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8節

  我擔心這裡面有些問題,便問這東西是哪裡來的,好使不?那蒼井翼告訴我們,說這次會陽節終選,除了初選能夠碰觸到神木的人之外,還會預留一些名額出來,給本土許多門閥和流派,只要年紀不超過四十,都可參加,當時伊勢神宮帶走小姐的時候,老社長就留了一塊。
  雜毛小道問蒼井翼,這次過來,是專程給我們送會陽牌的啊?
  加籐翼搖頭,說不是,他剛剛得到消息,說那伊勢神宮之下,代掌吉備津神社的赤松家族得知了我們前來日本的消息,準備為難我們,所以他這邊過來,想要提醒一下我們。
  我笑了笑,朝著門外指去,說外面躺著一堆人呢,敢情是那赤松家族的人派來的,先前隨同織田信秀一起被派往中國滇南尋找肉靈芝的那個赤松神官,可是這個家族的人?
  加籐翼點頭,說對,那是赤松家族的老二。這赤松家族是伊勢神宮裡老牌的神官家族,現在他們家又出了一個天才神官赤松宮本,地位如日中天,只比祝部家差一些了,那個傢伙之所以跟著去中國,就是因為赤松宮本喜歡小姐,而這一次會陽節終選最大的熱門,也正是這個傢伙。
  嚥了嚥口水,加籐翼特別強調:「老社長這一次被伊賀忍者刺殺,赤松家族也脫不開關係!」
  雜毛小道聽得這裡面的關係頗為複雜,不由得質疑道:「不會吧,那個宮爆雞丁既然想娶亞也小姐,幹嘛還要幹掉自己的岳父老子啊?這不合理啊!」加籐翼搖頭歎氣,說:「很多事情我也不曉得,當初小姐甦醒過來,赤松宮本就一直在追求小姐,後來小姐被逼得跑去中國散心,去年回來,一直都在名古屋鄉下隱居,不見外人,本來以為他的想法淡了,但是這次祝部博野指定小姐的神女身份,要參加這一次的會陽節祭典,他赤松家肯定出了不少氣力!」
  這裡面的關係頗為複雜,我們多問也不從知曉,雖然知道加籐一夫那老小子這回有點拿我當槍使的可能,但是我也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了,還要對著這蒼井翼連道感謝。
  蒼井翼倒也並不居功,不厭其煩地叮囑我,說這終選雖然在後天晚上舉行,但是如果要去參加,最好在明天中午便要到岡山縣的西大寺觀音院報道,要是臨時前往,說不定又要費一番周折。
  如此談完,雙方倒是頗為融洽,這熟悉了,我便拉著蒼井翼的手,越發覺得親切,說老蒼啊,我這裡勸你一句話,不知道你聽不聽。
  蒼井翼問我什麼事情,我指著他鼻子底下的仁丹胡,說老蒼,你這鬍子最好別留,要不然招災。
  這古板的老頭被我說得一愣一愣,沒多說幾句話,便狼狽而逃了。
  加籐家的人離開,我們出門相送,回來的時候瞧見一個駝背老者正在跟阿木大聲吵架,我們上前來打招呼,駝背老者冷眼看了我們一眼,氣哼哼地離開,阿木尷尬地跟我們介紹,說這是他日本的岳父老子。
  瞧著這情景,人精兒般的雜毛小道和我立刻明白了,敢情阿木這是被他岳父老子給訓斥了。
  也的確,有我們這兩個惹事精在他這兒,阿木還真的是清閒不得。
  我們告訴阿木,讓他別為難了,我們要去岡山縣參加西大寺觀音院的會陽節終選,遲走不如早走,這就收拾行李到岡本縣去,也不讓他為難。
  阿木聽說我們要走,連忙阻攔,我們好說歹說,他才曉得並不關他的事情,在思量了一會兒後,他說他驅車帶我們去。
  我們怕他為難便說不用,只要教會我們如何坐火車便行,阿木不聽勸,拉著我們的手,說他在這裡也是生活了這麼多年,但是內心裡面,跟日本人還是親近不了,總感覺,自己是華人。
  那死老頭該罵罵,他懶得理會就是了。
  阿木跟顧老闆是打小的朋友,我們不願意讓他陷入這場事件裡面來,跟他說了好多,終於打消了他心中的愧疚感。
  打發了阿木離開,我們返回房間裡,沒坐多久,那窗戶一動,便瞧見虎皮貓大人搖搖墜墜地飛進來,上面坐著的,可不就是小妖女王大人?
