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

我懵了,不光是我。在座的所有人都傻眼了,明明剛剛還好好的,怎麼可能,剛剛郭勇佳還在給我們討論案情,怎麼一轉眼的時間,他竟然跟我們說鍾蠡下了命令不讓我們插手這件案子?直覺告訴我,還是因為那個人。
「郭隊,你什麼時候接到鍾局的電話?怎麼不早跟我們說?」擼一發的臉色也異常的凝重了起來。
「啪嗒」一聲,郭勇佳將自己的手機丟在了桌子上,手機頻幕還亮著,我看到了他們的通話記錄,就在一分鐘前,我們的關注點都在擼一發的電腦上,所以就連郭勇佳的手機響了,我們都沒能聽到。
看到這通話記錄之後,我整個腦子都空白了起來,我不是一個查案狂魔,說到底,這件案子跟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但……案子發生的時間,地點,都特別的蹊蹺,我想在這件案子裡面查到一些關於那個男人的線索,可鍾蠡的這個電話,卻把我所有的準備全部打亂了。
「怎麼能這樣。那……澤哥,我們怎麼辦?」擼一發關上了電腦,抬頭望著我說道。
我面無表情的站在那塊黑板面前,隨即用力的將那塊黑板推到,低聲怒吼大哦:「既然上面都不讓我們查,還那麼熱心幹什麼?該幹嘛幹嘛去,大不了不幹了……」
我這一肚子的氣沒地方撒,說完這句話之後就拿起了外套開著郭勇佳的車就來到了市總局之內。
此時的種蠡正在會議室聽著李銘雨和李然兩人敘述案情,周圍還圍坐著一圈刑偵大隊裡面的刑警,我走到了會議室門口。剛想推門而入,但在這一刻,我卻猶豫了,我這樣一推進去,估摸著今後的警察生涯也就到頭了。鍾蠡是一個極其愛面子的老頭,隔著門縫看裡面那麼多人呢,我要在那麼多人面前衝撞他……他肯定讓我馬上捲鋪蓋滾蛋。
我站在門外,輕輕地歎了口氣,隨後轉身就走上了二樓局長辦公室。
可我這剛推門進入。就特麼看到了林天那張大臉,他正坐在鍾蠡的位置上玩著電腦,看他那色瞇瞇的眼神,不用猜就知道他在幹嘛,玩的聚精會神的時候那哈喇子都尼瑪從嘴巴裡面漏出來了。
我輕手輕腳的關上了房門,隨後來到這辦公室的左側,從櫃子下面拿了一瓶飲料就喝了起來,等我喝完飲料,這電腦裡面瞬間就想起了一陣女聲:「老公,你怎麼不說話啊。長得那麼帥,不會是網上的照片吧?」
我擦,我沒聽錯吧?這女聲最多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聽上去還有一點點娃娃音,而她居然……居然叫林天老公?
我像個幽靈一樣,拿著飲料就移到了林天的身後看了一眼,這不看不知道,一看我整個人都快炸上天了,這王八蛋,居然用我的照片做頭像,網名還改成什麼嘉市一顆草?
「嘿嘿,老婆,我這裡沒有耳麥呢,你等幾天,等我工資發了,我就去買個好一點的耳麥,話說老婆,你真的二十三歲麼?這照片看上去,就跟十八似的。」林天一邊生疏的敲打著鍵盤,那眼睛,笑的就跟月牙一樣,讓我有一種恨不得想他打成壓縮包塞到電腦裡面去的衝動。

第165章 對手
「咳……咳咳……」我用手背捂著自己的嘴巴,然後故意悶聲咳嗽了幾下告訴林天我來了。
可這狗日的居然瞥了我一眼,淡淡的說道:「來了啊?咱們下去去網吧上網吧,找個有視頻的位置,老規矩,你幫我視頻和語音,追到這姑娘,我就給你……」
「嘖嘖嘖……我都已經畢業了,你還能給我啥?免去早上的越野跑呢,還是免去晚上你的毒打?嘿。我說林天,你這都六十多歲了吧,好好安享晚年得了,學人泡什麼妹子,就算你泡到手了,你又上不了,還不是乾著急,有啥意思?」我無奈的摸著自己的額頭,輕聲說道。
林天今年過了年就六十五歲了,我往正常了的說,人五十歲都有孫子了,可這林天呢,都特麼六十五了連個老婆都沒有,還老不正經的去泡小姑娘,你們說,他要錢沒錢,要相貌沒相貌,人小姑娘嫁給他圖啥?
