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節

  夕羽惠說話極為淡定,而那具蛇頭屍體也在抖了一下後,就又恢復了「平靜」,並沒有再次發生異動。不過夕羽惠也是讓我先等一下,說是剛才挑斷蛇頭和屍身的粗線都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了,加上剛剛屍體突然發生異動,所以夕羽惠便五分鐘之後,我們再動手切下蛇頭。
  李老鬼此時也站在了蛇頭屍體的旁邊,眉頭緊隨的盯著屍身,夕羽惠提出的建議,也得到了李老鬼的默許。
  連見慣了大場面的金手佛爺,看到剛才屍體亂動的場景,都是驚得一身冷汗,此時我看到金手佛爺不住的拿袖子抹著他腦門上的汗珠子,臉上的血和汗都粘在了一起,整個變成了一個大花臉了。
  夏夏這時有些擔心的小聲對夕羽惠說,屍體發生神經反射這一點說的不錯,可是那也是有時間限制的,一般只是在死後幾小時,最多十幾小時的時間才會有這種神經反射。當然那種被冷卻保存的屍體,這種神經反射的時間,也會被相應的拖長,但是這僅僅是建立在被冷藏的條件之下。可是這具蛇頭屍體,死去的時間少說也要用「百年」來計算了,而且保存的環境又不是冷卻保存,所以根本不符合神經反射這一說。夏夏讓我和夕羽惠,在等一下動刀的時候一定要加倍小心,這屍體本來就詭異,不能掉以輕心。
  也許是聽到夏夏的話,旁邊的金手佛爺也發話說道,他也覺得這不是詐屍。順便還說起了1984年他所見到的一起詐屍事件。
  那是1984年冬天的事情,也是發生在後趴埠村。那時在後趴埠村記得村裡老一輩的人都知道,有個膽子特別大又不信鬼神的人叫張大寶,也有人叫他張大膽子。由於他不信那些髒東西,而且據說這人八字又硬,所以他給人家做起了晚上守靈的差事。因為那時候封建思想還是根深蒂固,村裡都有個說法,是人死後不能立刻火化下葬,立即火化據說死者就會遭受「火刑」。所以必須在家放幾天,頭七之後才能把屍體送去下葬。八十年代的農村,大多還都是以農業生活為主,後趴埠村又是一個專門產花生的地方,而且又是沿海,大多數人都是家裡種著花生,而且經常出海捕魚。畢竟人都是會累的,到了晚上死者家屬實在熬不住了就會睡著,這個時候就會叫張大寶來代替他們守靈。而事情就發生在張大寶給一個因腦梗塞猝死的40多歲的男子守靈的第2天夜裡。
  因為張大寶膽子奇大,再加上平時就是幹這個的,所以他一點都不害怕!他呢平時又愛喝點小酒,但是酒量不行,就是喜歡喝。而事情就發生在張大寶給一個因腦梗塞猝死的40多歲的男子守靈的第2天夜裡。
  因為張大寶膽子奇大,再加上平時就是幹這個的,所以他一點都不害怕!他平時又愛喝點小酒,但是酒量不行,就是喜歡喝。也正好就是那次,他喝完酒,躺在靈堂那裡瞇了會兒。不知道過了多久,大概是後半夜了吧。他被一股冷風驚醒,也不知道咋地渾身打了個激靈。他不自覺的看下了躺在地上的死人,覺得沒什麼異常。可是當他剛扭過頭的時候,突然發覺有點不對勁。他看到的那死人臉上的黃紙好像有點飄,並不是完全靜止在那死人臉上的,這個時候他的酒也稍微下去了點,壯著膽子,他又靠近了一點細細觀察。當他一靠近看的時候,才發現那黃紙真的在一下一下的飄,好像有空氣流動似的。估計他當時的酒已經完全醒了,張大寶當時已經把眼睛瞪的很大,一動不動的盯著地上的死人了!
  他看了一會,確定了是地上的死人在吹氣之後,他在那裡喊「怎麼滴,你一個死人嚇唬誰啊?你還想坐起來啊咋地」?沒想到這句話剛說完,那地上的死人就唰的一聲坐起來了,眼睛也睜開了,但是沒有看張大寶,只是盯著前方。
  張大寶這個時候可真是有點小害怕了,雖說他整天喊著自己什麼都不怕,那其實是因為他根本沒見過正兒八經兒詐屍的,他學問淺,只知道人死了就是死了。現在的張大寶頭冒虛汗,盯著眼前的這個「怪物」。
  這時候,張大寶已經有點害怕,他衝著那個死屍,哆哆嗦嗦的喊了句「怎麼地,你還想站起來啊?」真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那個死屍猛的站起來了,這下可不得了了。張大寶是撒腿就跑啊,一邊跑一邊大叫「不好,詐屍啊!」因為這是在大半夜發生的事,外面這個靜,大家都聽得到張大寶叫喚。大家紛紛起來,看個怎麼回事。結果看到張大寶被那個死屍追的滿街跑。這個時候大家都發現了這個事情,有的膽大的村民就拿著刀啊,棍子啊什麼的,使勁堵著那死屍,但是根本就將它弄不死。這可怎麼辦?
