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節

  「問題?」老道眼珠子轉了轉,彷彿在回想什麼,抓了抓有些凌亂的頭髮,「你剛才有問我問題嗎?」
  「……」龐廣隸真想上前抽他幾個耳光,這糟老頭怪怪的;無奈,只有重新說一次,聲音顯得是那麼的無奈,道「前輩,我剛才問您,您是不是龍虎山的前輩。」
  深山老林的,剛好在龍虎山附近,這裡的道士難不成還有別道門的不成?龐廣隸確信這點。
  「你問的是這個呀?是啊,我就是龍虎山的,怎地?你不是連我也想殺了吧?」老道玩味的問道,彷彿對龍虎山的事親眼所見一般,包括了龐廣隸剛才在龍虎山的事,貌似也知道幾分。
  這就顯得奇怪了,這老道不是在深山老林中嗎?怎麼會知悉剛才發生的事?龐廣隸的面色發白,明知道是敵人,為什麼老道沒殺他,反而還要救他呢?後面的一句話,分明就是在說,他知悉龍虎山的一切事情。
  「我只是一個無名泛泛之輩,怎敢冒犯前輩。」龐廣隸半響,這才恭敬的說道;明知道是敵人,還伸出援手,可見老道心胸非狹隘之人。
  老道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彷彿對龐廣隸的話很是不滿一般;或者龍虎山那淒慘的一幕,讓老道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
  龐廣隸眉心一跳,這傢伙不會有孽待傾向吧?先治好眼睛,然後吊起來割肉,爾爾……
  「今天,龍虎山上下,損失慘重,傷的傷,死的死,是老道我這輩子第一次親眼目睹的慘狀。」老道面色嚴肅,絲毫不像是開玩笑。
  當然,所謂的第一次,並不是人數損失慘重,而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獨自闖進天師府,大鬧天師府後,安然無恙的走出來……
  身上的傷,除了眼睛被人使詐之外,體內的內傷,是陰陽劍魂反噬,與龍虎山的人絲毫沒有關係。
  當今世上,恐怕沒幾個人敢,一個無名泛泛之輩?鬼才信這話;即使老道,也不相信龐廣隸所說的泛泛之輩。
  龐廣隸靜靜的坐在旁邊,除了警惕之外,並沒有與老道對話;屋外下起了傾盆大雨,幸好沒颳風,否則老道的草窩,恐怕要告終了。
  「主殿被你毀了,人也被你殺了,縱使龍虎山曾冒犯你,也一筆勾銷吧。」老道的面色依然嚴肅,也沒有與龐廣隸動手的意思。
  「前輩,您錯了,既然您能看清,那你看看司徒震還會不會追究,如果他還冒犯我家人,我一定不會就這麼放過他。」龐廣隸的聲音轉冷,就算老道救治過眼睛,也不跟老道講情面。
  老道也沒生氣,換做是別個人,心裡也會惱火,所以這不怪龐廣隸。給龐廣隸倒了杯茶,淡淡的說道「龍虎山主殿殿頂都給你轟炸成那樣了,你小子的本事肯定是龐康那小子傳授的吧?你是他徒弟?」
  已經不是第一個人這樣問的了,龐廣隸無奈搖頭,「我不是他徒弟,跟他只是朋友而已。前輩為何有此一問?」
  「沒什麼,我只是想跟你說,司徒震不會追究這件事,如果不是我阻止,龍虎山恐怕就要毀在你小子的手裡了。」老道淡淡的說道,彷彿今天龍虎山發生的事對他來說,若有若無一般。
  一語驚人,龐廣隸面色呆滯的看著老道,連他自己也被法無聲無息收拾掌心雷,這個老道竟然可以做到無聲無息,他究竟是什麼身份?暗中保護天師府?
  「前輩,你到底是誰?」許久,龐廣隸才驚愕的問出。
  老道淡淡的笑了笑,不過不是玩味的笑,而是發自內心自然的笑。「如果不是我阻止你,司徒震那小子,必定給你斬殺劍下;如果我沒有猜錯,你身體的內傷,來自你剛煉成的陰陽劍魂。」
  龐廣隸渾身一個激靈,差點從凳子上滾到地面,呆呆的看著老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連一個人體內的情況都能查探,這究竟是什麼道術?密宗他心通?還是讀心術?
  看龐廣隸一臉驚愕,老道慢慢站起身,雙手負於身後,在龐廣隸跟前徘徊幾步,這才鄭重其事的說道,「你別忘了,血魂劍可是我龍虎山的寶劍之一,我是誰?我想你應該明白吧?」
  剛才是一個孩童的性格,現在忽然又變成穩重道士,老道的心思讓龐廣隸難以猜透。就算龍虎山血的寶劍,那又證明什麼,證明他的身份?