這還不是最過分的,最過分的是他每一次追女生都用我的照片,視頻,語音,都是他威逼利誘,好了,終於到見面的時刻了,我傻愣愣的以為他是在給我找媳婦兒,結果呢?臥槽,他居然死皮賴臉的自己去了,還跟人妹紙說,照片是他年輕時候的,他這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麼?但人家樂意啊,人家說了,他享受的是這戀愛的過程……我竟然無力反駁。
「你以為你畢業了我就拿你沒轍了?信不信,下一秒我就讓你嘴裡全部都是蜈蚣和蛇頭?」林天坐著那張老闆椅,直接就朝我轉了過來,一臉陰險的對著我說道。
我當即吃癟似的快速後退了幾步,滿臉堆笑的說道:「嘿嘿,老師,我的好老師,我剛剛那是開玩笑的,您說您哪次泡妞能不帶上我?不就視頻語音嘛,還不是您一個眼神的事情,哎,對了,您把那些玩意兒放哪兒了?這是老鐘的辦公室,您放在這裡可不好……」
這玩意兒可不是什麼開玩笑的東西,而且林天如果將這些東西放在鍾蠡辦公室,那麼以他的性格,我們說著話的時候,他一個不開心就將他們拿出來的幾率是百分之八十,還有百分之二十是直接將它們塞到我們嘴巴裡。別懷疑,這事兒,林天幹得出來。
「得了,老子可沒這種閒情逸致跟任韻一樣,滿山溝子裡跑。話說你小子不錯啊,比我預想之中的還要早來了一兩個小時,怎麼?沒去會議室鬧?」林天突然關了電腦,拿出自己的手錶看了一眼,而後抬起頭來說道。
看來這老頭早就算好了我會來這裡,而且還算到了按照我的性格會直接衝到會議室跟鍾蠡當面對峙,他甚至還算到了我的心態,多虧了林天是我的老師,他要是什麼變態殺人狂,我估計我會給他玩的死死地。
「我又不傻,以鍾蠡這種愛要面子的性格,他肯定會當眾就讓我滾蛋,我幹啥要往槍口上撞,再說了,我這推門進去,他罵我我還不能還嘴,這多憋屈?」我瞥了林天一眼,拿起手中的飲料就咕嚕咕嚕的喝了下去。
我挑眉微笑,這種微笑,意味深長。我想這世界上能對我露出這種微笑的男人,估摸著不是變態就是他了,他又在動什麼腦筋要整我?
「你葉澤可不是一個沉得住氣的人,能讓你這樣忍氣吞聲,說明你已經成長了。當然,你也可以在這裡把要和鍾蠡說的話,發的牢騷都跟我說一遍,畢竟我是你的老師,把你推薦給鍾蠡的人,我有權利知道,你對於這件事情,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林天看著我的雙眼,臉色輕鬆的說道。
我聽罷,將手上只剩下半瓶的飲料放在了鍾蠡的辦公桌之上。皺眉問道:「老師,我不知道鍾蠡是怎麼想的,但您應該知道,我來做警察是為了什麼,我沒有什麼大義。我只為了能夠找到那個男人,哪怕只有一點點線索,可是為什麼,那個男人離我越來越近,這鍾蠡說讓我們停止調查就停止調查,憑什麼?」
他看了我一眼,冷笑一聲,道:「憑什麼?你不覺得你倆他越近,危險就越大麼?鍾蠡是想要保護你,畢竟你是林正唯一的兒子。也是林家的唯一一條血脈,小子,你到現在還不懂麼?看看這份資料再說。」
「啪嗒」一聲,他從鍾蠡辦公桌的抽屜裡面抽出一份厚厚的資料放在了桌面上,我看了他一眼,隨即將桌上的那些資料拿起來看了一眼。
看這些資料的時候我的川子眉就沒有平息過,對,看到這一份份資料,我的心境此刻更難以平復。
「1994年,96年,98年,00年,都曾發生過類似烹殺案,兇手也同樣是將死者的腦袋吊在門前,也同樣都留下了一個大約十歲左右男孩的活口,他想幹什麼,目的還不明顯麼?」林天從座位之上站起,從我手上拿過照片,然後靠在了辦公桌的邊緣,看著我問道。
我的腦子現在完全是一片空白,看見這些案發現場的照片,我大腦深處也在不自覺得浮現著當年的場景,碎肉飛濺,血液流了滿地,其中還有一根又一根燃著鮮血的骨頭。那場景,對於一個只有十歲的孩子,是多麼恐懼和驚悚。
然而,現在林天告訴我,面對這些場景的,不止只有我一個,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裡頓時平衡了很多,但回頭一想,這男人到底要幹嘛?為什麼製造那麼多慘絕人寰的烹屍案?為什麼要留下那麼多的小孩?
