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6節

  他們衝著我嘰裡呱啦說了一通,我聽著有些頭暈。
  我聽不懂。
  我不得不用蹩腳的英語跟對方交流,並且配上了中文以及手舞足蹈的肢體語言,如此交流了好一會兒,有一個人將頭罩取下,走到了我的跟前來,問我道:「中國人?你好,我叫做秦魯江,請問你來伊甸聖地,有何事?」
第四十六章 自縛而入
  這個叫做秦魯江的老頭兒說話語速很慢,彷彿很久都沒有說過漢語了,有點兒艱澀,而且帶著一些口音,讓我好一會兒,方才明白過來。
  我指著遠處白馬和小龍女的背影,說那是我朋友。
  秦魯江點了點頭,然後又問我:「請問你來伊甸聖地,有什麼事?」
  呃……
  我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我想來拜見先知亞當。」
  秦魯江皺起了眉頭,好一會兒,方才回答道:「先知有事出去了,並沒有回來,還請回吧。」
  他朝著我一拱手,然後帶著人離開。
  我趕忙追上去,立刻又有人轉身將我攔住,表現得很憤怒,而這時秦魯江也回過身來,對我說道:「朋友,看在同時中國人的份上,我已經讓教友不追究你私闖聖地的罪過了,但如果你仍然一意孤行,那麼就不要怪我不講究情分了。」
  我走上前,說你們的先知,他抓走了我的朋友,我想要見他,將我的朋友帶回去,否則我是不會離開的。
  啊?
  秦魯江一臉驚愕,繼而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說我們的先知,抓了你的朋友?什麼時候……
  我說就在幾天之前。
  秦魯江哈哈一笑,說先知今天白天才出的門,之前一直都在閉關,如何能夠擄走你的朋友呢?誰告訴你的……
  我說我親眼所見。
  秦魯江搖頭,說我是問你,誰告訴你擄走你朋友的那人,是先知閣下的?
  我想了想,說一個叫做阿瑟黑斯廷斯的男人。
  當我念起這個名字的時候,週遭的氣氛頓時就為之凝固,那個原本準備甩手離開的秦魯江在嘴裡重複了一遍那個男人的名字,然後走上跟前來,對我說道:「倒吊男?」
  我點頭,說對,就是他。
  秦魯江的臉上浮現出了古怪的笑容來,然後說道:「也就是說,你跟倒吊男是一夥的咯?」
  我感覺到了不對勁,下意識地退了一步,然後說道:「不,我跟倒吊男不是一夥的,也是剛剛認識……」
  秦魯江卻沒有聽完我的解釋,吩咐了周圍一聲,然後對我拱手說道:「對不起,既然如此,那就抱歉了,我們不能讓你離開這裡。」
  他的話語一落,周圍立刻又浮現出了十來人。
  這些人全部穿著苦修士一般的破爛長袍,滿臉髒兮兮的大鬍子,如釘子一般站在不同的位置,然後口中吟唱著某種聖歌,這些歌聲相互交匯,在半空之中彼此糾纏,最後激盪在一起,與天空之中石像頭頂的光環相互輝映,製造成了一種很古怪的場域,一種無上的威嚴降落到了地上來。
  這並非是我熟悉的龍威,比那個更加極端一些,性質彷彿是光明的,然而落在了我的心頭,卻沉甸甸,如同山巒一般,有著重壓。
  聽著這些人口中來回激盪的聖歌,我彷彿身處於教堂之中。
  那種儀式感很足的宗教性歌曲,給予了我一種強烈的壓迫,肩上彷彿壓下萬鈞之力,而下一秒,有一個渾身窟窿的苦修士從人群之中走了出來。
  相比於秦魯江這種年紀不知道多大的老頭兒,這人的年紀要輕上一些。
  他的臉上雖然也滿是絡腮鬍子,但雙目之中迸射而出的光芒,卻讓人心中一驚,感受得到他強大的生命力。
  外國人的年紀很難猜,如果沒有這一臉蓬亂的鬍子,或許三十歲,或許四十歲,或許二十多年,這些都說不準,因為外國人看東方人都一個模樣,而中國人看外國人,也是臉盲。
  那人走上前來,朝著我行了一個禮。
  他報了一個名字。
  熱誠者西門。
  這是一個很古怪的名字,而更加怪異的,是這大冷天,對方居然將身上的破爛長袍給拽了下來,並且將內衫也給脫下,露出了滿是胸毛的上半身來。
  他半蹲在地,捧著一把雪,用那雪清潔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然後抬起頭來,看向了我。
  儘管隔著一定的距離,但我還是能夠借助著頭頂高處的光環,看清楚對方身上的肌肉,感覺宛如岩石一般的堅硬,一塊一塊的,彷彿裡面蘊含著爆炸般的力量。
  他清洗完了身上之後,看向了我。
  他顯然在等我先動手。
  然而我卻沒有動。
  雙方對峙了將近一分鐘左右,對方終於按捺不住了,黑乎乎的光腳板猛然一蹬,人如同獵豹一般朝著我撲來過來。
  好強!
  他一動身,我就感覺到對方澎湃的力量,宛如高速奔行的列車一般,給人予一種難以抵禦的氣勢。
  啊!
  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雙手往前,猛然一推。
  我雙手平舉,與對方的拳頭猛然相撞,感覺到整個世界彷彿在這一瞬間坍塌,那恐怖的力量讓我險些站不住腳,要往後面退去。
  然而我到底還是扛住了。
  在這古怪而邪門的場域之中,我憑著自己本身的力量,扛住了對方的傾力一擊。
《苗疆蠱事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