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節

  二娘子慘叫起來,只見她的膝蓋處,也開始有一陣黑煙冒出。
  「救命啊!」她高聲慘叫起來,花容失色。
  小妖雖然在冷笑,但是見到二娘子接觸地面的腿都給消融了,有些猶豫地看了一下我。
  我點頭,然後小妖幾步衝上前去,將二娘子拽起,擲進了冰冷的潭水中,給她稀釋毒血。
  白露潭還記得剛才這個女人慫恿三狗子侵犯自己的事情,頓時忍不住出聲,說為什麼要救她?難道你……
  我回過頭來,瞧著滿臉通紅、神情激動地白露潭,然後指著那個矮個子剛剛跑掉的黑暗通道,說你們自己看,往那裡走,便能夠碰到張大勇。
  倘若你們能夠生擒下張大勇,我自然也沒有什麼話好說,如果不能,那麼留下二娘子,至少還能留下一條後路,或許還能夠從她口中,得知其他通道的逃脫之法。
  有著張大勇的威脅,特別是看到張大勇露的那兩手,我們也不敢耽擱太久,將二娘子浸在潭水中稍微一會兒,又將她給提了出來,逼問她有沒有別的通道。
  再次將二娘子從水裡面撈出來的時候,這個女人再也沒有了之前的艷容,臉色蒼白,渾身直打哆嗦。
  她的雙腿,從膝蓋處起,殘缺了一大塊肉,泛白,不過倒是沒有了蛆蟲翻滾。
  第一時間浸潤寒水,竟然能夠阻止這毒蠱的蔓延,小妖的眼力真的越來越厲害了,讓人心生佩服。
  黃鵬飛此時又開始興奮起來,掏出來自三狗子身上的刀子,抵住了二娘子的心口,說二姐姐,給弟弟我指條活路吧,不然大家一起死,多不痛快?
  二娘子疼痛得要死,她這屬於自作孽,圖窮匕見,然而卻將自己給栽到了裡面去。
  她一雙眼睛疼得腫了起來,然後盯著我們瞧,說你們逃不出去的,在這個地下山洞裡,沒有人,能夠是大爺的對手,他只不過不想損耗實力,不然,哼,誰都不是他對手……你們要麼投降,要麼死,如此而已。
  黃鵬飛的刀子已經遞進了二娘子的心窩子裡,還差一丁點兒,就要透進皮膚了。
  他冷冷地說道:「既然如此,那麼,就同歸於盡吧!」
  正當黃鵬飛準備發力的時候,二娘子突然大聲喊道:「等等……」黃鵬飛揚眉,說你還有什麼遺言麼?二娘子指著左邊的一處黑暗,說道:「哪裡,前走五十米,就是真正的祭殿大門。
  如果你們能夠有辦法進去,那麼完全就不用擔心大爺的報復——因為只有那裡,才是大爺唯一進不去的地方!」
  聽到二娘子的這話語,我的心中莫名其妙地有一種不安感來,然而黃鵬飛和白露潭卻是大喜過望,回轉過頭去,朝左看,確實有那麼一個狹長的通道,似乎也是一個出口。
  黃鵬飛和白露潭將二娘子給扶起來,問她有沒有什麼藥?
  二娘子說在篝火旁,有一個黃色瓶子,淋一些在傷口上,可以結痂止血,快一點,不然就沒用了。
  我們給二娘子草草處理完傷口,在黃鵬飛和白露潭的攙扶下,他們朝著左邊的那一條小道行去。
  我和小妖走在後面,看著旁邊的小狐媚子,以及她那鮮花一樣嬌嫩的唇瓣,我不由得想起在潭水之下的遭遇,張嘴想說點什麼,但是卻無從說起,十分尷尬。
  小妖見我奇怪,瞪了我一眼,說幹嘛,還不快走?
  我說:「呃,那個……」
  小妖白我一眼,說你別想多了啊,剛才我們只是最純潔的人工呼吸,小娘要不是看你快窒息得掛掉,才懶得理你呢。
  不准自作多情啊,人家還小呢……
  我無語了,跟著來到左邊巷道的盡頭,遠遠就看見有朦朧的燈光,走上前一看,又是一道石門,跟我們上面所見到的,一般無二。
  不過在石門的門楣上面,有兩盞明亮安靜的油燈,從它散發出來那淡淡而熟悉的氣味,我便知道,這是黑鮫人魚的油膏。
  看來此處,才是真正的祭殿之門,至於上面那個,應該就是個高仿的冒牌貨吧。
  仰首看著這巨大的石門,感受著這來自幾千年前的古老技藝,我們心中都有些震撼。
  二娘子被放置在了門前的小坎上,摸著自己殘破的腿,忍著疼痛說道:「自從大爺在五年前,發現了這處地方後,便一直想著通過各種方法,嘗試著進入這祭殿中,然而在參研了上面的文字符號,便知道暴力破解的背後,換來的只有一同毀滅。
  而且此處隔絕魂靈,我們豢養的惡鬼,沒有一個能夠通過這結界的。
  所以你們要想逃,便只有進入這裡——當然,無數盜墓高手都栽在了這裡,你們未必可以……」
  我看著門邊這栩栩如生的豬頭怪人,心中不由得揣測起了這裡間的涵義來。
  不過考古一事,得閒而已,想著張大勇時刻都會出現,我沒有再等,走上前去,將剛剛結痂的中指,杵進它的眼睛裡。
  一股神秘的吸力,從很深的地方,蔓延到了我的手指上。
  轟隆隆——
  這石門很快就動了,緩慢地往上提起,而就在這一刻,我看到了二娘子嘴角處,有一抹詭異的笑容出現。
第三十一章 美人恍如煙
  看到二娘子嘴角那抹怪異的笑意,我突然有一種如芒在背的強烈危機感——不好,不好!
  在那一瞬間,我已經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原來整個病橘事件,從頭到尾,都只是為了這一件事情,就是讓我來到這裡,打開這道大門——是的,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我當日在青山界的中央耶朗祭殿前,用鮮血打開了大門一事,必定被人走漏了風聲,使得鬼面袍哥會起了將我誆騙到此地,打開這西祭殿大門的想法。
  當日白紙扇羅青羽與我曾言,說他們之所以過來介入集訓營的試煉,是允了慧明的老婆客海玲客老太太的請求。
  這當然只是一個謊言,當時我們的猜測,是邪靈教的掌教元帥小佛爺所佈的棋局,南北配合,想要打擊他們的老對手。
  不過現在想來,鬼面袍哥會想要生擒於我的目的,其實從那個時候起,就很強烈,使得在我的那個方向上,首席大供奉、軍師白紙扇兩位大佬,都集中於此。
  至如今,病蛆柑橘,這層層密謀,環環相扣,從吳臨一將我自東南局申調而來,到我在專案組飽受刁難,繼而一路行至這裡,都有人在興風作浪,推波助瀾。
  這種運籌帷幄的心機和本事,讓人不由得心中膽寒。
  不過我長久以來所苦苦找尋的真相,也由此浮出了水面來。
  這些人自以為得計,天下人都如同棋子一樣,掌握在其手中,卻不知道,算計重重,最後誤事的,往往都是俺們這些小人物。
《苗疆蠱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