  這個時候,還是村子裡一個經常做白事的老頭給出了一個點子,說是這詐屍的死屍平常手段是弄不死的,他們之所以詐屍,是因為有黃鼠狼之類的東西,從他們身邊經過,引起死屍心跳,再加上死人最後死的時候,有一口氣卡在嗓子眼裡,要想把這具活屍制服,那個有經驗的人說:「只能用燒酒燙他的心」,意思就是用高溫燒燙的白酒,直接灌進他嘴裡,燙死他,大家趕緊忙活。這個時候那具活屍已經被村民們抓住束縛了起來,所以這個時候大家趕緊去燒酒,等酒來了,那個張大寶弄個酒瓶子,整壺酒都灌了下去。結果,那屍體掙扎了好多次,真的就死了。這次就是徹底死了。
  說到這裡為了證明自己說的是親眼所見,金手佛爺扭過頭對李老鬼說道,「老爺子,這事你也知道啊。當時還是咱家的人幫著張大膽子把屍體弄住了。」李老鬼也點點頭,確定了確有此事。
  其實不用李老鬼確認,我小的時候回老家,我老姑就給我講過這件事,那個不過沒有金手佛爺說的這麼細罷了,我估計後趴埠村向我這麼大年紀的人,小的時候應該都聽過這個故事。那個張大膽子後來出去做了海鮮生意,混的還不錯,但是關於那晚詐屍的事情,就再也都沒有向別人提過了。
  「一會兒這玩意兒要是起來追著你們倆跑,你們可別意外。」金手佛爺不忘囑咐著對我說。
  我沉了一口氣,看了看夕羽惠,她還是一副陰鬱的表情,不過看得出來夕羽惠並不是在擔心這具蛇頭屍體。這幾年詭異的事情見得太多了,這屍體要是等會詐屍,我還真不意外。這時夕羽惠示意我,該開始動刀了。於是我們兩個人就又拿起古刀,準備下刀將蛇頭取下。不知道這次下刀,是平平常常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還是說又會發生怎樣的古怪之事,我的心裡糾結著。
第一百一十五章 解剖
  有了剛剛蛇頭屍體突然抖動的經驗,所以這個時候金手佛爺他們也沒在一邊閒著了,金手佛爺、李星龍、提子和夏夏,他們四個人分別摁住蛇頭屍體的身體,因為這具屍體並不是平躺的姿勢,他的身體準確的說是扭曲的樣子,再加上身體的外面套著一件大紅袍,所以壓住他的四肢不太現實,只能先壓住他的屍身。
  夕羽惠像剛才一樣,還是將古刀的刀口慢慢地插進蛇頭屍體鎖骨向上的位置,夕羽惠這次動刀的時候,比之前一次的動作還要慢,可能也是擔心屍體會像之前一樣,突然發生異動。
  只見夕羽惠所持古刀的刀口,一寸寸的慢慢深入到屍體的皮膚之中,古刀在插入屍體鎖骨位置時,甚至還會發出一種類似於摩擦的聲響。夕羽惠將古刀越四分之一的部分刺入了屍體中,看著屍體並沒有任何異常,這才鬆了一口氣。示意我從另外一邊,也開始將古刀刺入屍體。金手佛爺他們四個壓住屍體的人,一點都沒有放鬆的表情,還是死死的摁住屍體。
  按照夕羽惠說的,我從蛇頭屍體鎖骨處約半根手指的地方下刀,那個地方恰好是蛇鱗覆蓋的位置,於是我連著向下刺了幾刀,刀身和蛇鱗的碰撞「叮叮」作響。可是刀口卻一直都刺不入屍體的體內。
  「你過來按住屍體,我來下刀吧。」金手佛爺著急的對我說。
  就在金手佛爺話音剛落的同時,這具蛇頭屍體的蛇頭居然猛地向上探起,整個巨大的蛇頭一下子就貼在了我的耳邊,隨後還不容我做出反應,蛇頭又重重的砸在了古木桌子上,幸虧這張桌子是古木所製,經過這麼狠狠一砸還算是經得住,要是換成別的木質,估計桌子就已經被砸塌了。我耳朵耳邊來回兩陣疾風刮過,心裡卻是像再坐過山車一樣,一上一下冷汗直冒。
  一切都是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以至於蛇頭砸在桌子上之後,我還是愣在原地。夕羽惠一直在將刀身向裡刺去,剛剛屍體的蛇頭猛然抬起,夕羽惠反應不及,身體直接被向上的力彈了出去,好在夕羽惠第二反應神速,兩腿借勢向後連退了幾步,夏夏也反應極快的拉住了夕羽惠的胳膊,夕羽惠這才算把身子站穩,並沒有跌倒在地。
  「是不是詐屍了?」提子在一旁小聲的問道。
  屋子裡面鴉雀無聲,大家都緊緊的盯著這具屍體,金手佛爺他們四個人還是死死的將屍體摁住,生怕一會兒屍體又動了起來。李老鬼也趕緊小心的移動到蛇頭屍體的頭部,仔細的觀察著。
  這具詭異的蛇頭屍體一驚一乍的動作,著實讓人有些摸不到頭腦,如果說是詐屍,那麼這具屍體只是動一下,然後又恢復了平靜,這應該也不算是詐屍。所以我問夕羽惠,是不是屍體的神經又發生了什麼條件反射一類的事情?
