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熊火望了我一眼,說武鬥或許還可以收手,但是文鬥卻是凶險萬分,你可曾知曉其中的危險?
  我想也沒有想,說文鬥,趕緊的吧,弄完咱還等著吃晚飯呢。
  熊火盯著我好久,突然間哈哈大笑數聲,拍了拍手,對著周圍吩咐道:「果然好膽色,既如此,那麼就隨我來吧。」
  他帶著我們,越過了打穀場,來到了鼓樓後面,坡腳下,有一對遙遙相望的茅草屋,並不算大,幾平方的樣子,跟寨子裡的茅廁差不多。
  而這時從人群那邊走來一個人,是個大姑娘,紮著一對又黑又油的大辮子,膚色健康,眼睛很大,大大咧咧地走到我跟前來,瞧了我一眼,嘴角不屑地一撇,說過來我們獨山苗寨猖狂的,就是你?
  我沒有說話,而熊火在走了過來,對我說道:「文鬥我就不陪你了,這是我們獨山蠱苗最有潛力的養蠱人唸唸,讓她陪你走這趟鬼門關吧。」
  我點了點頭,說我去哪兒?
  熊火說隨便,來者是客,你先選唄。
  我點頭,說好,既然如此,男左女右,我去左邊那個茅草屋吧。
  我說罷,回頭看了一眼蟲蟲,沒想到這小娘們兒居然根本就沒有搭理我,而是直勾勾地瞧著那大辮子妞,眼睛色迷迷的,好像要看進人家的衣服裡面去一樣。
  不是吧大姐,我這是去上戰場了,你怎麼一點兒擔心都沒有呢?
  這般想著,我連「秋風蕭蕭易水寒」的壯烈情緒都醞釀不出來,腳步僵硬地走到了那茅草屋前。
  這茅草屋看起來有了一些歷史,木板陳舊,幾根腐朽的柱子撐著整個屋子,離地半米高,上面的茅草長滿了綠色的籐蔓,有的還垂落下來,我順著一根搖搖欲墜的梯子爬上那屋子,推開門,發現裡面除了正中心有一個蒲團之外,什麼都沒有。
  我站在門口,瞧見那個苗女唸唸也已經進了另一頭的茅草屋,於是便朝著熊火揮手示意,然後把門關上。
  我進屋之後,並沒有立刻盤腿坐下,而是將之前準備好的那些藥粉抖落在這幾平方米的空間裡,我是按照十二法門裡面的秘法佈置,覺得如此弄過之後,我在這裡待著就行。
  我雖然傳承苗蠱一脈,不過自己也沒有什麼手段,不想進攻,只求平局。
  弄完這些之後,我盤腿坐下,深深吸了一口氣。
  還未有等我放鬆下來,突然間我就聽到有一股窸窸窣窣兒的聲音,從房子的周圍傳來。
  這麼快就來了?
  我當下也是一陣心驚肉跳,身子都不由得僵直了起來,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瞧見左邊的木板間隙之中,竟然有十幾條又紅又亮的大蟲子爬了進來,這些蟲子每一條都有一隻鋼筆長,長得有些像蜈蚣,不過腳又細又長,不仔細看,好大一團。
  這些想必就是獨山蠱苗的看家法寶茶紅大蚰蜒吧?
  只是蟲子麼?
