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她可能還有另外一個目的,那就是傅雨芳聽了林落落對陶罐添油加醋的形容,也對這兩隻陶罐產生了興趣。
說老實話,楊小凡是不想把陶罐拿出來給傅雨芳看的,因為那畢竟是黎少煌的東西,不經過黎少煌同意,就拿出去給傅雨芳看,似乎不太好吧?
她腦子裡搜腸刮肚的思考著怎麼應對傅雨芳這個請求,嘴裡已經鬼使神差的問道:「不知道老師為什麼唯獨要看這個陶罐,它有什麼獨特之處嗎?」
說完,楊小凡就後悔了,她很少這麼心直口快過。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內心深處,也對這兩隻陶罐充滿了好奇。
「落落說,這個陶罐有三個一摸一樣的,你在夜市裡遇到的一個算命的老人,企圖騙走你手上的另外兩隻。老師懷疑……」
傅雨芳說道這裡頓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然後深沉而低緩的說道:「老師懷疑,這三個陶罐也許在古時本事一套器具,相互作用。如果能湊齊了這三隻,作為考古研究,對於現階段的一系列歷史發現,都可能有著重大的突破。」
傅雨芳雖然只是一個中學歷史老師,對考古學和歷史嚴研究卻絕對不遜於一個大學教授。甚至可以說傅雨芳就是一個大學教授,曾經有一所知名大學請傅雨芳去做歷史系的講師,傅雨芳為了他們這幫學生,硬是給拒絕了。
對於兩隻陶罐的來歷,楊小凡也想知道。
陶罐能夠吸收液體,雖然並非極為不尋常的事情,也可能是罐子的構造,或者質地造成的假象,可也足矣證明古人的智慧是無法估計的。
以恩師傅雨芳的學識,如果親眼見到那兩隻陶罐,應該能夠猜透個一二。
從櫃子裡取出了那兩隻陶罐,楊小凡遞到了傅雨芳的面前。
傅雨芳從外套的內袋中裡掏出一枚放大鏡,先從其中一隻陶罐上開始研究。
陶罐握在手裡的時候,傅雨芳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會自動釋放出寒意的古物。
仔細研究了一下,傅雨芳瞪大了眼睛,凝視著被放大後陶罐內壁上的文字,然後皺著眉。經她手裡頭的文物,少說有幾千件,可偏偏她就是看不透這件東西為什麼會自己釋放幾乎達到零下的冰冷的觸感。
少頃,她舒展了眉頭,用頗為欣喜的口氣對楊小凡說道:「這個陶罐造型很簡單的嘛,看文字有點像殷商時期出土的文物。早前殷墟出土的那批文物中,其中就有一隻陶罐和這兩隻很相似,這個陶罐和殷墟出土的那件陶罐,應該屬於殷商同一時期的文物。」
楊小凡睜大了瞪著傅雨芳手上的陶罐看,她可沒想到這兩隻其貌不揚的罐子,出生的年代距離現代居然會有那麼遙遠的歷史。
「那老師,陶罐上的文字寫了些什麼呀?」楊小凡托著腮,好奇的問道。
傅雨芳皺了一下眉頭,用放大鏡逐一把內壁的文字又掃了一遍,說道:「應該是祭祀用到的文字,一般是用來讚美天神的祈福用語。要知道,那時代的人最崇尚祭祀,這個陶罐應該是祭祀的時候用到的禮器。」
「祭祀?可是商朝那時候不是青銅時代嗎?怎麼會用陶製品作為禮器?」楊小凡想到小時候學的教科書,提到夏商周的時候,總會以青銅器作為核心,很少提到陶罐在那個時代的用處。
稍一思考,楊小凡依稀想起來,小時候,看一檔考古類的欄目的時候。
有些陶器,那個時代的人,會作為棺槨成殮屍身。
不過,她暫時還找不到,這只陶罐和這個習俗之間有什麼特別的聯繫。