  夕羽惠顧不上回答我,只是簡單的和金手佛爺他們四個人說,讓他們繼續摁住屍體,我們兩個馬上繼續操刀,盡快的切下這顆蛇頭,時間拖得越久,對我們可能越是不利。說著夕羽惠又拿幾步邁到屍體的蛇頭部位,手握刀開始了。
  李老鬼也並沒有阻止我們二人的舉動,他先是拿起我的那把古刀,然後雙手反握古刀刀柄,雙臂用力向前一推手中生風,就見古刀的刀口微微地被刺入了蛇頭與屍身的連接處。李老鬼這時候給我使了一個眼色,示意我接過古刀繼續動刀。隨後李老鬼只是叮囑般的對我們說道,「動手要快……」
  李老鬼的話才剛剛開口了四個字,我們眼前的這具蛇頭屍體,身體再次突然之間扭動了起來,整張身子已經不是以人的活動方式在扭動了,他的身子就像是一條被束縛住的蛇一樣,來回的不斷扭動著,像是要掙脫出束縛。
  幸好夏夏等人注意力萬分的集中,並沒有因為屍體突然間的異動,而讓屍體從他們的手中掙脫。四個人還是死死的按住了屍體。那顆巨大的紫色蛇頭,在身子的扭動下,蛇頭亦是開始了微微的抖動,蛇頭在古木桌子上不停的上下顛,看起來酷似羊癲瘋發病的樣子。
  金手佛爺這次見到蛇頭屍體再次發生異動,隨即掏出了腰間的短刀,朝著屍身連刺了數刀,可是這幾刀刺進去之後,竟然都沒有向外冒血。甚至在金手佛爺拔出的刀中,都沒有見到一絲的血跡。
  金手佛爺見到這種情況,自己也有點慌了神兒,忙叫道李老鬼,「老爺子,這死屍不太對付啊。」雖然金手佛爺神色稍顯慌張,但是還算鎮定,一隻手還是死死的摁住扭動的屍體,另外的一隻手還在不停的拿短刀,一個勁兒的往屍體身上刺,嘴裡還不斷的招呼夏夏他們三個人,千萬別鬆手,一定摁住屍身。
  「這東西是一個活物!你們四個人千萬別鬆手。」說著李老鬼伸手直接摁住了我手中的古刀,然後手腕用力向下壓去,古刀的刀身一下子就刺進了屍身之中,只有金色的刀柄還露在外面,夕羽惠這時也雙手猛然用力,把自己手中的古刀同樣刺了進去。
  我本以為古刀刺進屍體後,屍體就會停止扭動屍體,可是事實卻恰好相反,兩把古刀分別從兩側的位置刺進蛇頭屍體的旁邊,屍體並沒有停止扭動,反而身體扭動的幅度更大了,之前還只是顛動的蛇頭,此時正努力的想向上抬起,幸好李老鬼和夕羽惠反應很快,二人迅速的用胳膊抵住蛇頭,讓蛇頭無法自由活動,我也立刻壓住蛇頭。可是屍身腰部以下的位置,就像是撥浪鼓一樣,使勁的搖擺著。夏夏更是一不小心,被搖擺的身體甩出了一米左右,還好其他的三個人一直摁住屍身,才沒有使這具詭異的屍體掙脫束縛。要不是還能看到屍體的腳和腿,我真的會以為我們現在摁住的是一條大蛇,而並非是一具人的屍體。
  因為我半個身子壓在了蛇頭上,所以李老鬼和夕羽惠便減輕了壓力,二人隨即繼續握住刀柄,努力將刀柄划動。可是屍身的活動越來越劇烈,夕羽惠暫且還能握住刀柄,可是李老鬼握住刀柄的手,總是被晃動的屍身甩下。
  「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活物啊?是人還是蛇?大爺快點想辦法,我堅持不了多久了。都快被蛇頭甩吐了。」我壓在蛇頭上,氣喘吁吁的對李老鬼問道。
  李老鬼根本顧不上回答我的問題,他一隻手摁住蛇頭,另一隻手用力的扯動手中的短刀。我能看到從刺入屍身的傷口中,有一些紫色的膿血一坨坨的流了出來,而且還伴隨著濃烈的惡臭味。
