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節

  是的,他這串鈴鐺我真的認識,因為我小時候見過,這鈴鐺是邵永興的東西!
  想來不會猜錯,因為我記得我頭一次見到這玩意兒的時候,是在那老瘸子的櫃子裡面,正是因為我發現了這些東西,並且敲響了那面開元鼓,所以才讓我的命運發生了變化,而我整個童年都在伴隨著這幾樣兒玩意兒成長,所以對這些東西的樣貌自然記憶猶新,說起來雖然這些繩穿銅鈴雖然樣子都是一樣,都是以花繩串成,但是邵永興那串銅鈴卻不一樣。
  我記得那時候由於我年紀輕,所以有一次趁著老瘸子不在家就拿這些東西玩耍,當時因為我對這串黃橙橙的鈴鐺挺敢興趣,於是便學著古裝電視劇裡的做法,用牙咬了一個,一個鈴鐺上被我咬出了兩排牙印兒,之後邵永興發現了,還跟我發了脾氣,想來他根本沒跟我發過幾回脾氣,但是那次他卻真生氣了,所以這件事我記得很清楚。
  如今在一瞧那邵玉手上的鈴鐺,其中一個竟然也有幾個牙印兒,這頓時讓我腦海深處的記憶浮現,同時更加對這邵玉的身份產生了懷疑!
  我的腦子飛速思考著,想來邵永興的這些東西,在他死後曾經被他的一些『朋友』收走了一些,其中就包括著這串銅鈴和一個頭冠。
  雖然當時我沒覺得這有什麼,但是現在卻不同了,我心裡開始琢磨著一個問題,那就是老瘸子為什麼要自殺,一定是跟那天找他的那幾個人有關!
  說起來剛才邵玉說到邵永興的名字時,我就已經想到這一點了,不過剛才聽他講金巫教的事情,我的腦子就不自然的將那些人和金巫教劃上等號,但是現在想來,卻並不是那麼一回事兒。
  正是因為這串鈴鐺讓我對邵信產生了懷疑,我覺得這個人是在騙我,雖然還不能完全確定,但是他一定有事情瞞著我!想來邵永興當時費了那麼大的力氣才將鼓留給了我,這其中必定有他的理由。
  而我又想起來了,老瘸子也確實寫過這麼一段話,『多行不義必自斃』,是給邵永林寫的,剛才我還以為這是人家兄弟間的矛盾之事,可是現在看來,這件事當真不簡單。
  說起來他剛才不是說他的老爹和他一直在找老瘸子,知道遇見了我以後才知道那老瘸子已經死了,如果這樣的話,那他的鈴鐺是哪兒來的?
  由此可見,他這是在說謊!
  而且一旦出現了這種想法之後,我腦子裡面馬上接二連三的又冒出了很多的疑惑,剛才這邵玉對我的解釋看上去很完美,種種事情也都說得通,但是他那女朋友呢?我忽然想了起來,既然這邵玉有本事的話,那為什麼當日他女朋友被人家扒光了衣服施以邪術的時候他卻無動於衷呢?
  也許這他當時還在忍耐?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的心機可太深了,到底是什麼樣的理由能讓一個人在自己女朋友遇害的時候還能繼續演戲的啊?!
  這樣的人也太可怕了吧,這讓我如何能夠相信他?!
