得了,我們都是些編外人員,臨時工,要說陞官發財,還得是你們這些踏踏實實做事的人。小曹,你可不要謙虛。
  說說笑笑,來到了小會議室,曹彥君並不進來,而是送我和掌櫃的進了房間後,把門給關上了。
  走進小會議室,大師兄正在主位上坐著,旁邊是董仲明。
  大師兄站起來,跟我握手,然後親切招呼我們坐下。
  他依然穿著那件合體的中山裝,氣質沉穩,不過比起月初的疲倦,此時的大師兄精神抖擻,目光如電,臉上的笑容淡然自若,顯然已經進入了角色,而且完成得似乎不錯。
  久別重逢,自然好是一番寒暄,談到我身體的傷勢,大師兄還親自給我把了脈。
  結果還不錯,不過大師兄告訴我,說我身體裡還有一些隱疾,自己得注意,不要太過於拚命,不然還會有復發的危險。
  大師兄這個人,表面上看著很威嚴,不過私底下卻十分親切,有什麼事情,也不瞞我們,把他最近的一些動作,跟我們談起;掌櫃的很早就跟大師兄做過事,就如同董仲明他們一樣,故而並沒有什麼可拘束的,談天說地,彼此都沒有什麼隔閡。
  趙中華久居南方,這裡面的彎彎繞繞,他是門兒清,我看得出來,大師兄到了東南,跟掌櫃的接觸也不是一次兩次的,從這番言論來看,我感覺大師兄彷彿是想要重用趙中華,有把他提拔到張偉國空下來的那個位置去。
  不過大師兄初來乍到,最需要的還是穩定,和平地接管東南分區。
  大規模的提拔自己的故舊,似乎並不是很妥當,所以他也並沒有承諾什麼,也只是瞭解。
  談了半個小時,大師兄突然問我,說認不認識一個叫作吳臨一的人?
  我說認識,他又問我是不是很熟?我說還好,在家裡的時候,跟吳臨一打過一次交道,後來還通過幾次電話。
  不過要說有多熟,倒也不見得,關係還算一般吧,怎麼了?
  大師兄不答,而是從董仲明手中接過一份文件夾,說你先看看這個吧。
  我接過來,打開著藍皮封裝的文件,翻開第一頁,便見到兩幅照片,第一張是掛在果樹上面的幾個柑橘,青色的,生澀錯落,並無什麼異常;第二張,則是一個熟透了的黃色柑橘,被從中整齊,切成兩半。
  然而問題出現在第二張照片上,只見那被切成兩半的柑橘果肉裡面,附著有二十多條細小的生蛆,正在翻滾著,乍一見,密密麻麻,讓人頓時就生出雞皮疙瘩,寒意陡生。
  我接著往下翻,這是一份調查報告,說得是自從今年秋季起,在西川南袞、宜兵、答州還有渝城週遭,都爆發了大規模的柑橘蛆蟲事件,很多農戶採摘下掛果的柑橘,剝開之後,發現裡面的果肉,多則幾十上百,少則三五條,裡面有很多半特殊寄生蠅蛆,根本就無法給人正常食用。
  農戶和公司忙碌一年,結果收穫的是這些根本沒有經濟價值的柑橘,在經濟上面,自然是損失慘重,雖然那蛆蟲的蛋白質含量高達60%,可用作高蛋白質飼料,但是分離和收集實在不易,根本沒有效益。
  我看到一半,眉頭皺起,抬起頭,說這裡面有問題。
  大師兄點了點頭,說是的,很大問題。
  這是有人動了手腳,傳播了一種很特殊的病蟲,導致大範圍的病橘擴散。
  當然,這個還不是最主要的,我們已經接到了一些誤食病橘的案例,食用了病橘的人,有個別表現出記憶力減退、神志喪失的跡象,有人吃的過多,已經成了白癡。
  通過統計和研究表明,這種病發率達到了11.8%,也就是說每十個人裡面,就會有一個人會受到病橘的影響。
  我快速翻到後面,看到那一個個的案例,心中惶恐,不由得失聲說道:「基因武器?」
  大師兄沉聲說道:「對,有這個意思。
  雖然沒有證據表明,但是做我們這工作的,不能不有職業敏感性。
  現在的問題,不在於經濟效益,而關切到了社會公共衛生安全。
  雖然大部分病區已經得到了控制,但是有消息稱,部分農戶和公司為了賺錢,已經偷偷地把這些病橘給賣出去了……」
  掌櫃的在旁邊聽著,有些詫異,說這些長蟲的病橘,怎麼會有人要?
  董仲明出言解釋,說連皮帶殼的病橘自然沒有人吃,但倘若揉成汁液,渾濁不清,自然也就不需要太多的顧慮了。
  掌櫃的點頭,然後問大師兄,說陳老大,這事情發生在西川、渝城那邊,自然由人才濟濟的西南局操心負責,這事兒說大很大,說小,在西南局那些高手面前,這也算事兒?
  大師兄搖搖頭,說你忘了,陸左在怒江培訓那次,鬼面袍哥會上至坐館大哥張大勇、白紙扇羅青羽、大供奉劉彧,下至骨幹精英,清巢而出,伏擊我宗教局以及宗教界各處的後備人才,導致死傷慘重。
  邪靈教最強鴻廬,就留了張大勇這一脈骨血。
  像張大勇這種睚眥必報的人,難免不會起來興風作浪,報復社會,而且此次影響極為嚴重,上頭十分重視,所以組成了專案組,傾盡各方力量,專門處理此次事件。
  我有些迷惑了,說大師兄,你今天專門找我過來,難道這件事情與我有關?
  大師兄點頭,說西南局那邊,吳臨一在那方面算是比較能說話的人,他打報告到了總部,想要借調你,到專案組去。
  不過你只是我們部門的外圍人員,所以我特意找你過來,也是想徵求一下你的意見。
  趙中華有些急了,說陳老大,西南現在是趙承風的地盤,他們自己惹得禍端,讓他們自己去揩屁股唄,幹嘛還把傷重未恢復的陸左弄過去,給別人平添政績?
  大師兄眼睛瞇起來,瞪了掌櫃的一眼。
  他沉默了一會兒,說中華,你的眼界到底還是小了一點,我們內部再如何鬥爭,但是在人民利益面前,都是要妥協的,這才是我們做事情的原則和主調。
  陸左過去,是為了廣大受害的農戶,以及無數有可能受損害的人民群眾,是大功德,怎麼能夠以內部分歧來作為理由,去拒絕呢?
《苗疆蠱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