  本來看著一坨坨的膿血,我就直犯噁心了,現在這一股股的惡臭就從我身下飄上來,統統被吸入了口腔和鼻腔,我乾咳了幾聲,因為晚上沒吃東西,所以什麼東西都吐不出來,身體甚是難受。身體一虛,沒能壓穩蛇頭,便被蛇頭頂了出去。
  蛇頭從我的壓制中解放了出來,搖擺的更加劇烈,夕羽惠和李老鬼根本沒辦法握住古刀,金手佛爺他們四個人因為要壓住屍身,所以也不能過來幫忙。現在是名副其實到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我清楚的看到蛇眼此時已經在轉動了,怨毒的蛇眼一一掃過我們幾個人,好像是在打量我們一樣。蛇嘴也不再是以前的緊閉狀態,而是微微地張開,一張一合像是在呼吸。
  我顧不上噁心了,趕緊又朝著蛇頭撲了過去,胳膊肘死死的壓在蛇頭上,李老鬼和夕羽惠馬上握住古刀,用力的使勁向兩側拉動古刀,我看到一個巴掌大小的口子被李老鬼用古刀劃開了。越來越多的絳紫色膿血從傷口之中流了出來。蛇頭屍體的擺動幅度,隨著古刀割開的口子慢慢減緩了。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卻從這具蛇頭屍體中,發出了一陣令人毛骨悚人嬰兒般的笑聲!
第一百一十六章 鬼不語
  這種笑聲非常的淒厲,但是有帶有一絲的嗚咽,聲調極為尖銳,像極了嬰兒的啼笑之聲,只是這裡的笑聲聽起來更加的陰森,讓人不由的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因為此時我正壓住了屍體的蛇頭部分,所以我能最清楚的聽到這笑聲。笑聲從我的身下向上傳來,鑽入我的耳朵,穿透了鼓膜,然後像是一把匕首一樣,極快地達到了我的大腦,挑動著神經。我的耳朵馬上就發生了耳鳴,而且耳朵被這個尖銳的聲音刺得生疼。
  我不由得身體一縮,向後退了出去,雙手順勢摀住我耳朵,減輕這種聲音對我的影響。
  大家聽到奇怪的笑聲後,也都紛紛捂起了自己的耳朵,但是金手佛爺他們四個人還是死命的摁住蛇頭屍體,金手佛爺甚至感覺一屁股坐在了扭動的屍身之上。夕羽惠這時左手摀住自己的左耳,然後聳高自己的右肩,將腦袋靠在右肩上,用右肩堵住自己的右耳,右手還在握著短刀,使勁的將那道傷口豁大。而李老鬼更是像聽不到這刺耳的笑聲一樣,雙手持刀依舊在切割蛇頭。
  自從這嬰兒般的笑聲突然想起之後,這具蛇頭屍體的扭動程度明顯的比之前小了不少,以至於蛇頭的部位,甚至連動都不動了。任由夕羽惠和李老鬼切割。大坨大坨的膿血還是不住的向外流,屍身和蛇頭的連接部位,已經徹底被絳紫色的膿血覆蓋住了。
  因為擔心屍體發生異變,所以金手佛爺和提子都從身上掏出了短刀以防突變。我也忙過去幫忙壓住屍身。
  夕羽惠和李老鬼的刀口,差不多已經切開屍體頸部五分之三的部分了,李老鬼的刀甚至落到了蛇頭屍體的後部,從我這裡也看不見。可是這古怪的笑聲卻一刻都沒有停息,還是不停的鑽入耳中。
  這時,李老鬼沖夕羽惠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隨後只見李老鬼面色一沉,握有短刀的雙手用力向下一扳,一陣斷裂的聲音隨之傳了過來。馬上屍體的蛇頭就滾落在地,一股絳紫色的膿血像子彈一樣,噴射般的打在了不遠處的一個半人多高的瓷器花瓶,直接將這個較大的花瓶噴倒在地,一聲巨響後,花瓶的碎渣散落了一地。
《三號密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