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2節

  不過有件事情我倒也是奇怪了,所謂天選神女,為了保持宗教的嚴肅性和純潔性,明面上是不能結婚嫁人的,加籐一夫總共有兩個子女,原二慘死緬北山林,如果亞也再不婚嫁,他這一脈豈不是絕了後?
  然而我跟他試探幾句,卻沒有發現他有任何介意,難道他是打算老樹開花,再來一春?
  昨天之事,加籐一夫對我們充滿了感激,對待我的態度也是天差地別,恨不得摟著我親兩口一般,然而我們卻實在沒有什麼精力跟這老狐狸較量,稍微聊了幾句,便揮手告別。
  老光傍晚時分的時候過來接我們回東京,不過並沒有再去阿木的旅社,而是直接找了一個關係戶的落腳處。
  西大寺觀音院一戰,我和雜毛小道都受了許多傷,雖然不至於走不動路,但短時間之內,還是不宜與人動手,再說小青龍的露面雜毛小道雖然跟伊勢神宮解釋說是幻術,但估計也哄騙不了多久,所以也有隱蔽的需求。
  後面的幾天我們並沒有急著回過,而是在關係戶那裡養傷,雜毛小道寫了單子,我和他兩人便都如同藥罐子一般,每天早晚都在熬藥,然後與虎皮貓大人一起,談論起這一戰的得失,總結經驗和教訓,如此方才能夠得以提高。
  朵朵和小妖在這一戰中所受到的傷害其實遠遠比我們大,主要是那八咫之鏡裡面蘊含著太陽神光,作為一位鬼妖,朵朵自然有些承受不住,好在她現在已經能夠將鬼妖婆婆教習的修行之法融匯,卻也不會太損傷;重要的是小妖,這個倔強的女孩兒,雖然我並不知道在我進入幻境之中她做了什麼,但是她竟然能夠以意識融入八咫之鏡中去,那麼裡面的風雲爭鬥,實在讓人敬畏。
  我們在外面打得如此激烈,但是卻遠遠不如小妖那意識和靈魂之戰來得凶險。
  所幸的是,她還活著,如此便好。
  我自從發現自己開始對小妖有了區別於親情的那種感情之後,面對這個小狐媚子便有些不自然了,同樣的還有小妖,她雖然還是那個火辣辣的性子,但是似乎並不太願意理會我了,反而對雜毛小道親熱起來,那一聲「雜毛叔叔」,哎喲喂,喊得那叫一個嬌媚,聽得人魂兒都酥了。
  雜毛小道樂在其中,笑得那叫一個壞。
  我們總共在日本前後待了差不多小半個月,一直等到福島核洩漏危機進入尾聲,正好也將身體勉強調理清晰,方才準備返回中國。
  離開日本的時候,我沒有機會再見到亞也,那個女孩兒已經成為了日本宗教界的希望,一舉一動,都牽動著無數人的心。
  乘飛機從東京離開的前一天,我特地去附近最有名的櫻花大道走了一趟,一個人,看那滿地的櫻花落下,枝頭一朵不留,想了一想,我和亞也的愛情,應該也是如此吧?
第三十七卷 蠱師的自我修養
第一章 收購毒蠍養殖場
  乘坐班機回到國內,這一次我們享受到了最特別的待遇,一下飛機便給拉到了醫院,做了套全身檢查,在結果無恙之後,給我直接拉到了東南局局座,黑手雙城陳志程的辦公室裡面。
  局長助理趙興瑞全程陪伴,堪稱盡職盡責,不過問他什麼事情,卻都搖頭,直說不知道。
  等到會見了大師兄,我才知道,我們在日本所弄出來的這一堆破事情,國內局中高層對於此次事件早已經是鬧得沸沸揚揚,爭論不休,要不是當時我們在東京某處養傷,說不得就要揪著我到帝都去敘職了。
  我有些不解,這次事情的經過,我不是已經全部寫成報告,交給王小加發回國內了麼,這鬧的又是哪一出?
  難道說,上頭還對我個人的私生活感興趣,想要在我和亞也之間,刨根問底不成?
