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節

  於是我和老易便都點了點頭,這個方法可行,但是也要問明白了,賭的是什麼,要是這老傢伙說跟我倆比賭誰錢多,那我倆不輸的一塌糊塗的啊,於是為了以防萬一,我便對著袁枚說道:「賭什麼?」
  袁枚冷笑了一下,然後對我倆說道:「你放心,這完全就是公平競爭。我們就賭賭誰能先拿到那把黃巢劍吧。」
  黃巢劍?我的腦子中猛然想起了這個東西,對啊,現在七寶之中已經有六個東西分別在我們雙方的手中了。就差這一件便可以發動七寶白玉輪,這黃巢劍一聽就不是什麼尋常之物,之前石決明曾經跟我說過就連他也無法確定此劍到底在那裡,想來這袁枚也應該不清楚,跟他賭這個,應該我們也不吃虧,因為我們彼此都有優勢,袁枚勝在有錢有勢。任何地方都差不多可以打通,而我們的優勢則是在於《三清書》,現在我們已經是三清集合,按照上次破解天道來看,要組合出一種更強的卜算之術也並不是不可能,所以雙方的獲勝率應該各佔一半兒,這件事可行。
  想到了這裡,我望了望老易,老易對我點了點頭,看來他也贊成這個賭局,本來嘛,年輕就是氣盛,我倆也實在受不了這磨磨唧唧的是非對錯,還不如賭一把來的過癮,於是我便對袁枚說道:「好!我答應你,不過你要不遵守諾言的話該怎麼辦?」
  袁枚輕蔑的笑了一下,然後從口袋裡拿出了三張符,他先轉頭對著張雅欣說道:「雅欣,你陳伯伯給我打電話說他最近腰疼,找了個偏方兒說要點兒海螺殼,你幫我去那邊看看又沒有,我跟他們再說會兒話。」
  張雅欣此刻本來就有些害羞,一聽袁枚這麼說,便答應了,然後轉身往海邊走去,等那張雅欣走遠以後,袁枚便將從三張符中抽出了兩張遞給了我倆,我拿在手中一看,是《三清符咒》中的『文獄鎖心符』,這種符咒我沒有畫過,但是我知道它的功能,所謂文獄者,語化監牢是也,持此符起誓,誓言便會應時生效,如果日後沒有按照違背誓言。三個月之內必死於橫禍。
  這是古時的陰陽先生們為了懲戒門下那些不守信用的弟子們所研究出來的,外界早已失傳,只存留於《三清書》之中,我望著袁枚,好個老傢伙,真是穿上殼比王八還精,他應該早就想好這個辦法了吧,不得不說,論想法陰謀我倆確實還太嫩;完全比不上這個老油子,不過想想我就生氣,這個老傢伙的年齡完全就是活狗身上了,放著這腦瓜不往正道上用,成天就是琢磨著怎麼報復社會。這樣有意思麼?
