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節

  易欣星喉結蠕動,咕咚一聲嚥下了雨水,然後對著崔先生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那啥,渴了,你喝不,可好喝了。」說罷,這易欣星又一次揚起了頭張大了嘴巴,雨水落在他的嘴巴裡,發出嘩嘩嘩的聲音。
  「趕緊給我邊兒去。」崔先生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求求你,別在這角色扮演痰盂兒了行不行。」
  哈哈,張是非聽見了他們的談話,心中一陣可樂,心想著還是他們樂天啊,這種生活態度,是學不來的。
  想到了這裡,張是非便睜開了眼睛,雨稍微小了一些,打在眼珠上不那麼疼了,張是非感覺到自己的手指似乎能動了,於是他便握了握拳,歎了一口氣,望著天空,心裡面想著,大雨啊,你怎麼還不停啊。
  張是非明白,雨停了以後,他眼前的會是一個全新的世界,也不知道哈爾濱此時下沒下雨呢?張是非想到,如果哈爾濱也在下雨的話,那個女人此時是否也在窗前望著這場秋雨,等待著她的心上人歸來呢?
  (馬上張是非一行人回到哈爾濱。)
第二百九十二章 但願如此吧
  這場雨下了好久,但最終還是停了,說來也挺奇怪,這場雨過後,那些之前感覺到妖氣的威脅本已經飛走的鳥獸,竟然又都飛了回來,樹葉落下的雨水滴答作響,不知名的鳥兒立在樹梢又開始了歌唱,似乎剛才的戰鬥,本就沒有發生一般。
  也許今天的結局,早在來到碾子山之前,崔先生就已經料出了,小白墳旁,從常天慶和他所下的那盤棋足矣證明,崔先生很明白,陰陽相生相剋,沒有絕對的善,也沒有絕對的惡,余此類推,沒有絕對的輸,也不存在絕對的贏,這就是人生,也是常天慶畢生的感悟。
  劈頭蓋臉的淋了一場雨後,張是非的力氣恢復了一些,等到雨停了,他便站了起來,很奇怪,胖子的後腦磕了個大紫疙瘩,卻要比張是非恢復的更快,雨沒停他就能起身了,崔先生當時見他能動了,便讓他過來背兩人去躲雨,胖子呼哧帶喘的照做了,可是他當時走路都虛,自然是拽不動崔先生和死沉死沉的易欣星了,於是胖子便沒招了,自己躲到了旁邊的一棵大樹下躲雨,崔先生見他這德行,便氣不打一處來,不斷的罵道:「你個沒良心的東西,自己在樹下背雨,小心一個雷下來再把你給劈了。」
  「我又不是妖……」李蘭英剛說到這裡,便臉色一變,沒敢再吱聲,似乎他也有點自知之明,崔先生的話當然不是認真著說的,他全身乏力,只有一張嘴能動,他也知道,現在大家都半殘,自然得多休息一陣,但是這空下來的時間沒意思啊也,所以才有一句沒一句的罵著胖子沒良心。
  等到雨停的時候,易欣星剛剛喝飽了肚子,只見他打了個飽嗝兒,然後縱身一躍便挑起了身,崔先生這個無語,心想著這小子的身體構造到底是什麼樣兒的,為啥恢復的這麼快,現在除了崔先生之外,剩下的三人都恢復了一些力氣,三個人攙扶一個人,還是很輕鬆的。
  一場大雨,把他們全都淋成了落湯雞,內褲都濕了,衣服粘在身上,很是不舒服,但這些似乎已經不重要了,直到這時他們才想起來,還有一個蔡寒冬在河邊兒呢,於是張是非和胖子倆人一左一右攙扶著崔先生慢慢的向回走去。
  大雨過後的空氣很清新,但是樹林之中卻顯得悶熱無比,沒走多久,三人已經是滿頭的大汗,好在他們此時的心情都不錯,所以也就沒有在意,悶熱的空氣和潮濕的環境,正是蘑菇之類的生長條件,一場雨,例子裡面出現了很多的蘑菇,張是非這時第一次見到這種驚醒,手指甲大小的蘑菇,竟然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大,就跟電影快放似的,趙忠祥叔叔說的沒錯,大自然真的是太神奇了。
  蔡寒冬也已經醒了,真是苦了他了,他的體質本來就弱,無緣無故的受了那十一的一頓毒打之後,兩天沒有吃東西,還無故的淋了一場大雨,看來,五個人之中,屬他的情況最不容樂觀。
