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節

  「是你自己扯歪的好不好。」易欣星嘟囔了一句,然後對著崔先生說道:「是你自己嘮叨的好不好,有屁快放,我媳婦兒那邊還等著我呢。」
  崔先生這次並沒有笑,他只是對著易欣星歎道:「其實,我是覺得蔡寒冬這小子身上有挺多的謎沒有解開。」
  易欣星眨了眨眼睛,然後插話道:「謎?啥迷啊,他不就有個什麼慧眼麼,而且不是說因為車禍才得到的麼,就跟你的眼睛一樣,是屬於意外產物,這有啥好奇怪的?」
  崔先生搖了搖頭,然後對著易欣星說道:「我的眼睛,只不過是因為在酆都地府死裡逃生而來,這沒啥好奇怪的,如果你去了地府而且流了血淚回來你也會有,我說的迷不是眼睛,而是他的經歷。」
  「他有啥經歷,在電視台工作過這也算麼?」易欣星再次咋了眨眼睛。
  崔先生搖頭道:「我是說那個和尚。」
  「和尚?」易欣星一愣,然後也想起來了,那蔡寒冬對他們說自己得到了這隻眼睛之後,確實遇到過一個老和尚,貌似那個和尚挺神的,不像是一般哈爾濱的酒肉僧。
  崔先生繼續說道:「是福是禍,皆出因果,是非對錯,孰能無過?仕途迷茫,自身過客,萬般煩惱,行善最樂。這幾句話你不覺得很有嚼頭兒麼?是福是禍,是非對錯,看來,那個老和尚一定是知道什麼,而且,巧合的是,那個老和尚居然就在我家那邊,所以,正好這次去碾子山之前要經過我家,反正要訓練小張,我想去會會那為高僧,也許能從他口中再套出一些什麼吧。」
  「你說的也挺對的。」易欣星點了點頭,心想確實也是這個個事兒,正好,帶上蔡寒冬哪小子,大不了決鬥的時候讓他呆在旅館裡面不出來就行了,而且,易欣星現在也明白了崔先生的用意,這一次蛇洞山之行可謂是十分凶險,如果他們遇到了不測,也要留下個傳話的,那個普通人蔡寒冬剛好是不二的人選,記者嘴皮子都溜,對他說的話他應該能很好的表達給別人吧。
  崔先生說完後,便抻了個懶腰,然後對著易欣星說道:「算了,就這樣吧,你快去吧,別又讓我那妹子給揍了,你啊,不是我說你,有些時候你也真是太面了,老娘們兒這玩意,不能太慣著。」
  易欣星哼了一聲,然後站起身,對著崔先生說道:「五十步笑百步。」
  崔先生望著易欣星出門,現在福澤堂之中又只剩下了他自己一個人,只見他望著天花板上那落了厚厚一層灰的燈泡兒,然後自言自語喃喃的說道:「是福是禍,是非對錯,張是非啊張是非,你到底是錯了還是對了呢?」
  從小爹媽就教導我們,說謊話是錯的,張是非現在自然是錯了,不過他心裡也明白,這是一個善意的謊言,因為把真相說出來大家都沒好處,與其落得尷尬,倒不如大家都能有個台階兒下。
  付雪涵天性善良,見張是非這麼一說,便有些替他著急的說道:「那張哥你快去吧,在哪個醫院?我有一個大夫朋友,也不知道能不能幫住他。」
  張是非慌忙擺了擺手,然後對著付雪涵說道:「不用不用,其實也用不著我什麼,我只是去陪我那苦命的哥哥,唉真對不住,改天再補上吧。」
  「沒事沒事,你快去吧。」那付雪涵說道。
  這姑娘心地果然好,張是非心中想到,不過雖然付雪涵這麼說,可是付雪涵的那些個小姐妹卻有點兒不樂意了,只見其中有一個女生嘴巴撅的老高,對著張是非說道:「帥哥兒,別哪天啊,今天怎麼辦?」
  近不今天的跟你有毛關係!張是非不由得很是鬱悶,放在以前,他這小暴脾氣早就指著那小娘皮的老臉一頓臭罵了,不過現在的他自然不會,他明白,沒必要的生氣完全起不到任何效果,與其氣到了自己,倒不如直接解決事情,想到了這裡,他便從兜裡面掏出了一把錢,張是非有個毛病,他從來不帶錢包,錢全是皺皺巴巴的放在口袋裡面。
  父母前一次給的錢還沒花完,這一次又給了不少,現在的張是非並不缺錢,也不在乎錢,所以他也沒查,從裡面拽出了一把,估計能有個十幾張吧,然後塞在了那個女生的手裡,並且對她說道:「今天當然也是我請了,這樣,你們陪我這妹子吃頓飯,然後再找個地方好好的玩一玩,謝謝你們了,成麼?」
