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包老闆遞來一份菜單,說道:「生意馬上就來啦。」
「何以見得?」
包老闆哈哈一笑:「咱莊家溝的煤絕不會因為一次礦難就不採了,只要繼續采,我就不愁沒生意。昨天又開了一次新聞發佈會,我看這事基本上算是塵埃落定了,礦區的安全該檢查也檢查過了,就這一兩天,所有的煤礦都會恢復生產。」
蘇鏡豎起大拇指,誇讚道:「包老闆真是洞若觀火。」他將菜單遞給小王,說道:「你點幾個菜,我跟包老闆再聊聊。」小王接過菜單,蘇鏡繼續說道:「包老闆這店位置好啊,進出莊家溝礦區的人,都必須從你店門口過。」
「那是,別看這條路破,莊家溝的煤要運出去,全靠它了。」
「這兩天生意怎麼樣?」
「慘淡得很,今天你們是第一批客人,沒準兒也是最後一批了。」
「昨天呢?」
「昨天門口過的車倒是挺多的,都是小轎車,不過那都是領導去檢查工作的,也不會到我這兒來吃飯。一上午也就兩個客人,到中午就走了。」
「你有沒有見到什麼可疑的人從這條路上經過?」
包老闆瞇起了眼睛,謹慎地打量著蘇鏡:「老闆,你不會是警察吧?」
蘇鏡笑道:「我就是警察。」
包老闆又仔細打量一番,點點頭道:「嗯,像,難怪剛才一見你就覺得氣度不凡。」
「包老闆過獎。」
「這個可疑的人嘛……」包老闆說道,「好像也沒什麼可疑的人。」
「就是跟你以前見到的不一樣的人。」
「你這麼一說,還真有一個人挺奇怪的,」包老闆說道,「有個年輕人來問路,問怎麼去橫天煤礦。」
「你為什麼覺得這人奇怪?」
「外地人去礦區都是坐車,不是去挖煤的就是去拉煤的,但他是走路來的。他又不是本地人,因為他竟然不知道橫天煤礦怎麼走。」
「他長什麼樣?大概多大年紀?」
「二十多歲吧,留著小平頭,穿著花格子襯衫,其他的就沒啥印象了。」
「你告訴他方向之後,他就往橫天煤礦去了?」
「不是我告訴他的,店裡本來不是有兩個客人嗎?是他們告訴他的。」
「哦。」
「對了,」包老闆說道,「那兩個客人其實是附近一個村子的小混混,整天不務正業偷雞摸狗,那個年輕人問路之後,他倆就走了。我總覺得他們沒安好心。」
正在這時,蘇鏡的手機響起來了,是郭大鬍子打來的,一開口就說道:「蘇隊長,有重大發現。」
「什麼?」
「我在橫天煤礦找到了賈明的身份證複印件,照片就是死者的照片。」
「啊?」蘇鏡頓時墜入了霧裡雲中,難道死者真的是賈明?那半年多前為什麼要註銷他的身份證呢?
「蘇隊長,這事太邪門了,你說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蘇鏡沉思道:「把身份證複印件傳真給江城市警方,讓他們確認一下,照片到底是不是賈明?他們市那個賈明到底死沒死,什麼時候死的?」
「好。」
蘇鏡還沒來得及說聲再見,郭大鬍子已經把電話掛了。此時,小王已經點好菜,包老闆吩咐婆娘立即去做:「多加點料!」
「謝謝包老闆啦。」蘇鏡說道。
「小事小事,謝什麼謝。」
「包老闆,你剛才說那倆小混混住哪兒?」
「哎喲,您可千萬別說是我告訴你們的!」
你這個王八蛋,敢耍老娘
翠花姓孫,自從雪村那首《東北人都是活雷鋒》紅遍全國之後,她就很不爽,從上初中開始,就時不時有調皮男生涎著臉衝她說:「翠花,上酸菜。」後來工作了,也有人經常讓她上酸菜,大多時候她都一笑而過,可是遇到一些不正經的人,她就會劈頭蓋臉一頓臭罵:「上你媽逼的酸菜。」
爛仔明就這樣被她罵過,罵過之後,他就愛上翠花了,他覺得這女人潑辣夠味。然後他就像蜜蜂一樣整天圍著翠花轉,轉得翠花暈頭轉向,然後她便對爛仔明日久生情了,兩人也常做出一些瓜田李下高粱地裡的事。及至後來,這事被翠花她爹知道了,老頭子火冒三丈指著爛仔明就罵:「就你家那三間破瓦房還惦記我們翠花?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把爛仔明罵走了,孫老頭又指著閨女罵:「以後離這種游手好閒不務正業的人遠點兒。」翠花對爛仔明的感情本就沒到海枯石爛的份兒上,被老爸一數落,立即斬斷了情根。這下可苦了爛仔明瞭,他成了燒火棍一頭熱了。
這天中午,他又去找翠花,在孫家門口轉了半天沒敢進門,直到後來翠花出來倒污水,他才眼前一亮,興奮地叫了一聲:「翠花。」
「幹嗎?」翠花不冷不熱地問道。
「想你了唄。」
「切,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安的好心,安的好心。」爛仔明拍了拍口袋。
「什麼呀?」
「賺了點錢,」爛仔明嘿嘿一笑,「咱們進城轉轉?我給你買件新衣服怎麼樣?」
「誰稀罕!」翠花小嘴一撇,問道,「賺了多少錢?」
爛仔明按住褲子口袋,形成鼓鼓的一個包。
「切,都是零錢吧?」
《國家賠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