「這些案子發生在全國各地。甚至還有一起發生在國外,而這些孩子最後能夠活下來的就只有兩個,一個是你,還有一個……現在下落不明,其餘的孩子。不是被車撞死了,就是生病死了,比起仇恨殺人,他更像是在刪選自己的接班人,而且你和另外一個倖存者。都在他的候選名單之上。」林天說道。
按照林天的說法,這目的也並不是不可能,但我總覺得沒有這麼簡單,候選人?接班人?他算是個什麼東西?頂多就是一個殺人狂魔而已,誰會想要成為殺人狂魔的接班人,而且他這樣不遺餘力的跟我比賽破案,如果我心態不好一點,每破一次案就能夠立一次功,甚至很可能就這樣進入刑偵大隊,而我經手的那些案子。經辦人都不是我們部門,這一切都還要歸功於鍾蠡,如果不是他一手壓制,我想我的名字,早就刊登在警報之上了。
排開這些因素不說,他這樣跟我比賽,我贏了,成功進入刑偵大隊,距離他的真面目又近了一層,難道他就不怕我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聯合警方逮捕他?還是他真的有這個自信,我一定會成為他的接班人呢?這些答案都是未知的,因為我這個假設本就不成立。
他應該不會是想讓我成為他的接班人,接班人?呵,對手還差不多。
突然,我腦中那一根緊繃著的白線突然斷裂,對手?難道……他這樣不遺餘力的培養我,想讓我變強……難道……
「喂,你小子,想什麼呢?反正你先休息幾天吧,給李銘雨一個機會,畢竟人家是刑偵大隊的,你這樣每一件案子都插手,上面會起疑心的,而且更會影響刑偵大隊內部的士氣,實在不行,你再去私下解決,不要放到檯面上來說,更不要讓那個人知道,你經手了這件案子,我感覺他要出來了,而且只要你插手了這個案子,以後會一發不可收拾。」林天眉目緊緊一皺,咬著牙說道。

第166章 再見陳則穎
我抬頭看著林天,他那張臉上並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呵,就連他這種誰也不怕的性格,現在也開始畏首畏尾了起來,看來,這個男人並沒有我想像之中的那樣簡單。
是我想的太簡單了麼?從612案到現在也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在這段時間裡面,我一直在被這個男人牽著鼻子走,事實證明,以我現在的能力,就連猜測他是誰。他長得什麼模樣,甚至他是個男人我也是靠著當年那一雙男鞋來判斷的,對於他,我根本沒有任何線索。
我緩緩地點了點頭,說道:「看來你們早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老師,我可以接受鍾蠡的命令,並且馬上執行,但我還有一個問題,請您務必回答。」
「嗯,說吧。」林天點了點頭,說道。
我抿著嘴,這話剛卡到喉間,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猶豫了數分鐘之後,我才緩緩地張口問道:「老師,我想知道,您當年和鍾局,還有我父親到底是以一種什麼樣的關係存在,同學?朋友?兄弟?還是患難之交?」
他們之間的關係很微妙,我從來沒有聽我父親提過他們,然而,他們卻又是那樣真實的存在在我父親的心裡,要不然當時我父親也不可能會斬釘截鐵的說我姐姐的事情一定跟林天沒有關係的這種話了。
《七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