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竹山老道告訴過我,所有的鬼都是輕飄飄的,就算走路,那也是不會留下腳板印的。凡是能留下腳板印的,絕對都是活著的東西。
  竹山老道的這話,我是相信的。因此,我有些疑惑了,剛才我看到的明明就是張三,可是張三已經死了,要我看到的是他的魂魄,那麼不該有腳板印啊?
  除非,張三還活著,剛才我看到的是他本人!
第031章 借衣收魂
  「師父!師父!」一想到張三還活著,我便叫了起來,我一邊叫一邊跑。也不知跑了多久,我感覺自己跑累了,再也跑不動了,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坐到地上之後,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受驚過度,總之,我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在睡著之後,我似乎感覺有個人把我背到了背上。那背上雖有些男人的汗臭味,但我趴在上面,感覺還是很溫暖的。
  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耳畔傳來了師父的聲音。
  「小飛,小飛,醒醒。」
  我有些不情願地睜開了我的雙眼,在睜開眼之後,我發現我竟趴在師父竹山老道的背上。
  「起來了,要到了。」竹山老道對著我說道。
  說完,竹山老道便把我放了下來。
  「怎麼回事啊,我不是迷路了嗎?」我瞪著大眼珠子,看著竹山老道,問他。
  「剛才我見你迷迷糊糊的,像是要睡覺,我便把你背到了背上,結果你就睡著了。這一路上,你可說了不少夢話,還說什麼看到了張三。還好你帶著乾坤玉,不然那些髒東西早就跑到你的身體裡去了。」竹山老道說。
  難道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在夢裡?可是,我的短褲怎麼是濕濕的?
  我指了指自己身上穿著的那濕漉漉的短褲,問:「我這短褲,怎麼濕了啊?」
  「你還好意思說,都這麼大了,還尿褲子。你不僅尿了自己一褲子,還尿了我一背。在你尿褲子後,我把你背到了那個小水凼,把你的褲子脫下來搓了搓,才重新給你穿上的。」竹山老道沒好氣地說了我一句。
  原來如此,看來剛才也不是全在夢裡嘛,至少尿褲子這個環節,那確實是在現實中發生了的。
  這時,竹山老道突然把中指豎在了嘴前,小聲虛了一下,示意我不要發聲。在明白了竹山老道的意思之後,我很乖地點了點頭。
  在看到我點頭之後,竹山老道用手中的拂塵指了指前方。我順著竹山老道手指的地方看去,發現那裡有一團濃濃的白霧籠罩著。那白霧,就跟剛才我在夢中看到的那女人身邊的白霧差不多。很濃,很密,讓人看不清裡面,只能依稀看到一些黑影。
  那白霧裡罩著的黑影,時而是一個,時而是兩個,時而又是三個……那些黑影一會兒出現,一會兒又消失。不過,那裡邊始終有一個黑影,是在那裡站著不動的。
  「那是什麼?」我小聲向師父問道。
  「那個站著不動的黑影,是滅門婆,別的那些時隱時現的,是她正在馴化的鬼魂。」竹山老道說。
  對於訓鬼,我以前只是聽說,要說見,那可是從來都沒見過。別說我,就連整個石馬村的人,除了那李天珍有可能見過之外,別的人,可以說是沒一個見過訓鬼的。
  有我師父竹山老道在身邊,對於鬼魂啊,滅門婆什麼的,我是一點兒都不怕的。加上我的好奇心起來了,因此,我想去看看滅門婆是怎麼訓鬼的。
  「我們能走近一點嗎,師父?」我轉過頭,眼巴巴地看著竹山老道,怯懦懦地問道。
  我之所以問得這麼小心,那是因為在問之前,我便已經料到了,竹山老道肯定會拒絕我。這滅門婆訓鬼,哪裡是誰想看就能看的。要知道,傳說中的王道士,就是因此死於了非命,而且在死之後,眼睛還給人挖了。