傅雨芳沒有解釋為什麼陶罐可以作為殷商祭祀禮器的意思,而是意味深長的勸說楊小凡:「小凡啊,你知道嗎?如果這兩隻陶罐和第三隻流落在別人手上的陶罐,真是一套文物。我還是建議你想辦法把三個陶罐湊齊,獻給國家。畢竟一整套完整的殷商時期文物,對於現在的考古界而言,是十分珍貴的,也有可能是一項歷史性的發現。」
楊小凡一聽傅雨芳要她把黎少煌的陶罐獻給國家,腦袋裡都炸鍋了。
第34章 山體滑坡
她不禁縮了縮腦袋,小聲說道:「老師,這個是房東先生的東西,我做不了主。」
只要一想到自己要厚著臉皮向笑容清澈的黎少煌討要這兩個陶罐,然後獻給國家,楊小凡就忍不住嘴角抽搐。
傅雨芳也太把她當回事了,她和黎少煌不過只有一面之緣。
傅雨芳對於考古事業,有一種常人無法理解的熱忱,她顯然是看中了黎氏祖宅的這兩隻陶罐。
只見傅雨芳放下手中觸手冰涼的陶罐放在桌面上,繼續勸說道:「老師知道這件事情對你來說有一定的難度,但是這兩隻陶罐對於考古研究者來說實在太珍貴了,我希望你一定要努力勸說你的房東先生。還有,如果有機會,你再遇到的那個算命先生,也可以勸說他也把手中的文物捐獻出來。他們如果知道是把文物捐給國家,不一定會拒絕,畢竟大家都是中國人嘛。」
「呵呵……」楊小凡雖然很想幫傅雨芳,可是還是忍不住喉嚨發乾,乾笑了兩聲。
傅雨芳真是把人性想的太簡單了,如果這個陶罐真有這麼重要的價值,人性本貪,怎麼可能輕易放棄自己手中價值連城的寶貝?
勸說黎少煌還好說,他給人的感覺就是個陽光大男孩,就算不同意,也應該不會加害於她。
可是那天晚上意外進入鬼市的事情,楊小凡內心深處幾乎已經認定是和瞎子有關。要從那個詭異莫測的瞎子手上,虎口拔牙,勸說瞎子讓出第三隻陶罐,那不是等於把她往鬼市上推嗎?
此刻,窗外的小雨變大,狂風暴雨驟然來臨。
傅雨芳拾起茶几上觸手冰涼的陶罐,情不自禁把玩了好一會兒,才看了一下表,又看了一眼窗外。
這才向楊小凡表示時間不早了,自己要早點回去給老公和孩子做飯。
楊小凡點了點頭,默默的給傅雨芳開門,打傘在風雨中,將傅雨芳送到了鐵門口。
傅雨芳坐在車裡,和楊小凡揮了揮手,便開著車飛快的離開她的視線。
送走傅雨芳之後,楊小凡的右眼皮一直跳個不停,總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揉了揉太陽穴,楊小凡坐在客廳裡,聽著屋外的雨聲,疲憊的發呆。
她想,應該是和傅雨芳聊天,重新揭開了她本已麻木的傷口,才會讓她真麼難受。
提起許志文,讓楊小凡有種心力交瘁的感覺。
但隱約間,她總覺的心跳加速,是源自於心底深處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不祥預感。
無聊之下,楊小凡靠著沙發,刷了一會兒微博,目光被一條微博莫名吸引住。
網友po了一張郊外山體滑坡的圖片在網上,說整條進城的公路,都被山上砸下來的泥石堵住,外面的人進不來,裡面的人也出不去。
猛然間,楊小凡想起了自己坐的那班公交車,在行駛途中遭遇山體滑坡事件!
她心跳驟然加速,驚慌起來,恩師傅雨芳會不會出了什麼事情?
如果恩師出了什麼事情,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觸電一樣,從沙發上彈起來,楊小凡站定一會兒,即刻拿了傘,開了門,迅速穿過小徑,打開鐵門。
《半夜不要喊我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