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節

  這簡直就是壓倒性的實力,我所有引以為傲的手段,對於心中稟正的正道高手,其實並無多大威脅,偷襲或有成功,正面,實在是黔驢技窮,不知如何是好。
  不過作為一個山區的邊民,我的血液裡,也有著祖輩流傳下來的悍勇,被逼到了角落,心中也放下了顧忌。
  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有著肥蟲子作後勤,論起拚命,李騰飛確實不如我夠狠,夠沒底線,我的腦海裡瞬間回憶起了慧明當日使用九字真言的那種狀態,心情沉靜下來,口中低呼一聲:「統!」
  隨著這音波從喉嚨中發出,於耳邊迴盪,整個人的血液都不由得沸騰起來,錯身而過,一拳就朝著李騰飛的臉上砸去。
  或許是真言加持的緣故,我的這一拳,正好中了李騰飛的左臉。
  我感覺自己打在了一根木樁子上一樣,拳骨火辣辣地疼。
  我的手疼,李騰飛的臉自然也疼得厲害。
  他本來已經算死了我的拳路,然而卻並不曾想到我居然還會陡然爆發一下,左臉頓時肉眼可見地腫了起來,烏青,像個饅頭。
  我這爆發性的一拳,似乎有些過重了,李騰飛的眼睛瞇了一下,身子顫抖,顯然是有些應激性昏厥。
  不過到底是高手,他很快就清醒過來,左手前揮,防止我趁機偷襲,右手攥緊那法器笏,又朝我當頭打來。
  我拼著被這一擊,左手鬼劍遞出,朝他大腿扎去。
  這般悍不畏死的打法,將比我厲害幾層樓的李騰飛嚇到了,稍一猶豫,往後避開。
  然而鬼劍之上,有朵朵引導,刁鑽得很,一劍,便紮在了李騰飛的大腿上,血花濺出。
  不過我的右手卻還是被李騰飛的笏被砸中,彷彿有千鈞之力傳來,我感覺到自己的骨骼一陣發酸,幾乎要裂開了一樣。
  兩敗俱傷!
  正在這個時候,與小妖一起跟李長老糾纏的雜毛小道突然一聲厲喝:「疾!」
  我往後退去的瞬間,感覺到有一股隱約的雷意,從雷罰之上,猛然竄起,然後朝著李長老蔓延開來。
  那個傢伙的拂塵一抖,直擊而上。
  那雷意猙獰,然而拂塵如用大海,千根絲線張開,如同肥蟲子那特有的暗金色氤氳,顯露出平和中正的氣息。
  這兩股力量的對沖,最後的結果是雷意全消,而首席長老的拂塵,被電得跟非主流少年的爆炸腦袋一樣,不成體統。
  不過就是這一下,李長老將手中的「綿羊毛毛球」一甩,單掌豎立,直擊雜毛小道前胸口。
  那速度,那力道,那時機把握……
  不愧是老江湖,只一下,便瞅準時機,將雜毛小道給一掌擊飛。
  我就只是簡單一瞟,發現雜毛小道已經騰空而起,頓時火冒三丈,不管跌倒在地的李騰飛,持劍便沖:「狗日的,弄死你!」我這也是激憤,然而這一劍卻也集合了我這些日子來所有的思念和劍意,氣勢如虹。
  然而我快,這李長老更快,四處張開如棉花糖的拂塵如閃電一般,朝我拿劍的左手腕處一拍,擊中,然後飛起一腳,將我也給揣飛。
  我的後心重重砸在巖壁上,本以為要吐一口血,然而卻是軟綿綿的。
  我回頭,原來是小妖朵朵在後面扶住了我。
  這小狐媚子也殺紅了眼睛,眼睛裡閃耀著各種詭異光芒,露出雪白的牙齒,哼說道:「你可惹火小娘了,小娘我要拚命了——火娃!」她高聲叫道,火娃騰的一下,竄到跟前來,搖頭擺尾。
  小妖高高舉著雪白的臂膀,準備搏命,旁邊突然伸出一隻手,拉住了這小狐媚子。