  可是當他見到四人走出那片森林的時候,還是笑了,他很明白,既然走出來的是他們,那就證明他們已經贏了,這次妖卵作祟的事件,也隨著剛才的那一場大雨一起結束了。
  他們也沒有太客套,現實就是這樣,不管你完成了多大的事兒,但是日子還要照常的過,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生把火把衣服烘乾先,最好還能吃點東西,要知道激戰剛過,幾人的肚子早就敲鑼打鼓了。
  易欣星又先見之明,他方才搞了很多的蘑菇,雖然背包中很多的東西淋了雨之後都不能使用了,但是易欣星的那個搪瓷缸卻還很堅挺,張是非拾柴,匆忙籠起了一堆篝火,易欣星將蘑菇和最後一袋兒方便面一起煮了,不得不說,方便面確實是可以拯救世界的東西啊,雖然食物很少,但是暖胃卻已經足夠了。
  又是一點兒湯都沒剩,身上的衣服還是很潮,在煮東西的時候,崔先生便將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事情講給了李蘭英聽,縱然李蘭英平時是個六親不認的主兒,但是剛聽到一半兒的時候,他的眼淚就再也止不住了,他感激的望著眾人,說不出一句話來。
  也許他們之間也本不需要什麼過多的言語,最後,李蘭英還是十分歉意的對著那蔡寒冬說道:「對不住,讓你受苦了。」
  蔡寒冬擺了擺手,然後對著李蘭英說道:「沒事兒,都已經過去了。」
  這幾句話,蔡寒冬說的很吃力,畢竟他的體質太差了,身上的傷口感沒感染還是個未知數,又淋了大雨,烤火的時候他的嘴唇就有些發青,很顯然是感冒了。
  胖子十分的內疚,畢竟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但是此刻他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咬著牙握著拳頭說道:「可惜,我不能給你報仇,那個欺負你的傢伙,是被燃西殺死的。」
  確實,現在想想,張是非也有些奇怪,看那燃西最後的行為舉止還是很人性化的,讓那卵妖初五不要再拚命,可是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滅掉了自己的另一個孩子,難道那十一不是它親生的麼?不對,就算不是親生的也用不著這麼狠啊?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恐怕,這些事情只有那燃西自己才會知道了。
  崔先生倒再也沒啥廢話,他明白,現在大家雖然已經恢復了一些力氣,但是這裡絕對不是什麼久留之地,要知道算上他,還有倆病號呢,還是快點回到正常人的圈子裡,起碼能夠吃飽並且買到藥物。
  幸好,這大山的另一邊就有個度假山莊,這也許也是冥冥之中自由安排吧,於是他們便沒多做耽擱,澆滅了篝火後,便啟程了。
  張是非三個人,攙扶著崔先生和蔡寒冬,他們走的很慢,起行的時候是上午,可是等到翻過那座大山之後,卻已經是傍晚了,這點距離,他們走走停停,用了一整天的時間,等到了那度假山莊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筋疲力盡。
  山莊裡來了這麼五個好像剛從前線逃難過來的人,工作人員自然很是奇怪,不過崔先生懂得如何封住他們的口,錢這玩意兒,對妖怪和惡鬼沒有效果,但是對人來說,無疑是最好用的符咒,本來大家都是做生意的,見崔先生出手闊氣,便立馬眉開眼笑,現在旅遊旺季已經過去,所以這度假村裡面還有很多的客房,崔先生頂了三間,還有一桌子的酒菜,他們太需要食物了。
  張是非覺得,今晚的飯菜出奇的好吃,眾人也是餓了,便狼吞虎嚥大快朵頤起來,張是非差點兒把筷子都咬成了兩截兒,到最後,就連上菜的服務員都有點兒看不過去了,那小妹子一邊把盤子放在餐桌上,一邊用餘光打量了一番這些個活爹,心想著這都什麼人啊,怎麼一個個都跟餓死鬼投胎似的呢?
