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4節

  這些鮮血,將被蜈蚣刀疤臉掙扎著拉近的張靜茹,噴了一身淋漓。
  見此動靜,雜毛小道衝了過來,看了一眼,然後抓著有些呆住的張靜茹問道:「你師父本事如何,此刻是否還在堅持?」
  他的意思是她師父倘若已然被擒,那我們還是先逃命的好。
  得了雜毛小道的提醒,一身血漿的張靜茹終於恢復了一些,驚叫道:「師父。」說完話,她撿起地上的廓爾科彎刀,朝著裡間衝去。
  雜毛小道沒有說話,朝著地上的那個短髮少女補了一刀,跟在後面。
  衝到另外一個車間,我們並沒有看見鮮血橫飛的場面,而是十二個穿著比基尼的曼妙少女,正在圍著姜鍾錫大師跳舞。
  這舞蹈火辣,一時間,臀波乳浪,不一而足。
第二十三章 肉身佈施,咫尺天涯
  衝過這道門之前,我已經想到過了各種場景,甚至於想到姜鍾錫大師已然身死魂銷,慘死當場。
  ——這是最壞的猜想,然而我們所見到的,卻是如此一幅旖旎淫奢的場面,但見這十二名美女,各個都是天上人間的妖女級別,長髮飄飄,肉光緻緻,曼妙的舞姿便是那瑤池仙女也有所不及,美麗的臉龐好似那天上的仙人,凡間的聖女,一時間長腿如林,光著細嫩的腳丫子秀美婉約。
  說是比基尼,其實就是情趣內衣,讓人看了,忍不住血脈賁張,鼻血肆流。
  而姜鍾錫大師他盤坐在地上,默默念著咒決,在他的身周,有隱隱青光透體而出,似乎正在極力地抵禦這種種的誘惑。
  看到這些妖精一般的美人兒,我的心中忍不住一陣狂跳,也能夠理解剛才張靜茹的憤怒,看到旁邊的雜毛小道眼睛都瞪得直愣愣,不由得出言笑道:「我擦,這待遇還真的是差別好大,怎麼我們撞上的要麼是長相抱歉,要麼就是清一色猛男,咱啥時候能有這待遇?」
  平日裡色迷迷的雜毛小道並沒有附和我,而是嚥了一下口水,流著冷汗說道:「看來閔魔繼承的是白蓮教一脈,只怕我們面前的,是那著名的無慾天魔肉菩薩陣!」
  我見他說得嚴肅,也不由得緊張起來,說這名字怎麼這麼拗口,到底是什麼來頭?
  雜毛小道面色凝重,跟我解釋道:「我們之前知道,邪靈教是一代奇人沈老總,集合好多個民間宗教而成,這白蓮教即為主體。談到白蓮教,它是源於南宋佛教的一個支系,崇奉彌勒佛,教內真義複雜,還有人援引密宗歡喜佛,故而衍生此法,以邪法和肉身佈施為主旨,佈置此陣,在此陣中的,入陣者會精神隔絕,與萬千美女交合,倘若能夠心中無慾,便能夠直達天魔境地,成就業果,而佈陣女子則為肉身菩薩,鯉魚躍龍門;但倘若是動了一絲色慾,即會化身枯骨,神識永墜沉淪,化身為惡魔,受人驅使,生生世世,永無斷絕。」
  聽得雜毛小道這番說法,我不由得心驚肉跳。
  這可是典型的一夜情,一夜過後,生死不由己,想死而不得,確實可怕。
  人食五穀雜糧,便有七情六慾,萬千美女而不動凡心色慾,此等人物,不是還未有出生,便是已然成佛升天,哪裡還會在人間停留?姜鍾錫大師此番入陣,妥妥的精盡人亡,化身惡魔的節奏。
  不過這也能夠瞧出他的不凡,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居然還在堅持,老薑就是老薑,辣得很。
  我們在旁邊這般說著,張靜茹卻忍耐不住,口中一聲師父,就準備衝上前去。
  然而她剛走兩步,揮動繩子想抽那窈窕魔女是,卻一下落了空。
  原來在我們面前那栩栩如生的畫面,竟然只是虛妄,是幻影。
  張靜茹哪裡知道內中蹊蹺,打了幾鞭,都落了空,又跑到姜鍾錫大師面前跪倒,大叫一聲師父,伸手去摸,哪知也是一陣空。
  她這時方覺奇怪,身為此行中人,自然知道這世界上很多東西,眼見未必真,她不瞭解,於是回頭來問對此侃侃而談的雜毛小道,口中恭敬說道:「蕭先生,這是怎麼回事?」
  她原本的性情極為高傲,目光朝天,並不太習慣與我們好生說話,然而剛剛被我們給救下,而且將制服她的人給震懾住,死的死,逃的逃,多少也收起了驕傲,只是有些不自然而已。
  不過雜毛小道並不會計較這驕傲的小美人兒,平心靜氣地說道:「傳言這無慾天魔肉菩薩陣極為玄妙,一入陣中,不在三界。當然,這也只是傳言而已,也許是世人為了誇大或者貶低的效果,往往會將事實的真相掩蓋。我個人認為,這個就好比一場錄像,事情應該有所發生,只不過,在另外一個地點而已。」
  聽雜毛小道說得如此玄妙,張靜茹擔憂地望著自家那盤坐在地上的師父,說這麼厲害的法陣,為何會佈置在我師父身上來?