  誰說毛澤東思想在這個社會上不吃香了?誰說文革以後不再是家家都有主席的肖像了?誰說現在已經沒多少人對毛爺爺盲目崇拜了?那是錯誤的,因為張是非深知,在這個社會上,某些女人就像是鎖頭,毛爺爺的肖像就是一把無堅不摧的萬能鑰匙。
  那些女生見張是非出手還真大方,於是便歡呼了一聲,那個拿錢的居然還出其不意的親了張是非臉一口,搞的付雪涵相當的不好意思,只見他忙對張是非說道:「張哥,你這是幹啥啊,我怎麼能拿你的錢……」
  「給你你就收著。」張是非真不能再耽擱了,他現在後背上全是冷汗,只見他快刀斬亂麻的對著那付雪涵說道:「妹子,咱們不是好朋友麼,怎麼,瞧不起我?」
  「不是……」那付雪涵小臉通紅,那身邊的女生又開始對他打趣起來,她可能真的害羞了吧,所以也說不出什麼,不過很明顯張是非這舉動還是讓她挺高興的。
  張是非見她不說話,就權當她說了,然後他對著付雪涵說道:「好了妹子,我先走了啊,那邊真著急。」付雪涵十分乖巧的點了點頭,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嗯,張哥,那你路上小心,晚上給我發個短信好麼?」
  「好好好,一定一定。」張是非眼見著那教學樓裡面走出的學生越來越多,便隨口回答道,然後在這幾個小妹子的注視之下,張是非幾乎是用跑的逃出了校園。
  他自然不會真的走,只是跑到了後門,又重新走了進來,呼,這下安全了吧,他心中苦笑著,說起來也真是的,為啥要躲呢?感覺像是做了虧心事一樣,他擦了擦腦袋上的汗珠,然後心裡想著,這下好了,花兒也沒了,沒辦法,一會兒再買點別的吧。
  重新從後門跑到了那棟教學樓,花了張是非大概五分鐘左右,等再次來到這裡的時候,付雪涵她們一行人已經不見了,張是非心中竊喜,因為他打老遠便看見了那梁韻兒此時正站在教學樓的前面,抬頭望著天空,似乎正在發呆的樣子。
  她今天可真漂亮,十多天沒見,看見這梁韻兒,張是非只感覺到自己的心臟都加速了跳動,撲通撲通的,也不知道是因為剛才跑得,還是太過於激動,梁韻兒依舊穿著上次陪張是非喝酒時的那件露肩的襯衫,下身是小熱褲帆布鞋,要說有的人啊,不管怎麼打扮,都顯得很土,可是有人的,不怎麼打扮卻依舊覺得十分的動人,這應該是氣質問題吧。
  很顯然,那梁韻兒是屬於後者,大熱的天,她不經意裸露出的肌膚就好像是奶油冰激凌一樣的誘人,微卷的髮絲散落,看的張是非真想撲上去咬上一口。
  該死,想什麼呢?張是非頓時搖了搖頭,又開始胡思亂想了,見這梁韻兒還在抬頭發呆,張是非便鎮定了一下心神,然後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呼吸後,便走了上去,來到了梁韻兒的背後,然後對他溫柔的說道:「美女,你一個人啊??」
  只見那梁韻兒全身不受控制的顫抖了一下,然後他慌忙回頭,水靈靈的大眼睛裡面滿是驚喜的樣子,他笑著對張是非說道:「蟑螂!你怎麼來了呢?」
  梁韻兒的微笑很是治癒,看的張是非心中一陣溫暖,那些不快暫時拋到了腦後,張是非笑著對她說道:「想你了啊,所以來看看你,你剛才在看什麼呢?」
  梁韻兒撓了撓頭,然後吐了下小香舌,便對著張是非說道:「剛才好像過去了一架飛機,對了,你什麼時候來的?」
  張是非苦笑了一下,心想著什麼時候來的還真不能告訴你,於是他便抬起了頭,一邊裝作找飛機一邊想著該怎麼說,不過他卻沒找到飛機的影子,於是他對著梁韻兒說道:「才來,飛機在哪兒呢,沒看見啊。」
  梁韻兒笑了一下,然後伸出纖細的手指點了點張是非的額頭,對他說道:「飛走了唄。」
  飛走了,姑娘你能不能別這麼可愛啊!張是非心中想到,可能這就是情人眼中出那啥的關係吧,儘管在看見她之前張是非還十分的擔心各種突發狀況,不過見到他以後,張是非的心竟然一下就安靜了起來,他忽然覺得,其實也沒什麼,因為這一天是屬於他們的時光。
  只不過,這樣的時光,還能有多少呢?