  其實她的想法也沒有太大的錯誤,就在今天的早上,他們幾個還真差點兒就去投胎了,一頓飯,吃了半個多小時,沒喝酒,最後張是非撐的都快站不起來了方才罷休,終於活過來了,他心裡面想到。
  在吃飯之前,眾人就在這度假村裡面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傷口,由於蔡寒冬還發著燒,所以他飯後吃了些退燒藥就睡覺了,此時已經是晚上,夜幕再次降臨,大戰過後,眾人的消耗都很大,所以不用多說,他們泡了個澡後也就各自的上床休息。
  這一覺,張是非睡的是相當的沉,什麼夢都沒有做,可能是累的關係,外加上好幾天沒睡床了,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了,從晚上七點,睡到第二天早上七點,張是非醒來的時候感覺渾身酸疼,似乎是勞累過度的關係吧,身旁的胖子還在安睡,張是非做起了身,握了握拳頭,感覺到妖氣已經開始恢復了。
  這確實是個好兆頭,他沒叫醒胖子,便自己悄悄的下床,衣服昨晚拿去洗,現在已經洗好了,換上乾淨的衣服後,張是非感覺到了一陣輕鬆,他望著窗外,當真是青山綠水,誰又能想到這裡曾經竟然是個老妖怪的地盤兒呢?
  聽上去真像是個故事,張是非伸了個懶腰,便走出了房間,到外面呼吸新鮮的空氣,度假村裡面的工作人員起的都很早,張是非坐在門口的台階兒上,聽那幾個中年婦女一邊晾被單一邊說著閒話。
  讓張是非挺感興趣的是她們的話題,竟然是昨天早上的那場大雨,要說起來,估計這就叫做流言蜚語吧,張是非聽了一會兒這幾個老娘們兒的話都快笑了出來,只見那其中一個中年婦女說道:昨天早上那雨也太大了吧,我怎麼還聽到炮聲了呢?
  另一個婦女回到:什麼炮啊,那是雷好不好,我都看見了,那大閃,太嚇人了,好像劈斷了不少的樹。
  第三個婦女神神秘秘的說道:你們知道什麼啊,我跟你們說,你們可別告訴別人,我以前聽我奶奶講,那種雷其實是劈妖怪的,知道不?
  那兩個婦女點了點頭,然後七嘴八舌的說開了:怪不得呢,我說這幾年這山裡好像不對勁兒,都淹死好幾個了,不過你說的也太邪乎了吧,我害怕。
  張是非在一旁苦笑了一下,然後心裡面想到,這真是映了那句老話了,高手原來都在民間啊,我們幾個拚死拚活幹的事情,竟然被你們這些不惑之年的老娘們談笑風生之間就給猜出來了,原來你們才是傳說中的預言帝啊。
  張是非嘿嘿的傻笑,那幾個中年婦女看見了以後,對其一頓鄙視,心想著這小子是不是瘋了,老娘都多大歲數了還想吃老娘的豆腐?不過,好歹他也是顧客,這幾個婦女便轉身就走了。
  老娘的豆腐,張是非自然是沒有想品嚐的念頭,他現在心中正是一片晴朗,想著現在事情已經過去,之後的生活,他就不由得笑了起來,他終於明白了,原來越難得到的東西,才會越寶貴,一時之間,他竟然覺得,自己之前所受的那些苦都不算什麼了。
  就在他傻笑的時候,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張是非回頭一看,原來是那崔先生,要說這崔先生也夠孽障的了,昨天還不能動吃飯都要人喂,但是睡了一覺之後,竟然也能半死不活的起身走路了,只見他齜牙咧嘴的坐在了張是非身旁,然後遞給了他一根煙,張是非接過後點著了,一口一口的抽著。
  崔先生揉了揉自己的脖子,然後罵罵咧咧的說道:「他大爺的,沒一個地方不疼的,你咋樣兒?」
  張是非笑著說道:「還行,對了分頭,你聯繫那幾個什麼巨頭了麼?」
  崔先生搖了搖頭,然後叼著煙說道:「沒,這裡的環境就是個天然的屏障,根本無法聯繫到那些大爺,反正咱們今天就回去了,也不差這一天,等回去的時候再聯繫他們吧。」
  張是非點了點頭,然後抬起了頭,望著山裡面藍的就好像塊兒玻璃似的天空,然後感慨的說道:「就像是一場夢啊。」
  崔先生笑了笑,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怎麼,你希望這是一場夢?」
  張是非慌忙搖頭說道:「可別,已經吃過一回這種啞巴虧了,別跟我說這事兒。」
  很顯然,之前那小七的事件,已經給張是非造成了陰影兒,人生如夢,但張是非此時當真不希望這是一場夢,畢竟,他想要的,已經觸手可及。
《我當鳥人的那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