  但是這樣也好,起碼不用怕這老孫子變卦了,我起了驗符咒,確定了我們三人手中的符都是真貨以後便點了點頭,袁枚見我們同意了,便說道:「你倆跟我一起念,我袁枚今日對三清祖師起誓,今日和崔作非、易欣星二人之賭局,如不兌現,他日必將死無葬身之地,受刀山地獄之苦!」
  我和老易相識點頭,既然你個老雜毛兒都敢發誓,我倆這大小伙子怕什麼?於是我倆也同時說出了試驗。袁枚見我倆講完,便把食指伸到嘴中咬破,然後在符上按了一下,我知道,這是『走血』,就和蓋章差不多,於是也照著做了,按完手印後,我們各自將這張符吞到了肚子裡。從此這個賭局便即時生效了。
  吞完了符後,袁枚又望了我倆一眼,笑了一聲後說道:「現在事情辦完,你倆大可在這裡休息幾天,不用著急回去,反正我也要在此逗留。」
  我冷笑著說道:「不用了,我們天生窮命,受不起你這不義之財,即使是大魚大肉吃到了肚子裡也會跑肚串稀,倒不如早日回去吃粗茶淡飯麻辣面來的安心。」
  袁枚聽我擠兌他,也不生氣。只是哼了一聲後便轉身走了,望著這老傢伙的背影,我的腦中忽然想到了什麼,剛才我太過於激動,怎麼把這件事兒忘了呢?於是我慌忙對他喊道:「對了!袁大叔呢?他在哪裡??」
  袁枚沒有停下腳步,也沒有回頭,只是冷哼了一聲後對我說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剛才已經兌現了諾言讓你倆知道此事,別的問題。恕不相告。」
  說完後,他把老易和我丟在了這裡。自己一個人往酒店的方向走去了。過了一會兒,張雅欣捧著幾個海螺回來,見我倆這樣傻站著便問我倆:「你倆怎麼了,我爸呢?」
  我倆回頭望著張雅欣,苦笑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便隨便拿個話題搪塞了過去,然後我們便也回到了酒店,我在酒店裡始終睡不著覺,心裡有些鬱悶,便悄悄的爬起身順了房間裡的一瓶酒獨自一人在海邊靜坐到黎明。
  回過了神兒來,我望著海面上初起的朝陽,心中的煩躁卻沒並沒有減弱,我拿起旁邊的酒瓶,咕咚咚的灌了下去,這烈酒進肚,熱辣的感覺順著食道而下,頓時胃裡一片溫暖。我安靜了一些,心中想著那些事情。要說昨晚我和老易還是太衝動了。許多相關的事情還沒從袁枚嘴裡套出來,包括那袁大叔到底去了哪兒。袁大叔夫婦忽然失蹤這其中絕對有蹊蹺,雖然我現在還不敢相信慈祥的袁大叔會像袁枚那般的心存惡念。但是知人知面卻並不知心,就連天道也無法堤防人心,可見人心之險惡,我想起了那次在袁大叔的店中,他聚精會神的看著電視,電視中正好播放黃巢墓的挖掘現場,想來那時候袁大叔已經知道七寶白玉輪的事情了,而他這次失蹤,難道就是去尋找黃巢劍了?
  想到這裡,我心中便又歎了口氣,忽然覺得很累,如果真像石決明所說,袁大叔是什麼棺材中的劉伶眼,那麼他只會比袁枚更加的狠毒,他可能只是為了接近和見識我們才對我那般的好,想想以前在袁大叔麵館兒裡和他一起喝酒的情景,我就有些頭痛,如果他日我們相見,我會怎樣?
  其實讓我頭痛的卻還遠不止這些。昨晚袁枚對我倆說好話其實也對我觸動很大,我雖然嘴上那麼說。但是那些事情也確實是這個社會上的真實現象,即使我們能夠獨善其身,但是依舊有數不清的人們依舊無法看開,如今百人怨落在袁枚的手中,黑媽媽無法吸取怨氣,也不知道會維持多久,要說猜疑產生仇恨,仇恨產生怨氣,怨氣又會化作妖邪,這無異於是一個惡性的循環,我們白派先生們即使是不停的去消滅那些妖邪之物,但是我們卻無法讓這個社會不再猜疑,這無疑於治標不治本,因為鬼就出自人的本身。
  什麼時候人們才可以真正的不再猜疑啊,什麼時候社會才可以真正的和諧啊,我歎了口氣,點著了根煙,抽了一口抬起頭吐氣,海風很濃,朝陽愈發強烈的光芒使粉色的面夾雜了些金黃。
