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節

  成哥愣了一下,然後在那綠袍人身上一摸,訝然道:「咦!還真有一柄木劍!」說著,便攤開手來。
  這是一柄只有兩寸長的木劍,比楊柳的要小一些,這應該也是異五行木堂中地位尊卑的象徵。
  成哥摩挲了那木劍片刻,問我道:「錚子,你是怎麼知道他身上有木劍的?」
  「我是猜的。」我道:「他和楊柳都是木堂的人,楊柳身上就有木劍,所以我猜他身上也有,這是邪物。撅折了吧。」
  池農伸手拿過那木劍,在鼻端嗅了嗅,道:「確實有一股怪味,不是尋常的柏木。」
  「拿過來吧,獸醫!」成哥又一把奪回,「卡嚓」一聲,將那木劍撅折了。
  「嗤!」
  就在木劍分作兩段之際,一聲輕響,一股墨綠色的氣從那木劍之中騰地揮發出來,在空中略一打繞,逕奔我來。
  「哎呀!」
  成哥和池農都吃了一驚,成哥慌忙就去拍散那墨綠之氣,卻是來不及了。
  那股氣,逕從我左掌勞宮穴入內,我的身子,在這一剎,猛然僵直。
  這是——五行之氣,木之氣!
  那木劍之中藏的有五行鬼眾之木祟,木劍斷而祟物消,這木之氣便像之前的水之氣一樣,鑽進了我的體內。
  池農趕緊過來拍我,成哥也是一臉緊張,連聲喊道:「錚子,錚子!」
  木之氣盡數入體,我才緩過勁兒來,道:「沒事,我已經習慣了。」
  「習慣了?」成哥和池農面面相覷,道:「什麼意思?」
  「我是五行全缺之人,體內乏五行之氣。」我道:「五行鬼眾魂消魄散後,祟氣也各依五行,卻無處歸附,我這個天生的大容器若在附近,它們必定是奔著我來,先前就有許多淹死鬼被消滅後的水之氣跑到了我的體內。這木之氣進來也好,對我算是利大於弊,總要五行之氣均衡嘛。」
  池農和成哥愣了半天,然後喃喃道:「你還真是個怪人。」
  我笑了笑,道:「天生衰命,無力抗拒。不過衰極必吉,我現在也不太放在心上了。咱們還是先解決了他們再說吧。」
  「好!」池農拍拍手,道:「這個木堂的邪徒功力已散,接下來就該是火堂的人。」
  說著,池農又朝「木偶人」走去,那木偶人看著池農,有些可憐巴巴地道:「我沒有修煉魘瞳。」
  池農笑道:「我知道,所以我不會像對待他那樣對待你的,我只會用銀針封住你胸口、後背、小腹上的三大死穴,這樣就行了。」
  木偶人驚恐萬分地道:「那樣我會死的!」
  池農笑道:「你不會死的,我是醫生,要相信大夫,不會很痛的。」
  說著,池農右手伸出,指縫裡不知何時已經夾了三根四寸多長的細銀針,猛然往木偶人胸口扎去!
  我大吃一驚,還沒有反應過來,只見池農出手快如閃電,已經在木偶人肚子上和背上也各紮了一根銀針,白光閃閃,不住地晃動。
  木偶人撕心裂肺地叫了起來,但片刻間,那叫聲戛然而止,木偶人無聲無息地倒了下去。
  看著滿地躺著的人,池農輕鬆地拍了拍手,道:「這才算是大功告成了。」
  成哥對我說道:「看見了沒,池農最心狠手辣,所以我叫他獸醫,禽獸醫生。」
  我膽戰心驚地看著那些怪人,小心翼翼地問池農道:「不會出人命吧?」
  池農笑道:「要是大傻成動手的話,十有八九出人命,但是我下手,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成哥不理會池農的揶揄,跑到那木偶人近旁,俯下身字,在他的身上摸索起來,池農假裝噁心道:「大傻成,摸來摸去幹什麼?原來你好這口兒?」
  「放屁!」成哥罵道:「老子是想看看他身上有什麼東西!哎,有了!」
  成哥猛然把手抽出來,手中已然多了個亮晶晶的物事。
  月光下,我看得分明,那是一盞燈。
  準確來說,是一盞用玻璃罩著的火焰。
  血紅色的火焰,沒有燈芯,就是赤裸裸的一團火。
  「怪哉,怪哉!」池農看著那燈,道:「這玻璃球是密封的,裡面的火沒有空氣,沒有氧,怎麼能燃燒?」
  「這是冥焰。」我道:「不是火。」
  「冥焰?」池農和成哥都看著我,道:「那是什麼東西?」
  「玻璃球中應該有火堂邪徒拘來的燒死鬼。燒死鬼的祟氣,可在夜裡閃爍成焰。」我道:「等到白天,就看不見了。日光下,你會發現,玻璃球裡空無一物。」
  池農詫異道:「如此詭異!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道:「《義山公錄·邪篇》中有此記載。」
  成哥愣了片刻,突然揚起手在地上使勁一摔,那玻璃球「啪」的碎了!
  我和池農都嚇了一跳,池農罵道:「大傻成,你發什麼神經病!」
  成哥還未說話,一股墨紅色之氣倏忽而起,又是徑奔我來。
  依舊是從勞宮穴進去,片刻間,消失的乾乾淨淨。
  池農和成哥這次雖然依舊詫異,卻不似剛才那樣大驚小怪了,道:「這次是火之氣?」
  「嗯。」我點點頭,又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人,道:「這些邪徒,該怎麼辦?」
  成哥撇撇嘴道:「還能怎麼辦?當然是交給了警察叔叔了,我對他們的辦事效率很放心。」
《麻衣相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