第二百三十一章 幸福的味道(下)
  吃著燒烤店裡面的烤肉,喝著啤酒,聽著那梁韻兒講著一些沒有嚼頭兒沒有營養沒有實際用處的校園生活,似乎這是女人的天性吧,雖然她們也知道自己嘴裡的東西挺八卦挺沒意思的,不過卻依舊興致勃勃的講著,張是非都有些不敢相信,此時此刻自己的心中竟然會如此的平靜。
  此時的眼光是那樣的耀眼,空氣之中似乎也被掛上了一絲慵懶,多麼平靜的一個下午啊,就是路邊一個喝多了正在嘔吐的少年有些煞風景,這正是大學時應該發生的事情啊,張是非將手肘支在桌子上,打眼兒望去,那個喝多了的少年看上去也就是十八九歲的光景,正是大好的時光,他的朋友見他吐了,一邊罵他一邊將他攙扶起,然後兩人一步步的走向了遠方。
  張是非望著這一幕,他忽然覺得自己已經蒼老無比,起碼此時的心中正是這樣的,雖然他才二十一歲,但是他經歷了許多人不敢想像不敢選擇的生活,摸爬滾打一路走來,連喘息的餘地都沒有。
  經歷造就一個人的性格,這句話簡直太對了,即使溫室裡的花朵活的再久,也不能領略到何為風霜,可是野草枯榮只一歲,便已經明白了什麼是刺骨寒冷,張是非鍛煉了幾個月,除了身體上的變化以外,更多的變化,則來源於心中。
  他明白了,在這個世界上,有許多的道理是用言語解釋不輕的,就好像一朵花的盛開凋零,一個人的苦怨宿命,一隻野獸的了此殘生,儘管張是非從小到大都不愛學習,不過他依舊是被特色思想浸淫的一代,雖然他以前也明白這些個思想那些個理論不過是扯犢子的東西,到了現實社會中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用處,不過他還是不知不覺的被染上了顏色。
  這是一種看不見的顏色,遍佈了整個畸形的社會,等到張是非發現以後,心中自然是十分的驚訝,再驚訝之餘,他還會陷入一個思考的怪圈之中,人,從出生開始就要受到命運的控制,生活在苦難之中,可是這又是誰規定的呢?為什麼人不可以掌握自己的命運?
  命運又是什麼,是一陣虛無縹緲的風麼?雖然看不見,但是卻能給人無比的寒冷?
  張是非苦笑了一下,又想遠了,看來我真離瘋不遠了,這些事情就連神仙也想不明白,我怎麼會想明白呢?張是非想到了這裡,便點著了一根煙,有一口沒一口的抽著,對面的梁韻兒還在很是興奮的對他講著那些校園裡的事情,但是張是非卻全然沒有聽在心中,他的目光依舊望著那窗戶外此時正越走越遠的兩個少年。
  張是非望著那兩個小伙子,恍惚在他們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經的影子,自己以前不也是這樣的麼,一個兄弟陪著,像喝醉就喝醉,完全不在意別的東西,這是,那種時光已經過去了,在也回不來,張是非想到了這裡,便又苦笑了一下。
  「怎麼了,傻笑什麼呢?」梁韻兒眨了眨眼睛,然後歪著頭望著張是非。
  我笑的很傻麼?張是非轉過了頭來,擺了擺手,說道:「沒,剛才看見一喝吐了的,覺得挺有意思。」
  梁韻兒歎了口氣,然後一把將張是非嘴裡那還剩大半根的煙搶奪了下來,丟進了煙灰缸裡,滋啦一聲,煙頭被煙灰缸裡的水弄滅了,只見梁韻兒對著他有些無可奈何的說道:「你啊你,有時候很紳士,但有時候怎麼就這麼不懂得風情呢?」
《我當鳥人的那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