  這些事情恐怕是我無法想通的。如果我想通了的話,那古時那些白派先生們就白混了,他大爺的,我暗罵了一句,依照慣例,我想不通的事情一般都會去詢問九叔,不過想想九叔也不是哆啦A夢,他也不會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的。
  昨天就是十五,想我來北戴河之前就已經料到我估計沒有什麼機會在這邊井水塗鏡,於是我便跟文叔說,讓他召喚九叔他老人家把這些事情告訴他,問問他老人家的意思。也就是說,九叔現在也應該知道袁枚的事情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知道了魃屍落在壞人手裡時會怎麼想,唉。
  「崔哥,怎麼你也這麼早就起床啦?」
  正當我歎氣的時候,忽然身後傳來了張雅欣那銀鈴般的聲音,我回頭一看,果然是這小丫頭,一身白色蕾絲花邊的裙子,手裡提著高跟的涼鞋,正笑著向我走來,朝陽映照在她的臉上,顯得十分的聖潔。
第二百三十七章 驚訝
  不得不說,張雅欣在我遇到的女人中,確實可以說的上是極品,要臉蛋有臉蛋兒要身材有身材要氣質有氣質,不過她卻又是我遇到的女人中命很不好的,大學時為了一個男人到了我們那所三流大學,但是不久之後又讓人家給來了個一腳扁踹。
  正所謂同命相憐,這丫頭其實和我的命也差不多,想想哥們兒我也是上大學第一天就給那狠心的女人杜非玉給一腳踹開的,可能就是這個原因吧,所以我覺得和她比較有緣分,打心眼兒裡就挺喜歡這個小妹妹絡,當然了,除了她乾爹是袁枚這一點。
  我回頭望去,只見扎個雅欣一身白衣,輕盈的走到了我的身邊,光著小腳踩在沙灘上,十個小腳趾上塗著粉紅色的指甲油,她對我微笑著,很是溫暖,人就是這樣,看見美女時心情總會好一些,當然了我也不例外。
  我勉強的打起笑容對她說道:「是啊,我睡不著,可能是水土不服吧。」
  張雅欣笑了一下,然後走到我旁邊歷著裙子坐下了,海風吹動她的裙角,吹亂了她的髮梢,她坐在我旁邊,然後轉頭對我微笑著說:「崔哥,你這晨練的習慣想不到還一直留著啊。」
  晨練?我有啥晨練的習慣啊,我望著她,顯然有些納悶兒,她見我這副傻樣子,頓時捂著小嘴兒笑了,然後對我說道:「你忘了啊,在鏡泊湖的時候你對我說的。」
  鏡泊湖?我靠,我想起來了,當時的張雅欣被那個不要臉的五通神附體,是我跟它自由搏擊以後把它打出了張雅欣的身體,然後我背著她到了湖邊用一盆湖水把她澆醒的,當時我跟她說的就是老衲早上在湖邊晨練才看見她的。
  想不到這小丫頭還記得,好幾年的事情了,我都忘了,現在被她一說,我頓時又想起了那個渾渾噩噩又是十分美好的大學生活,劉明明,王城,小凱,關明,呂鐵竹,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混的怎麼樣了。
  想想時間過的也真是挺快的,有時候回想起以前的事情,就像是昨天發生過的一般,那個無限青春萌動終日只存活在對異性幻想荷爾蒙分泌旺盛的我,已經早已不在了,殘酷的現實讓我成長在生活之中,漸漸的,我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越來越不願意去做一些傻事,越來越成熟了。
  歲月其實也是五弊三缺,帶來一樣東西就要帶走一樣東西,就看你如何去取捨,我望著身旁笑若桃花的張雅欣,這丫頭的變化最大,想當年她還是一個終日猶猶豫豫哭哭啼啼的小丫頭呢,沒想到現在竟然變的如此成熟開朗,和當時那個用卡通發卡的小丫頭簡直就是兩個人,不過她的習慣好像還沒有變,我吸了吸鼻子,一股薰衣草的香味傳來。
  這感覺我很熟悉,就如同大學時的記憶一般,記得那時候她的衣服破了,我就把我那件衣服抹布兩用的阿迪耐克借給她穿,第二天她還我衣服時,我的衣服就留有這種香味,有時候,人即使記憶抹去,但是味道確是永遠不曾忘記的,就像是當你聞到了什麼氣味的時候就會忽然想起以前,這是無法更改的。