  我們將小妖好是一通誇獎,這小狐媚子得意極了,說自己是怕髒了手,所以才沒有鬧出人命來。
  草草收拾一番,我聯繫到了老光,告訴他參加那會陽節終選的門票我已經拿到了,這邊出了點狀況,莫名其妙就多出了一個仇人,弄得有點兒亂,於是準備今天就前往位於日本中國地區東南部的岡本縣,先去踩踩點,瞭解一下如何在那三百多號人裡面,脫穎而出。
  老光他們那邊正在犯愁呢,得到這個消息,十分高興,立即安排一輛車,由他直接把我們送過去。
  我們收拾完畢不就,那車子就到了,上了車,一路不急不慢,東京到西大寺觀音院的岡本縣,時間頗久,到了下午的時候才到地方,我們找了一個賓館安頓下來,也不急著吃飯,而是直接徒步前往西大寺觀音院去踩點查看。
  一路上,人流頗多,從全日本各地趕來看熱鬧的信徒和僧侶神官,絡繹不絕。
  走了好久,終於到了聞名已久的西大寺觀音院,還來不及打量那恢弘的廟宇建築群,老光突然便拉著我的手,指著在道旁的一個黑衣男青年說道:「嘿,真巧啊,那個就是被稱為大和新星的赤松宮本!」
第十一章 風雲叵測
  這個黑衣男子面容冷峻,表情剛毅,有點兒像是日劇裡一個經常出演殺手的演員,穿著黑色和服,腳踩木屐,一絲不苟,整整齊齊,年齡應該有三十歲左右,似乎更多一些,也猶未可知。
  此時的他正被好幾個穿著神官服、戴著高帽子的傢伙圍著說話,然而當我們的目光剛剛掃量過去的時候,他卻是立刻感應到了,轉過頭來,眼神銳利,宛如一泓秋水,又或者磨了三天三夜的殺豬刀,有著止不住的涼意。
  尋常人倘若是被他這般一凝視,定當心虛低頭,因為實在是太銳利了,然而我和雜毛小道本來就是過來鬧事的,哪裡會怕這傢伙,於是依舊若無其事地瞧著,我笑著說道:「老蕭,你說他們小日本搞這種活動,不會也弄成那種內定吧,要是如此,論身家、論背景,這宮爆雞丁說不得就是那個內定開掛的傢伙啊!」
  雜毛小道瞇著眼睛,低聲分析道:「這個傢伙的實力不俗,修的有東密佛禪,還有神道教的箴言,身上至少有兩位恐怖等級的式神,最關鍵的地方是,這裡是他們的主場,很容易溝通神靈的力量——小毒物,如果有人告訴你,說他是你這一次前進路上最大的絆腳石,我一定不會反對。」
  老光在旁邊點頭,說這宮本的確厲害,他的成長軌跡有點像伊勢神宮現任的大神官祝部博野,十來歲就名聲大噪,當屬日本新生代的第一高手,而現在的日本修行界普遍認為,這傢伙將會是以後伊勢神宮的首領,有傳言說他現在已經被祝部博野收為嫡傳弟子——不過據我們得到的消息,卻表明大神官並不喜歡這個傢伙。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說實話,無論是誰瞧見宮爆雞丁那桀驁不馴的眼神,都會打心底裡討厭。
  不過出乎我們的意料,正在我們三個人討論的時候,那宮爆雞丁竟然拋開身旁的幾個神官,朝著我們這邊走來。
  兩者相距並不算遠,赤松宮本很快便走到了我的面前,盯著我左臉上面的刀疤,用生硬的中文問道:「你、是陸左?」
  我聳聳肩膀,說喲呵,沒想到小爺我的名聲居然傳到了這兒來,說吧,找我什麼事情?
  這日本新生代的第一高手臉上肌肉扭曲,聲音陰惻惻:「很好,我一直在想,到底是誰讓亞也小姐的魂兒都丟在了中國,現在一看,我很失望——亞也小姐的眼光真的很有問題,像你這樣的弱者,怎麼能夠配得上高貴純潔得如同櫻花的亞也小姐呢?」
  說到櫻花,我這時才發現,在來的路上,竟然有好大一片櫻花林,那樹枝上的花骨朵兒都已經遍佈,含苞欲放。
  而在這樣美好的環境中,卻給這樣的辱罵,我並沒有一較長短的意思,只是笑了笑,說我們中國有句古話,「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口舌之爭,婦人行為,你若真有本事,那我們後天晚上見吧。
  「後天晚上?」
  這宮本聽到了,眉頭一豎,立刻就明白過來,頓時就怒不可遏,大聲喊道:「你見過了加籐一夫那老東西了,是麼?那個老狐狸,他竟然將這麼珍貴的資格交給了一個外國人!太可惡了,他怎麼還沒有死呢?」
  我從宮爆雞丁的口氣中聽出了懊惱和意外,心想今天那場刺殺,跟他還真的脫不了關係,只不過,當時沒有一個忍者得以離開,他應該是還沒有收到消息吧。
  除此之外,阿木旅社那兒被暴走族襲擊的事情,應該也是他,或者他背後的赤松家族所指使的。
  如果真的坐實,這個傢伙還真的是一個不擇手段的人呢。
  想到這裡,我下意識地激將道:「哼,這麼說來,你是不敢在會陽節終選的那一天,面對我,是麼?堂堂一個大和新星,竟然會這麼脆弱?」
  「巴嘎!」宮本一步踏前,而他右腳下面的土地居然呈放射性的龜紋裂開,一臉冰寒的他緩緩說道:「聽著,疤臉小子,你還欠我赤松家的那一條人命,我會在終選的時候,親手要回來的!」
  這話說完,他與我「深情」凝視了三五秒鐘,然後猛地一回頭,朝著西大寺觀音院的大門走去。
  他旁邊的那幾個神官一邊追趕他,一邊頗為戒備地朝我們這邊打量過來。
  我沒有動,目送宮本離去,而老光則跑到我面前來,瞧著這宮爆雞丁踩出來的腳印,誇張地喊道:「我靠,這小日本到底是怎麼練的,這一腳的力道,怕不得有幾千公斤吧,陸左,這次你怕是踢到鐵板了啊?」
《苗疆蠱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