  是雜毛小道,他口中滿是鮮血,人卻站得筆直,盯著面前這個肥胖的老道士,突然露出了笑容,大聲說道:「切,不就是一柄飛劍麼?至於鬧成這般模樣麼?李師叔,這飛劍本來是我繳獲的,按照行內規矩,自然也是歸我所有。不過既然是李叔您開了口,那麼這個面子,我不能不給,你若要,拿去便是!」
  這話說完,他倒也光棍,從黑暗中將背包拿過來,然後掏出了被我們封印住的那柄青銅飛劍,小心翼翼地前置,遞給首席長老。
  那老道士懷疑有詐,小心翼翼地接過來,然後將那封印的袋子挑開來,將那一把無柄飛劍拿於手中,正待觀察,趴倒在地的李騰飛屁股像是長了彈簧,一下就跳了起來,顧不得大腿還在流血的傷口,口中驚呼道:「我的除魔!」
  這真摯的感情,彷彿如同父親見到了被拐賣多年的孩子。
  李騰飛的手一張,那邊除魔立刻嗡動起來,然後渾身一頓,倏然出現在了李騰飛的手中。
  一劍在手,天下我有,李騰飛的氣勢頓然強大很多,眼神發亮,臉上也出現了獰笑,盯著我們說道:「你們兩個,讓我如此難堪,現如今,唯死爾!」
  此話一落,他口中念動經決,手掐劍訣,準備殺上前來。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髮之刻,「啪」的一記耳光聲響起,這個不可一世的青年才俊,被突如其來的一巴掌,甩了個懵。
第四十四章 密林迷蹤,敵人紛呈而至
  這一記耳光,正好甩在了李騰飛的右臉,絲毫不留情面。
  清脆而響亮的聲音過後,便是一陣吸冷氣的嗤聲,然後在李騰飛的臉上,瞬間腫現出一片與左臉對稱的瘀青來。
  這一巴掌是來自於自己門派的二號人物,李騰飛有些懵了,手中反扣著的飛劍,不斷地顫抖。
  首席長老到底積威甚重,李騰飛心中戾氣升騰,然而卻終究是抵不過恐懼,捂著已經變成豬頭的臉,聲音都變成了哭腔:「為什麼打我?」
  這胖道人冷哼了一聲,說:「我也討厭打不贏,就叫家長的人!」
  這話說完,他還補充了一句話:「我還沒有死呢,這裡的事情,輪不到你來作主。」聽到他的話語,我心中一動,感覺似乎有轉機了。
  不過雜毛小道早就有所預料,雖然渾身疼痛得控制不住地發抖,但是臉上卻是笑容洋溢,伸出大拇指,說道:「到底是正宗的修道者,您老人家才是個明事理的人,這飛劍,自打由小侄代為保管之後,除了屏蔽封印外,並沒有動任何分毫。您也看得出來,我若是想與你們老君閣為敵,直接將它往那個糞坑裡面一扔,過了個三五日,那劍靈必然就會受到穢物所污染,使用不得,哪裡能夠如現在這般,兇猛狠戾?」
  我心中一動,當初我確實有意毀了這劍,一勞永逸,然而雜毛小道借口研究,就沒答應。
  原來他除了臨摹上面的符文,居然還存得有這般的心思。
  這老道士看著笑瞇瞇,像個彌勒佛,不過他剛才的出手,卻讓我明白,這並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骨子裡,有著足夠的堅毅和果決,以及閱歷。
  他會被打動麼?我瞧向李旭昭長老,他倒也沒有被雜毛小道這一番說辭打動,而是瞇著眼睛瞧著雜毛小道。
  過了一會兒,他才說道:「看來近十年的浪蕩生涯,並沒有將你給掩埋。不錯,沒有了師門教導,你的身手和意志,竟然比往日進步還大——不是傳聞你的一身修為,全部都給廢了麼?」
《苗疆蠱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