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節

  對於他的這種說法,我只能無奈的搖頭,一個被壓抑了許久的人,在某一天忽然看到自己的抱負有實現的可能,那肯定會拼盡一切,而且恐怕因為神經的亢奮連他自己也注意不到很多除此之外的東西。
  這種事情強求不得,只能靠他自己慢慢領悟了。
  「這個東西你拿回去翻著看看,相信你肯定很有興趣。記住,除非是最信得過的人,否則這裡面的一個字都不能洩露出去。」
  我拿起從老宅帶回的一本書遞給了吳懷,這是鄭氏無數先輩,無數天才精英甚至是鬼才之類的人物,在古玩鑒賞方面智慧的沉澱,相信這些東西肯定對吳懷有些莫大的吸引力。
  果然,他拿到書隨手翻了兩頁之後,原本有些渾濁的眼睛驟然變得明亮無比。他沒有說話,過了好半天才合上書喘了一口粗氣,而後保證似的給我說道:「東家,您放心。既然您信得過我老吳,我就一定不辜負您的信任。」
  這世界上有種情懷,叫士為知己者死。我想吳懷現在也許就是這樣的感覺?可惜活了這麼多年,我還從來都不知道『士為知己者死』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懷。
  或許因為身體裡流淌的血脈,所以我從來都沒有把自己當做一個士吧,要做,就做那高高在上的帝王。
  「行了行了,用不著這麼嚴肅。認識這麼多年,我還不知道你麼。」我幫了吳懷許多,吳懷也幫了我不少。也許他開始是因為有許多感激才對我這樣盡心盡力,但是後來慢慢地,他開始死心塌地的做了一個下屬。
  難道這就叫人格魅力?我想起現在市面上一些流傳著的小說,主角是永遠被人格光環籠罩的偉光正。
  妖魔鬼怪看他一眼,就被嚇得煙消雲散。世間絕色佳人,他只要輕輕一勾手指,甚至只是一個眼神,就能讓絕色佳麗血壓瞬間升高,然後如同餓狼一樣撲倒他的床上繼而死心塌地。
  我感覺自己的嘴角好像又有口水了,擦了擦,卻並不存在。
  「東家,要是做大,我們卻的人太多了。要不把黃三跟黃四喊來長安,重新安排兩個人去看管渭城的鋪面?」
  吳懷沒有發現我幻想時候的異常,他很認真的給我提了建議。
  我搖頭說道:「老吳,說了信得過你,就會給你百分百的信任,你不用擔心什麼。至於什麼人該用,什麼人不該用,你自己看著辦。三兒跟四兒那邊,讓他們在渭城再鍛煉一陣子,等時機到了,我自然會把他們喊來渭城。」
  吳懷眼裡再次流過一絲感動,他起身說道:「好,那我就去做事了。」
  這兩天倒是沒有再見到的那個白色的大狗跟大狗的主人,那個叫徐若之的老爺子。我心裡想著,這些天在小區溜躂別說見到他們,平素連個鬼影都很難看到。
  要不是晚上別墅都會亮起燈,我甚至要懷疑這偌大一個紫桐別苑,是不是就我一個在這裡居住。
  隨後翻開放在身旁的《佛說阿彌陀經》,我細細的品讀了起來。
  這本經書沒有別的佛經那樣晦澀難懂,正如同白馬寺那位老方丈所言,苦心唸經,佛說一句南無阿彌陀佛,便能橫渡一切苦海。
  「如是我聞……彼佛光明無量,照十方國,無所障礙,是故號為阿彌陀……」
  《佛說額彌陀經》看似並不難,而且很多地方看著都讓人覺得有些啼笑皆非,但是在細細品讀回想之後,卻有一種讓人不自覺就會拿出品讀第二遍,第三遍乃至於第無數遍的感覺。
  這是一部大智慧的經書,於平白之處明晰世間大道至理,我一路誦讀,總覺得好像又什麼游絲一樣的東西劃過我的眼前,但等刻意去注意的時候,卻什麼也感覺不到。
  而《地藏菩薩本願經》,粗粗看過一邊之後,再拿起這本經書真的很需要勇氣。我甚至認為老方丈是不是給我拿錯了,為什麼會把一本這麼恐怖的經書讓我這麼一個連佛是什麼都不懂的凡夫俗子來研習參悟?