  龐廣隸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老道可以稱呼司徒震那小子,可見老道還是司徒震的長輩。
  正是長輩,為什麼老道會隱居在這裡荒山野外?應該在龍虎山享福授徒才是。
  「你你你……」老道看龐廣隸沒有說話,氣得食指指著龐廣隸,「你總該說句話吧?按照常理,你應該吃驚的問,我跟血魂劍有什麼關係。氣死我了……」
  龐廣隸頓時從驚愕中醒來,還差點被老人的話嗆到,本來就想問,但還未反應過來罷了,「那您跟血魂劍什麼關係?」
  老人白了龐廣隸一眼,臉上重新出現嚴肅的表情;伸出食中劍指,口中默念了幾個字。
  龐廣隸面色刷的一下變白,左手臂上的陰陽劍魂忽然抽動,連左手也顫抖不已,這是怎麼回事?感覺陰陽劍魂好像失去控制了一般,就像剛才反噬一樣……
第43章 龍虎山後裔
  陰陽劍魂在體內不安分的顫動起來,就像剛才被反噬一般;龐廣隸面色大變,轉頭往老道看去,老道豎著劍指,彷彿早操控著什麼。
  雖然陰陽劍魂出現的時間不久,但這還是龐廣隸第一次遇到的情況。
  血魂劍就算是龍虎山的劍,老道怎麼會連殺生刃也能使用?龍虎山的人,不是沒人能真正使用血魂劍嗎?
  龐廣隸極力控制陰陽劍魂,但陰陽劍魂卻難以安定下來,刷的一下,出現在左手。
  老道緩了口氣,收起劍指,淡淡的看著龐廣隸,「是它帶你來這裡的,這把劍雖然是我的,不過現在已經變成你的了。」
  龐廣隸額頭上冒著汗漬,看著左手上發著暗紅光線的劍魂,心中不敢確信,難道這樣頂尖的法器,能同時認兩人為主的?
  「你……你究竟是誰?」龐廣隸真的驚愕了,如果龍虎山有人會驅使血魂劍,就不可能會把血魂劍交給霍振南,畢竟霍振南只是一個打醬油的,那樣的貨色,根本不配有血魂劍。
  老道又坐下,給自己倒茶,淡淡的說道「我是誰?我是龍虎山上兩代,天師府掌門人,張衛就是我了。」
  張衛,是近代唯一仍存於世的得道高人,司徒慕上去一代,早就長埋黃土,連司徒慕本人都耐不住歲月的蹉跎,漸漸老去;而張衛竟然仍好好的活在塵世中;壽命之間的延續,對龐廣隸來說,並不覺得吃驚,龐康比張衛就牛許多。
  令龐廣隸覺得吃驚的,張衛竟然是龍虎山上兩代的掌門,既然仍在世間,為什麼不繼續掌管龍虎山?弄的現在龍虎山不僅一代不如一代,而且掌管大事的,竟然不是張天師張道陵的後人……
  不過想歸想,畢竟那是人家的家事,重要的,還是這張衛找他上來做什麼,為龍虎山報仇?
  「司徒震那混小子,其實不配做龍虎山的掌門;原因有二,第一,他不是那塊料;第二,他不是我張家後裔。不過既然他能爭奪到掌門之位,我也沒出面阻止,只要龍虎山沒毀在他手裡就行。至於使詐手段,我算是領教過了。」張衛看龐廣隸還在吃驚,邊喝茶,邊慢慢說道。
  「太過執著,老頑固性子,他也該退休了。」張衛繼續說道,「龍虎山人口眾多,但人才卻難得,現在能掌管龍虎山的人選,非龍虎山之人。」
  怪不得陰陽劍魂會帶他上山,原來是前任主人在此;張衛知道內傷,可能也是這個原因;而帶來這裡,其實完全是張衛操控,而體內的內傷,更是與張衛脫不了干係。剛才想不明白的問題,此時迎刃而解。
  如此說來,陰陽劍魂也不見得是安全之物,如果張衛要殺龐廣隸,或許只是豎起劍指之間的事?
  想了想,龐廣隸否決了這個想法,陰陽劍魂雖然受到影響,但張衛只能勉強控制而已,畢竟現在是陰陽劍魂,不是血魂劍。
  「你找我上來就是說這個的?還是想為龍虎山報仇?」龐廣隸沒有問龍虎山內部事,既然已經被拉上船,能拼則拼。「如果為龍虎山報仇,那前輩就儘管動……」
  「誒,別想太多,我也就只有一個目的罷了。」張衛伸手阻止龐廣隸說下去,「你小子也算個人才,我問你,你究竟出自什麼道門。」
《烏龍陰陽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