  而那邵玉見我問出這話之後,等到回過了神兒後便對著我說道:「這是我家的啊,怎麼了?」
  我對著他喊道:「別演戲了!這是我爺爺邵永興的東西!!我怎麼會記錯?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騙我?!」
  邵玉見我對他喊出這話後,臉色竟慢慢的沉了下來,他想了好一會兒,這才冷哼了一聲,然後站起了身,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土後對著我笑道:「姚遠,你是怎麼發現的?」
  我蹬著他,心裡想著,這也多虧了是老瘸子保佑,要不然的話我估計真的想不到這一點,說起來當初我跟聶寶中,也就是這邵玉講過我的事情,不過由於我覺得沒必要講的那麼詳細,於是便沒有對他說出那老瘸子臨死前的信件還有那天來的那輛車的事情,也虧了我當時天真,沒有把這件事當成大事,所以我記得我當時只是對它說:有一天老瘸子忽然自殺了,然後留下了那面鼓給我。
  所以想來這邵玉並不知道老瘸子還有遺言,還有當時我眼見之事,雖然他也知道自己手上的鈴鐺上有些『磕痕』但卻也不知道那是我小時候留在上面的記號,而之前那幾件事我都沒告訴過他,這種小事自然也不會跟他講。
  真不想當時的那幾句話竟然救了我一命。要不然的話,我真的會被這人給騙了,畢竟他說的實在太真,讓人不得不信。當時聽完我說出這話後,只見錢扎紙瞪大了眼睛不住問道:「怎麼了,怎麼個情況兒?」
  我自然沒有時間同他解釋,只是對著那邵玉說道:「你的那串鈴鐺還有你之前對你女朋友做出的事情暴露了你,你到底是誰!?」
  只見那邵玉聳了聳肩,然後對著我笑了一下,這才說道:「我剛不是已經告訴了你麼,我是邵玉啊,這是真的,我手裡的刀子可以證明,你也知道它是真貨對不對?」
  「你才是金巫教的最後一個掌教對不對!?」我心裡忽然冒出了這個念頭,於是便對著他喊了出來。
  可聽完我這句話後,那邵玉竟又笑了,只見他對我擺了擺手,然後用一種不屑的語氣說道:「NO,NO。你可別把我跟那些個老傻B放在一塊兒相提並論,什麼掌不掌教的,只有他們這些瘋子才這麼叫,我是真正的薩滿傳人啊!」
  薩你大爺,我心裡面暗罵道,你看你這幅德行有個薩滿樣麼?而就在這時,只見那邵玉對著我繼續說道:「不過如果你非要給我加這個稱呼的話,我倒也不反對,雖然不想承認,但是我確實利用了他們很長時間,不止是我,我家老爺子也是如此。」
第一百七十七章 冤冤相報
  我心裡忽然明白了什麼!怪不得那邵永興的遺言裡會寫出那樣一段話,感情他的這個弟弟曾經跟金巫教的人有過勾結啊!
  只見那邵玉講到了此處之後,又停頓了一下,然後這才對著我說道:「不過姚遠,我真的沒有害你的意思,你也應該發現了,如果我想害你的話早就動手了,這也是我跟他們不一樣的地方,希望你能明白,我之所以這麼做,其實也是有我的理由的,相信我好麼?」
  我望著這個邵玉,心中想著你現在還讓我怎麼相信你?我真搞不懂,為什麼這些人都這麼愛騙人呢?於想到此處,心中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於是便咬牙問道:「其實那些罐頭是你搞的鬼吧,你的理由又是什麼?」
  邵玉笑了笑,然後對著我說道:「沒錯了,我本來想先讓這個雜碎把你給擒了,然後我再設法救你出來,而這也正是我的理由,嘿,我只是想有一日能和你靜下心來好好談一談。」
  他說到了此處,又停頓了一下,然後便對著我說道:「本來我希望能在你信任我的情況下才會跟你講的,不過現在都怪那個蠢貨壞了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不過也罷,反正現在你也知道怎麼回事了,姚遠,聽我說一句,這句是真話。說起來你這個人其實很霸道的,只不過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那些金巫教的渣滓們和你根本無法相提並論,所以我想跟你合作。」