  晦澀難懂,這都不是什麼問題。也許就像是老方丈說的,因為地花快要遠門的緣故,我對於這些東西有一種超級強悍的領悟能力,一句話讀過,就算沒法用大白話解釋這究竟是想要說什麼,但是心裡卻很明白,這句話究竟表達的是什麼。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我早就習以為常。很多人在某一方面有種別人難以企及的領悟能力,我們通常叫這種人『天才』。
  而且有種生而知之者的人,我們供奉他們於廟堂之上,稱其為『聖賢』。如夫子那般。
  《地藏菩薩本願經》,經書上的每一個字,彷彿都能直刺人的心靈的那處惡念!字字觸目驚心。也如同老方丈說的,在不經意處,就可能埋下地獄的種子。
  「不辭疲倦,是大菩薩有如是不可思議神通之事。然諸眾生獲脫罪報,未久之間又墮惡道……」
  我忽而醒起,地藏菩薩在佛家地位十分特殊,他雖是菩薩果位,卻留下了佛偈!「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而且更是發下大願,地獄一日不空,便一日不成佛。
  「這是個狠人,有大毅力!」我有些心悸的合上了《地藏菩薩本願經》,這經書真的太過邪乎,好像總有種未知的力量在影響人的心神。
  普通人讀者感覺尚能小點,但是明悟的越多,就會越覺得害怕跟恐懼。
  三日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范存龍終於在第三天的傍晚,帶著范存虎到了紫銅別院。
  范存虎的面容看起來還微微有些稚嫩,他身上穿著很簡樸的粗布衣服,背後背著一把朴刀。他站在屋裡的大廳中,看著奢華的陳設跟真皮沙發,然後又看看我喊了聲「鄭哥。」
  看得出來,他很拘謹,站在那裡好像渾身都不自在。
  從山裡出來的淳樸青年啊,也許很快就要被外頭這花花世界弄得不再純真了。我心裡暗暗想著,也許自己就是那個毀人不倦的人?
第一百三十一章 范存龍的路
  「存虎,好久不見了!」
  我笑著招呼范存虎落座,他把背上被粗布包裹著的朴刀解下來靠在沙發上,一坐下去立刻陷入了沙發的柔軟中。
  這樣好像坐在棉花裡的感覺可能讓范存虎更加不適應,他動作微小的調整了自己的坐姿,只有半個屁股搭在沙發的邊緣。
  范存龍倒是習慣了這樣,他拿起茶几上的紫砂茶壺給我的茶杯重新續上水,又給他跟范存虎各自倒了杯茶。
  「嘿嘿!其實也沒多久。」范存虎撓著頭嘿嘿一笑。
  我愣了下,也不禁笑出了聲,想想可不是並沒多久嗎?但是這段時間所經歷的,卻讓我現在回想起來,有種恍若多年的感覺。
  看著范存虎。
  跟范存龍如出一轍的精幹短頭髮,雖然看著還稍微有些稚嫩但是神情卻異常堅毅的臉龐,有七成相似的面容更是無一不證明著他跟范存龍是同一血脈的至親。
  至於個頭,范存虎比范存龍稍微矮一些,但這樣的提醒看上去卻更加靈活,而且更重要的是范存虎應該還有兩年長頭,也就是說他的個頭到現在還未徹底定型。
  「別太拘謹!就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我給范存虎說道,他點點頭。
  我又問道:「存龍給你說讓你出山的目的沒?」
  范存虎點頭說道:「我哥說讓他有一些別的事情要做,所以讓我平日就跟著鄭哥你。」
  「嗯,倒是有些委屈你了。」
《我做古行的詭異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