  雜毛小道摸了摸鼻子,說這個說不好,就跟我們之前所見到的那個大頭娃娃一樣,邪教的某些手段,其實也來自於道家真理,宇宙的規律,也許是你師父他的生辰八字、或者其它東西,與之相符合吧?
  張靜茹又問:「那可怎麼辦呢?」
  怎麼辦?我笑了笑,說我們此刻最好的辦法,是先退出這廠房,然後讓宗教局的專業人士過來處理,而不是由我們這些民間的雜魚在此攪合。
  說實話,我們真的玩不起。
  「宗教局,這是你們大陸專門處理此類事件的政府部門麼?」
  張靜茹緊緊拉著我的手,不讓我跑掉:「怎麼可以走呢?我師父還在這裡,說不定他下一秒就會死去的!」
  雜毛小道望著前面那十二名曼妙起舞的漂亮女人,臉上沒有一點兒表情,淡淡地說道:「我們不走,說不定就會死在這裡。你師父是人,我們也是人,而外面的那三個倖存的普通人,也是人——哦,對了,其中還有兩個是你們台灣的同鄉。」
  顯然,雜毛小道和我已經達成了一致意見。
  我們是好人,但不是濫好人,我們不會被一些所謂的正義而沖昏頭腦,喪失判斷力,既然已經救出一個,那麼我們也算是盡了人事,此刻最好的辦法,就是折回去,將謝一凡等人先帶出去,然後再行報警,讓更加強力的人員來與這裡面的傢伙拚鬥。
  如此,方是正途。
  我們轉身回走,而張靜茹並不願,在場中的影像中徒勞地撈著,試圖將自己的師父給抓在手裡。
  然而依舊不能,她終究是失敗了,在做了最後一次努力,她還是返身跟著了我們,口中不斷地嘮叨道:「你們這些大陸人,見死不救,倘若我師父有個三長兩短,你們就是罪魁禍首!」
  我能夠理解她此刻的心情,但還是被她的神邏輯給氣到了,停下腳步,冷冷地看著她,說你不是自稱很厲害麼,你不是說我邪門歪道麼?為何還指望著我們,用生命去解救你師父?
  張靜茹被我問住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裡面滿是淚水,帶著哭腔說道:「你好過分啊,怎麼可以這樣對女孩子說話?誰知道你們大陸,竟然會有這麼厲害的人物,連我師父都著了道……」
  經歷了這一系列事情,張靜茹也有些崩潰,使得她堂堂一個「研究院代理副院長」,竟然如同一個小姑娘一般哭泣。
  倘若在平時,我或許有心情哄哄她,不過此時的我,心裡面卻是亂糟糟的,想必雜毛小道也如此,於是不理不顧,匆匆往著謝一凡等人所在的地方跑去。
  然而到了地方,我的心臟又是一陣劇烈跳動。
  謝一凡、羅喆和那個姓王的保安隊長,以及地上的老沈,竟然再次消失不見了。
  如此詭異,我們離開其實並不久,怎麼會是這樣呢?
  雜毛小道一個箭步走到自己剛剛劃定的圓形環陣中,伸出左手的食指,開始與此間的氣場勾連,過了幾秒鐘,他搖搖頭,對我說沒有任何外力作用,應該是他們自己走出去的。
  走出去?他們是因為太害怕了,所以才會沒有聽從我們的警告,試圖逃脫麼?
  我們心中壓抑,頗有一種顧此失彼、分身無暇的無奈感,也知道在這種恐怖的環境裡,讓他們完全無礙地相信我們,這其實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苗疆蠱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