  這次,竹山老道帶我來松林山,那是來找張曉蘭的屍體的,現在我提議去看滅門婆訓鬼,那不是放著正事兒不幹,跑去瞎湊熱鬧嗎?而且,這熱鬧可不是一般的熱鬧。要滅門婆發現了竹山老道和我,那必然會有一次惡鬥,那樣,可就真是節外生枝了。
  在我問完之後,竹山老道沒有急著回答我,他只是死死地盯著那團白霧。我知道,竹山老道多半是不想打擊我,因此才選擇了沉默。
  我雖然是個小屁孩,但有些事我還是懂的。那滅門婆那麼厲害,竹山老道要是帶我過去偷看,把滅門婆惹著了。他要是鬥得過滅門婆還好,若是鬥不過,竹山老道不僅會在我這徒弟面前丟臉,還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就在已不再奢望的時候,竹山老道突然說話了。
  「走!」說著,竹山老道便拉著我慢慢向著滅門婆靠近了。
  「師父,你和那滅門婆誰更厲害啊?」見竹山老道敢主動帶著我靠近那滅門婆,我便已經明白了,我師父竹山老道至少是不怕滅門婆的。因此,我就這麼沒話找話的問了一句。
  其實,我在此時這麼問,是因為我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怕的。主要是那滅門婆,在傳說中確實太厲害了,我師父竹山老道又不可能二十四小時在我身邊。萬一那滅門婆趁竹山老道不在我身邊的時候,對我下手,那我可就玩完了。
  「怕了嗎?有師父在,那滅門婆動不了你的。」竹山老道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便這麼寬慰了我一句。
  竹山老道這麼說,那分明就是在告訴我,那滅門婆不是他的對手。因此,我這心裡就放心了,也就一丁點兒的害怕都沒有了。
  在竹山老道的帶領下,我慢慢的靠近了滅門婆。在離滅門婆大概還有十米遠的地方,竹山老道停了下來,然後叫我趴下。在我趴下之後,竹山老道也趴了下來。
  此時,那滅門婆正背對著我們。
  雖然現在已經隔得很近了,可是那霧太濃,我還是無法看清楚那些黑影到底是個什麼樣子。不過,現在我能很清楚的聽到,那皮鞭「啪啪啪」的抽打聲,還有那些鬼魂「哇哇哇」慘叫的聲音。
  從頭到尾,那滅門婆都只是在那裡直挺挺地站著,她從未拿起過鞭子,更沒有抽打過那些鬼魂。甚至,我都沒聽到她發號施令的聲音,也沒看到她做什麼手勢。
  這滅門婆,真是越來越讓人覺得神奇了。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那些哇哇亂叫的聲音慢慢減弱了。隨著聲音的減弱,我眼前的濃霧變得越來越濃了,慢慢的,我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不一會兒,那「哇哇」慘叫的聲音便徹底消失了。
  在那聲音消失後,眼前的那一團濃霧,也就被一陣風給吹散了。
  「滅門婆走了。」竹山老道說。
  我定睛一看,剛才滅門婆訓鬼的那個地方,如今已是空無一人了。不過,那地方留下了一個十字架,那十字架是由兩根竹竿綁的。在十字架上,綁著一個稻草人,那稻草人穿著一件女人的衣服,和一條女人的褲子。
  這衣服和褲子我認得,是張曉蘭的。在張曉蘭活著的時候,我見她穿過這一身。
  「那衣服是張曉蘭的。」我指著稻草人說得。
  「怪不得,怪不得滅門婆要用這麼狠毒的招數,原來她是在收張曉蘭的魂。」竹山老道說。
  竹山老道告訴我,滅門婆這招叫「借衣收魂」。所謂「借衣收魂」,就是在沒找到死者的屍骨的情況下,強行招收死者的魂魄。這樣做,不但成功率極低,收魂者還很可能被反噬,要被反噬了,收魂者立馬就會暴斃而亡。同時,就算收魂者成功用這招收了魂,收魂者的功力,也是會被損耗掉一大半的。至少在半年之內,是不可能恢復的。
《屍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