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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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小成常被刑警隊的事務纏住,把黃俊松急得像掉進急流裡的公雞,因為他沒有權力對嫌疑人進行直接的詢問,只能從外圍調查,黃俊松現在把目標鎖定在羅峰的商業對手上。
為了搞清這個問題,他走曲線救國之路,經常請韻味公司的部門經理們到度假村玩。
這些經理當然樂得其所,經理們一來度假村玩,黃俊松就務必請他們喝酒吃飯,其中一個名叫真義明的經理和黃俊松最對勁。
有一天,黃俊松單獨請他喝酒,因為黃俊松覺得真義明好像有什麼話要告訴他,所以,他才單獨請真義明喝酒。
坐在溫暖的空調房間裡,吃著山珍海味,喝著美酒佳釀,又被一個老闆敬重著,真義明感到十分愜意,酒過三巡,菜品五道,倆人開始稱兄道弟,氣氛甚是融洽。
黃俊松的酒量比真義明好很多,他見真義明喝得差不多了,便進入核心問題:「真兄,你真的把我當兄弟看嗎?」
「皇天在上,天地可鑒,我真義明若有一點虛情假意,立即天打雷劈……」
「好了,好了,只要你對我說真話就行了,我問你:羅峰在生意得罪過什麼人沒有?」
「沒有……」
「真兄,你說話的底氣不足,我當了多年的刑警,閱人無數,我覺得你沒有說真話。」
「這……唉,怎麼說呢?有一次我跟羅總去福田市,向天香商行討要80萬貨款,這欠款項已經快兩年了,天香的老闆錢總就是不肯給,我這裡去福田市將近600公里,羅總來來去去十幾次,花了不少的錢。
「後來羅總生氣了,說再不還錢就要把天香商行告上法庭,結果錢總也生氣了,說:你敢告我,我就叫人做掉你!結果那天羅總和錢總不歡而散,我和羅總悻悻而歸,沒想到,羅總半個月之後就被電死了……」
「為什麼不早點和我們說?」
「我和羅峰瞭解過,錢總在福田的確很有勢力,他是靠黑道起家的,表面上是開著商行做生意,其實私底下做著非法的生意,聽說還縱容手下的小弟販毒,這種人我得罪不起。
「一個星期前,他派了兩個小弟到我們公司找我,警告我不許把錢總欠羅總錢的事說出去,要不有我好看的。」
真義明搖搖頭說。
「這事還有誰知道?」
「應該沒人,因為這筆錢已經過去快兩年了,不知為什麼,發貨員偏偏把那本發貨單給弄丟了,我猜想可能是錢總叫高手偷走的,或者是他買通發貨員,把發貨清單給毀了,羅總氣得把發貨員給辭掉了。」
「應該還有別的證據啊,比如欠款單等,要不,你們怎麼向錢總要錢?」
「錢總的財務當時有開一張發票給羅總,但是,羅總現在不在了,不知發票放在什麼地方。」
「我打電話給葉婉兒,叫幫忙查查看,也許能找到那張發票。」
真義明說自己快醉了,要回家,黃俊松看已經達到目的了,叫度假村賓館的保安開車送真義明回家,因為度假村離市區比較遠,打的要走不少路,真義明自然很感動。
黃俊松等真義明走後,打電話給葉婉兒,把事情的經過和她說明,叫她一定要把那張發票找到,又打電話給郭小成,請他想辦法找出空檔,和他一起去一趟福田市,對錢總進行調查。
郭小成答應他在幾天之內找時間去。
第三天,葉婉兒在羅峰的銀行保險櫃裡找到了發票和錢總的欠條,黃俊松十分欣喜,有了這些收據之後,他們便可以借這個理由去會會錢總。
那是個陽光明媚溫暖如春的冬日,黃俊松帶著郭小成在高速公路上飛馳,黃俊松喜歡開快車,郭小成則不喜歡把車速開得過快,黃俊松不聽他的,郭小成要求下車,讓黃俊松自己去,黃俊松只好妥協,他知道,如果沒有郭小成,他什麼事都辦不成。
倆人一路鬥嘴,一路駛去,不知不覺就到了福田,福田是本省最北端的一個縣級市,市區人口50多萬,一到福田街上,覺得比南江冷清多了。
他們在當地民警陪同下,找到了錢總,他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臉上寫著江湖混子的獨特表情:凶狠、陰險、老道。
這種表情是長年累月養成的,無法漂洗去,面對3位警察,他不慌不忙,沉著冷靜,像對待老熟人那樣客氣而隨便。
「錢總,你認識羅峰嗎?」郭小成問。
「認識啊,老朋友了,可惜是個短命鬼。」
「我們懷疑他是被謀殺的。」
「哦?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兇手真是聰明絕頂啊,敬佩!敬佩!我要是有這麼聰明的助手,肯定能在福田呼風喚雨,或許小孩半夜裡聽到我名字都不敢哭了。」
錢總似乎非常驚訝,說話很露骨,一般人不會在警察面前說這樣挑釁性的話。
黃俊松看他那種橫樣,真想當面狠狠地揍他一拳頭,他很少見到過這種犯罪嫌疑人,但是,黃俊松忍住了。
郭小成對他的話也很反感,就不再拐彎抹角:「根據我們調查,你有謀殺羅峰的動機。」
「動機?什麼動機?」
「因為羅峰死後,你欠他的80萬元就不用還了。」
「嘿嘿。」他冷笑一下說:「你們站起來往樓下看——」
郭小成和黃俊松不解其意,站起來走到窗口邊,往樓下望去,樓下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露天停車場,上面停著6台車。
「兩位警官,你們看清了嗎?6台車中有兩台奔馳,一台寶馬,一台奧迪Q7,另2台是廣本,這些車是我公司的,其實我是公司的最大股東,還有這座9層高的寫字樓也是我蓋的,現在價值近千萬,你們想想,我會為區區的80萬元去謀殺羅峰嗎?」錢總用居高臨下的神情望著郭小成問。
郭小成說:「有很多人殺人不是為了錢,是為瞭解恨。」
「解恨?我和羅總沒有仇恨。」
「可是有人說你曾經和羅峰吵嘴過,你當時還說要做了他。」
「我這個人從娘胎裡出來就帶火,所以脾氣很暴躁,我對很多人說過要做掉他的話,如今我活到40歲了,沒有一個法官和警察指控我犯法,難道福田的警察全部被我收買嗎?或者他們都是弱智?」
「錢不是萬能的,尤其是對我們警察,警察也不是白癡。」
「那麼……哦,我知道了,葉婉兒是變著法子請你們兩位警察來討債的,這辦法真高明啊,好辦好辦……」
他邊說邊按了一下電話,隨即走進一個年青的女孩,他對她說:「小蕾,去把支票薄拿來給我。」
女孩旋風般地走出去了,又旋風般地進來,畢恭畢敬地把支票薄放在他的桌子上。錢總打開支票薄,很瀟灑地寫上80萬,並簽上自己的名字,遞給郭小成:「這下你們應該滿意了吧?」
《美人毒計2:絕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