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節

  我看了一會兒,趁他歇息,問加籐小姐在哪兒呢?
  足利次郎很是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並沒有答話,而是繼續拿著那把日本木劍練,放肆砍殺,彷彿那空氣中,有他的仇人一般。
  我看著無趣,想起來他好像不懂中文,過了好一會兒,我看到一個經常陪伴加籐的女僕,拉著她問。
  女僕告訴我,說小姐昨天陪我喝酒到很晚,回房睡覺,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呢?
  我昨天喝酒了麼?我拍拍腦袋問自己,然而卻沒有一點兒印象。
  倘若是尋常女孩兒,我直接跑到房間裡面喚醒便是,然而加籐亞也的閨房,可是她父親都需要批准才能進去的地方,我唯有強忍著心中的疑問,等待亞也醒過來,再問她便是。
  加籐亞也這裡得不到答案,我心中惶惶,然而充斥在體內的力量,又讓我忍不住想要幹點什麼,於是回房弄了一身行頭,將自己的身型體貌都做了改變,溜出門去。
  我並沒有直接過去那個茶樓找小周,而是按著記憶的地點,讓的士司機帶著我,前往鴻賓會所的外圍,逛了一圈。
  那是一個坐落在半山腰的封閉建築群落,山水秀麗,風景迷人,而且週遭的精緻,也很有麗江特色。
  我並沒有就近觀察,而是坐著出租車一晃而過。
  然而就在這短短的時間裡,我能夠看到有好幾處暗哨,交相呼應,而且還能夠隱隱感受到幾股強大的氣息——這些,都是我以前所不能夠體會得到的。
  親自目檢,大致知道了地點和週遭的環境,我又讓出租車載著到了茶樓附近。
  因為在這古城中,有些地方不能進車,我便下來,謹慎地繞了幾圈。
  看得出來,追捕者似乎對自己的實力太過於自信,也執著地相信著我活不久的猜想,所以一路上,並沒有太多的眼線。
  不知道是不是現在有錢且有閒的人多了的緣故,春節臨近,遊客反倒是多了起來,看到那些悠閒的外地客人在這條古意盎然的長街前走過,我不禁就有些羨慕起來。
  很多事情,沒有經歷,就不知道珍貴。
  只有當它變成了一種夢想,一種奢侈品,想要而又得不到的時候,才會懂得珍惜,曾經擁有。
  我帶著感傷,緩步走進了那處茶樓,小週一個通緝犯,自然不便拋頭露面地出來打雜。
  我找來夥計,對了一句暗號,那個夥計若無其事地喊了一聲雅間有請,然後將我引到了上次談話的房間裡。
  我安坐,靜靜等待,過了好一會兒,木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長得嬌柔美艷,有一種嫉妒誘惑人的魅力。
  她風情萬種地走進來,在我的對面坐下,然後儀態萬千地泡著茶。
  我不說話,只是看著她嬌柔白嫩的手指,在茶盤上面不斷地舞動著,賞心悅目,不過並沒有上次一般,心中有一團火在燒。
  我的心情平淡如水,待到她將茶湯泡好,遞到我的面前,我接過來,吹了三下,一口飲盡,然後問道:「怎麼稱呼?」
  「我姓劉,你叫我劉小姐便好……」劉小姐熟練地給我續杯,然後說道:「周笑宇出去辦事了,所以今天,由我來接待你。」
  我面前這個魅力十足、不知年紀的女人,看著如同普通人一樣,但是卻給予我極度危險的直覺。
  我深呼吸,點了點頭,說不知劉小姐,你在你們組織裡,大概是一個什麼樣的地位?
  見我這般問,劉小姐不由得笑了,臉上的媚意十足,說你是不是覺得我不夠格啊?這樣說吧,我可是要比小周高好幾級喲。我只是路過,辦點事,本來你們這事兒不歸我管的,不過既然小周提出來了,就幫幫你也無妨。說吧,你過來,到底有什麼想法?
  我沉默了一下,說上次小周說的事情,我考慮了一下,決定就在大年三十的那天晚上動手,不知道你們這邊,能不能夠配合?
  「大年三十?」
  劉小姐的眼珠曼妙的轉動了一下,捂著嘴巴,吃吃地笑了:「你這個調皮鬼兒,就連一個年,都不讓人家好好地過……不過呢,這確實是一個不錯的時間節點,咱們中國人嘛,講究的就是一個節日氣氛,每逢佳節倍思親,雖然心中有所提防,但是總免不了會放鬆……好的,這個我可以答應你。」
  這個東西敲定了,我們便開始商量起細節問題,雖然我知道自己在與虎謀皮,但是送上門的便宜,不要白不要。
  我在茶館裡,與劉小姐商議到了中午,反覆確定了很多東西,也對營救的地點,也在圖紙上做了熟悉。
  最後我提出一個問題,說他們有沒有可能將雜毛小道給掉包?
  劉小姐很得意地回答我說不會,他們有內線在裡面,如果有情況,會隨時通知到她們的,放心。
  我不再多言,起身與劉小姐握手告別。
  她的手溫潤柔滑,似乎還用小拇指撓了一下我,我識過相人術,像她這種面相的,裙下之臣不知凡幾,我就不再湊這個熱鬧了,於是當做不知,離開了茶樓。
  出於謹慎,我依然在茶樓的街道附近,繞行了幾圈,獨自走到了一處僻靜之地,偷偷躲起來,等待了好久,並沒有見到有人跟隨而來,心中方才安定。
  我差不多已經猜想到,這小周,以及神秘的劉小姐,多半就是邪靈教的成員,至於施恩於我,想來也應該是看上了我這把手藝。
  我屬於兩頭冒尖的那種人,對付高手不行,但是對付普通人,簡直就是大殺器。
  這種人才,正是他們所需要的。
第五十六章 夥伴團聚,共謀營救事宜
  邪靈教要招攬我?想到這個可能,我就忍不住地想笑。
  要知道,自打我知道世界上有這麼一個地下組織以來,似乎八字不合,我總是與之衝突,遑論是在浩灣廣場破陣,還是黑竹溝裡交手、南方省的來來回回,又或者是與王姍情、周林、青虛一干人等的恩怨,以及跟薩庫朗、鬼面袍哥會和各大邪靈教鴻廬的交鋒,從來都是對手,而幾乎沒有朋友。
  在我的眼中,邪靈教這個組織正如它的名字一樣,處處都透著邪意。
  我雖然同樣也是一個不怎麼為正道接受的蠱師,但是對邪靈教那種「不把人當人」的核心價值觀,十分難以接受。
  人之所以為人,文明社會之所以謂之予文明,蓋因在漫長的歲月裡,已然形成了一整套的法律和道德體系。
  天理人倫,不可違背,不然整個社會體系都會崩塌。
  我們對這個世界所有的認知和改造,都要符合人類一整套的價值體系。
  倘若僅僅只是為了自身的強大,而將「人」本身來作為實驗品,肆意而殘忍地殺害,吸取怨力,強大本體,如此的行為,便是邪,便是魔,我絕對是不肯與之為伍的。
《苗疆蠱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