  想到此處,我心中一陣溫暖,只不過溫暖之餘還夾雜著一絲的滄桑,是啊,現在我倆就如同幾年前一般,只不過當時的我們是在鏡泊湖旁,而如今,我們的面前確是一片碧藍無際的大海,就如同我們自身,當時年少輕狂什麼都不懂,自然能如同湖水一般的平靜,但是多年以後的現在,大家都已經長大成人,曾經的夢想實現與否已經不在重要,在我們面前的天與地已經不再像當時想像般的狹小,就向這海洋,無邊無際,人生本來就是苦海,苦海行舟本是艱難,還要時時提防著明濤暗浪。
  也許以前我倆坐在湖邊時心性還差不多,但是此刻卻不一樣了,我已經不再是那個終日生活在痛苦之中的可憐蟲,而張雅欣也不是那個失個戀就哭哭啼啼喊著自殺的小姑娘了,想想時間還真的能夠改變一切,確實如此。
  於是我便努力的把煩惱丟到一邊,然後半邊臉堆起了一幅笑容,對著張雅欣說道:「你這小腦袋挺好使啊,想不到你還記著我有晨練的習慣啦。」
  同時我心中一陣苦笑,我這兒哪是晨練啊,完完全全的是一宿沒睡,跑海邊兒抽風來了,張雅欣點了點小腦袋,對我說道:「當然啦,這麼驚心動魄的事情我怎麼會忘記呢?」
  說完後,她便呆呆的看著那片大海,我心想也是,那次事情還真是夠限制級的了,對於普通人而言,見鬼可是件稀罕事兒,更何況是被附身那麼噁心呢?
  她望了一會兒大海後,又轉頭對我笑著說:「對了,我記得當時還送給你一條項鏈兒呢,你還留著麼?」
  一聽她說項鏈兒,我又苦笑了起來,我記得當初回到學校後,繼續過著窮困潦倒的生活,有好幾次酒癮發作差點兒把那項鏈兒給賣了,還好我打住了,可是鮑金龍這幫畜生卻沒忍住,當時我們寢室一條心,有錢一起花,一條褲子大家穿,除了媳婦兒以外都不分彼此你我,所以他們發現我的床上有條銀鏈子便拿去賣了五十塊錢買了些酒菜,還好他們有點兒人性,沒把那十字架賣了,要不然我還真挺生氣的。
  後來我便把那十字架串上條小繩子當手機鏈兒了,聽張雅欣這麼一說,我便從褲兜裡掏出我那山寨手機在她的眼前晃了晃,但是卻沒有臉對她說鏈子被賣了的事情。
  張雅欣見我還留著那十字架,好像很開心的樣子,她對我說道:「真沒有想到你還留著呢啊。」
  我苦笑了一下,然後對她說:「必須的。」
  我倆此時似乎又回到了大學時,那些身邊的煩惱恩恩怨怨都不在,聊的挺開心,一起回憶我們的大學生活,雖然說我的大學生活無異於叫花子唱戲窮歡樂,但是也是我這麼多年少有的歡樂時光了。
  聊著聊著,已經是早上七點多了,一夜沒睡的我,此刻卻並沒有覺得有多困,反正現在話題已經聊開了,我便想起了董珊珊的事情,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我就問了問張雅欣,張雅欣見我這麼問她,便和我說:「珊珊姐啊,現在還可以,只不過她的男朋友瘋了以後一直不想見她,他倆就分手了,現在的姍姍姐還是自己一個人,唉對了崔哥,我一直想問你,你總跟我打聽她到底是為什麼啊?」
  我聽小丫頭這麼一說,心中頓時有些苦澀,但是想想也沒啥不能跟她說的,於是我便把我和董珊珊的事情告訴了她,這小丫頭聽完我這麼一說,頓時有些傷感,她對我說:「想不到,你之前跟我說過誤會你的那個女朋友就是珊珊姐啊,真是苦了你了崔哥。」
  我苦笑了一下,然後對她說道:「都是些過去的事情了,我已經不再想了,我和她可能真的是注定沒有緣分,所以也不能強求些什麼,只盼她能過的好些我就很開心了。」
  這句話是真的,命裡該有終須有,命裡沒有莫強求,經歷了這幾年,我明白了這個道理,而張雅欣則還沒有想明白,要說女人啊,始終是對這種病態的愛情故事情有獨鍾,她對我說:「你是個好人,崔哥。」
《我當陰陽先生的那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