  他說話間又回頭瞧了瞧還在昏迷中的馬天順,而我聽他說完之後,我便咬著牙對著他冷笑道:「你跟我合作?別做夢了,你認為可能麼?而且你費了這麼大的力氣不就是為了我這面鼓麼?現在我也沒有了起身的力氣,你想拿就拿走好了,我只希望以後都不再看見你。」
  等我說完之後,那邵玉竟然樂了,只見他捧著肚子哈哈大笑,就好像聽了一個非常搞笑的笑話一樣,而他越這樣,我的心裡就對他越是厭惡,於是我便問他:「你笑什麼?」
  只見邵玉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淚水,然後對著我說道:「姚遠啊姚遠,如果我想要你的鼓的話,那我早就拿到手了,可你給我我也不會敲啊,你還不明白麼?我其實是耍這幫傢伙玩的!」
  原來,那邵玉雖然同這金巫教聯手,但是他卻並不屬於金巫教的教眾,他也只是利用他們而已,而那些傢伙之所以想搶我的鼓,也正是這邵玉的主意,但他到底為什麼要弄出這所有的事情,這我就想不通了,看來只有等他自己說出真相後我才會知道吧。
  於是我便對著那邵玉說道:「少來這一套了,你到底想要怎樣,劃下道來吧。」
  邵玉聽我說出此話,便點了點頭,然後又抬手看了看表,他對著我說道:「這件事要說清楚了估計也天亮了,而且這裡也不是時候,這樣吧,咱們約在哈爾濱,我回去韓萬春家找你,到時候我會告訴你一切的。」
  說完了這話後,只見那邵玉竟然轉身就走,而我見他居然就這麼走了,心中頓時也有些不敢相信,於是便對著他喊道:「你不殺我?!」
  「我為什麼要殺你?」邵玉走到了那馬天順的面前,找到了木塞之後扣好了竹筒,然後拉著馬天順的肩膀將還在昏迷著的他攙扶了起來,罵了一句『沒用的廢物』之後,便轉頭對著我說道:「我可真從來沒殺過人,而且我殺誰都不會殺你的,因為我要和你合作。」
  說完這句話後,他扶著馬天順轉身就走,全然不理會地上早已死去的那三個邪教徒,而我望著他逐漸遠去的背影,心中充滿了疑惑,這個人,他到底想要幹什麼?可轉念又是一想,他費勁周折做了這麼多的事情,牽扯了這麼多的人,他的目的一定不會簡單,想到了此處,於是我便又對著那邵玉大聲喊道:「我不知道你要做什麼!但是我絕對不會幫你的!我也不會回哈爾濱,你別做夢了!!」
  那已經走遠了的邵玉聽我這麼一喊後,便停下了腳步,只見他扛著馬天順的肩膀回頭看了看我,然後對著我笑了一下後,便開口說道:「你會回哈爾濱的,因為如果你還想找那個東西救你的小女朋友的話。」
  我一聽這話,心中沒緣由的又是一顫,他這話什麼意思?難道青荔丹參就在他的手裡?
  一想到蘇譯丹,我頓時再次亂了方寸,於是便對著他大聲喊道:「你什麼意思!別走,你說的話到底什麼意思啊!!」
  邵玉衝著我笑了笑,也沒回答,就這樣轉身走了,整個樹林裡只剩下了我近似絕望的叫喊之聲。
  過了一會兒後,邵玉已經不見了蹤影,而我則還是在不住的叫喊著,你回來,回來!
  要說我在知道了這塔爾根之行本身就是個騙局之後,心裡本已經絕望,覺得在有生之日再也不會找到那青荔丹參,我本來已經要放棄,但是沒想到在經歷了這麼多離奇的事情之後,那個邵玉竟然用一句話再次勾起了那本已幻滅的希望。
  而可悲的是,現在的我,心裡根本就不知道應不應該去相信他。
  或者說,現在的我,到底應該相信誰。
  一直以來我都認為,這個世界上還是有真實的東西存在的,比如風,比如雪,比如陽光,但是此刻我心裡卻忽然感覺到了其實這個世界本來就是虛假的,風真的存在麼?為什麼吹過之後就沒有了?雪真的存在麼?為什麼握在手心裡只剩下了水?陽光真的存在麼?為什麼我現在眼前只是一片黑暗?
  而我又真實存在麼?為什麼我的生活竟然會如此的虛幻?為什麼我始終活在黑暗之中?
《跳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