  十幾條蚰蜒從木板縫隙之中爬進來,我雖然看得一陣雞皮疙瘩冒出,但是卻並不驚慌,畢竟佈置在此,也不會太過於驚訝。
  果然,這些茶紅大蚰蜒爬進來,剛剛一觸及藥粉的時候,立刻就向後退去,不敢靠近。
  我心中稍稍安定一些,瞧見這些蚰蜒圍著藥粉的外圍焦躁地爬動著,不時發出一種細碎的響聲,而與此同時,我四周的牆面也陸續有這種蚰蜒爬了進來,多腳的節肢百足蟲看著又紅又亮,讓人心中一陣發涼。
  不多時,房間裡就有差不多上百來條蚰蜒,圍著我不斷爬動。
  蚰蜒不敢入內,只有在藥粉外圍焦急打轉,但凡衝入其中的,沒幾十公分,便渾身僵直不動,我有些得意,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冷哼。
  我聽得出來,是那苗女唸唸的聲音。
  我正覺得詫異,突然間就感覺到整個房間都是一陣搖晃,下方支撐的柱子吱吱呀呀地響動起來,這回我終於不淡定了,豁然站了起來,而就在這個時候,整個房子猛然一震,居然就朝著下方垮塌而去。
  往下跌落的時候,無數蚰蜒就落到了我的身上來。
第五十一章 你可以的
  儘管我是一個半入門的養蠱人,但是當那一大堆的蚰蜒散落在我頭頂和身子裡面的時候,說句實話,我當時一下子就懵逼了。
  我是真的嚇到了,那漫天的蚰蜒落下,這些多腳的節肢動物一旦落到了我的身上,立刻就揮動著帶著倒勾的長腳,飛速地攀爬上來,有的順著我的脖子往下鑽去,有的則爬到了我的嘴巴前來,似乎從我張開的嘴裡往裡爬,而有的則看中了我的耳朵眼兒,奮力揮動細長的腳,往裡面鑽去。
  蚰蜒鑽洞,這彷彿是本能,但我卻是受了苦,剛剛叫喊了兩聲,就覺得不對勁了,閉上了嘴巴。
  我這一閉,嘴裡立刻多了兩截不斷扭動的蟲段,也不知道是頭呢,一不知道是尾巴,就覺得又苦又腥,而且還直往嘴巴裡面鑽個不停。
  我不敢讓這玩意往嘴裡鑽,一邊奮力吐了出來,一邊避開頭頂上砸落下來的木屑碎塊和稻草。
  所幸這屋子腐朽不堪,上面的樑柱全部都發霉了,儘管我後背被一根柱子給砸中,但畢竟沒有受多大的傷,勉強還算扛得住。
  我整個人栽倒在了那亂糟糟、發霉的茅草堆裡,這還是其次,那些落到了我身上的蚰蜒不斷亂咬亂爬,這可是我受不了的,而就這我掙扎的時候,卻也瞧見了把這屋子給弄垮塌的罪魁禍首。
  七八頭比狸貓還要大的肥老鼠,這些傢伙又黑又肥,肥肉全部都擠在了臉上,使得那對眼睛更加的小。
  不過越是如此,小眼睛之中,越是露出凶光。
  我瞧見它們帶著木屑的白板牙,還有躍躍欲試、幾乎要撲上來的架勢,沒有任何猶豫地就把金劍摸了出來。
  而這個時候,我的全身已經又痛又麻,被蚰蜒咬中的地方,已經蔓延出了一大片細碎的雞皮疙瘩來。
  疼!
  我全身都疼,就好像被人潑了一大片的熱油一般,疼得我眼淚花子都流了下來。
  驟然轟塌的小木屋將我所有的佈置都給破壞,我強忍著疼痛,一邊用金劍拍起身上那些攀附在表面的蚰蜒毒蟲,一邊想要伸手,將我提前配製好的藥粉拿出來。
  然而彷彿知道我的想法一般,我剛剛一摸腰間,結果那裝著藥粉的布袋居然被一頭不知道哪兒爬出來的老鼠給咬住。
  小畜生猛然一拽,就飛奔了去。
  裝著藥粉的袋子離開,我立刻就失去了最後的籌碼,一邊氣急敗壞地伸腿踢腳,一邊將上衣給脫了下來,將爬進我脖子下面的蟲子都給拍打出來。
  而這個時候,我方才發現,我渾身又紅又腫,一大片麻疹一般的顆粒泛了起來。
  這模樣,實在是太恐怖了。
《苗疆蠱事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