  大師兄讓老趙給我們沏杯茶,然後出去時把門帶上,等這辦公室裡面只剩下我、雜毛小道和他三個人的時候,他才臉色嚴肅地問道:「陸左,小蕭,你們兩個老實告訴我,當初你們從洞庭湖裡面返轉回來,除了龍涎液之外,有沒有還帶了什麼東西出來?」
  我一聽這話,暗道不好,敢情大師兄所問的,竟然是小青龍的事情。
  這事兒也怪當初在西大寺觀音院裡,小青龍太高調了,那龍翔於雲層之中,整個岡山地區都能夠瞧見,瞞肯定是瞞不過的。
  事後我才瞭解到,之所以小青龍會出現,主要還是雜毛小道想讓奧姆真理教將計劃提前發動,畢竟也是為了我的性命著想,我也多說不得。
  不過這事兒小日本也捏著鼻子、閉著眼睛忽略過去了,沒想到回國,還要被組織審查。
  大師兄瞧見我和雜毛小道臉上都有反抗情緒,他歎了一口氣,罕有地摸出了一根煙來,煙不貴,幾塊錢的紅雙喜,點燃後,在裊裊的藍色煙霧中,他緩緩說道:「你們兩個去了日本之後,善揚真人也帶著剩餘的龍虎山道人從洞庭深處出來,在他的敘述裡,洞庭龍宮之中,除了那條已經將整個龍島沉入湖底深處的黑龍之外,還有一條剛剛孵化的幼小青龍的存在。」
  吐了一口煙圈,他搖頭歎氣,說這件事情引得了上面很大的興趣,現在正在立項,明面上是挖掘洞庭湖深處的寶貴資源,實際上就是衝著那小青龍去的,卻不曾想你們在日本的時候就放出來了,所以現在,上面已經認定那小青龍給你們拿走了,準備讓你們回來之後,帶著它去帝都呢。
  辦公室的門這時候被敲響,傳來了尹悅那懶洋洋的聲音:「老大,別抽煙了,你不知道自個兒那肺不好啊?真以為是當年巔峰時期?」
  尹悅神出鬼沒,大師兄咳了咳,趕忙把煙給掐滅了,朝著外面喊道:「行了行了,我在跟陸左和小蕭談事情呢,別偷聽啊?」尹悅在外面答,說誰願意聽你們那破玩意啊,我路過而已。
  這般說著,果真有腳步聲遠去。
  經過這一打岔,大師兄那費力營造起來的嚴肅氣氛都給沖淡了,雜毛小道便笑了,說大師兄,不知道上面發話的那位,到底什麼來頭,不過麻煩你傳個話,說他要看的話,自個兒來拿。
  大師兄也笑了,說人家好歹是老同志嘛,你怎麼著也要照顧一下別人的情緒不是?
  雜毛小道指著我,說看到這兄弟沒有,一個人,單槍匹馬,日本四百多名千挑萬選出來的猛男都倒在了他的兜襠布下,猛不猛?日本神道教排名第三的人物,天選神女,是他的馬子,還有,大師兄你再看看我手中的劍——他將雷罰抽出,彈了彈上面那條栩栩如生的龍紋——看到沒?那位領導他想看龍,想不勞而獲,那好,自個兒去洞庭湖底深處摸魚去,想拿「官大一級壓死人」的這東西來我這,誰在乎?
  「好了,好了!你們在日本的輝煌戰績,我的耳朵聽得都起老繭子了!」
  大師兄揮揮手,告訴我們:「這件事情呢,就到我這兒為止了,上面自然會由我去應付,不過之所以提及呢,是想告訴你們,財不露白,現在很多人都盯著你們了,就比如善揚,洞庭一行,他龍虎山損兵折將,結果啥好處都沒撈著,指不定又多恨你們呢。這段時間呢,你們自己悠著點……」
  大師兄的屁股始終都是坐在我們這一邊,這是一件讓人安心的事情,不過他的提醒也對,我們此刻雖然已經有一定實力了,畢竟不如那成名已久的十大高手一般,牌子那般響亮,倘若真碰到一些利益熏心的傢伙,到時候一旦狗急跳牆,整日鬼鬼祟祟,只怕也是難有安生日子。
  將我們好是敲打了一番之後,大師兄談及了最近的事情,告訴我們這邊地界兒倒也算是太平,邪靈教經過屢次的挫敗,多少也有些知難而退,現在正在潛伏期,他不忙,晚上便約我們一同吃飯。
  大師兄這種恨不得一分鐘掰成兩半花的工作狂也有了時間,說明最近還真的是有些平靜。
  當晚,大師兄叫了在東南局一些相熟的朋友一起吃飯,來的有趙秘書、破爛掌櫃、董仲明、尹悅、余佳源等人,也算是給我們辦了一場慶功宴,慶祝我們從日本平安回來。
  大夥兒久別重逢,喝得高興,那酒水不斷,雖然都是修行者,但多少也有了些醉意,我上廁所的時候碰到老趙在吐。
  這個傢伙當初行走西南的時候,酒水不沾,但是酒量最差的一個,我們兩個在洗手間裡面放水,他拉著我的手,告訴我,說陳老大這邊說得風輕雲淡,其實為了保我們,可是頂住了巨大壓力——媽的,現在有些老東西真的是太膨脹了,總是以為一個行政命令,就能夠將人給管得死死。
  聽到老趙在這邊倒苦水,我知道我們真的是欠了大師兄很多人情。
  是夜,趙興瑞、掌櫃的和余家源,酩酊大醉。
  我雖然不知道最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也能夠感受到他們這些人心頭,有著很沉重的壓力。
  所謂的權力鬥爭,從古自今,從上到下都有,不過既然大師兄沒有告訴我們,說明他能夠頂得住,所以我們便也不再多問,暢飲酒杯。
  我們在南方市待了幾日,茅山那邊傳來消息,說掌教真人讓雜毛小道回山一趟,老蕭不敢耽誤,於是緊趕慢趕就回了金陵,而我則謝絕了大師兄的邀請,返回久別的東官。
  我曾經在東官這座城市混跡多年,那裡有著我許多熟人和朋友,還有一個曾經法人寫著我名字的風水事務所。
  這個事務所我曾經傾盡全力,而它也在這個城市裡力壓幾個頂尖的風水公司,成為了行業翹楚,然而沒有了雜毛小道,沒有了雪瑞,我的心裡面突然空蕩蕩的,提不出多少心思來打理。
  茅晉事務所現在的台柱子是張艾妮,然後還請了兩個風水師幫忙看著,另外小俊和老萬也開始出師了,勉強也能夠應付些客戶,並不用我多操心,於是我的心思就開始變化了起來。
《苗疆蠱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