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5節

靜王歎道:「當此多事時節,只盼尚書盡早康復。」
巽風問道:「王爺匆匆而來,可是有什麼交代?」
靜王道:「並沒什麼,只是先前聖上醒了,交代了幾句,我因也來看看尚書如何。」
說到這裡,靜王見左右無人,便低聲道:「另外,因昨夜有人闖宮的事,我先前審問了幾個未死的禁軍,如何好幾個都說,昨夜那些蒙面人闖宮的時候,也曾看見謝鳳跟他們一塊兒……」
巽風其實早就知道,卻仍做出詫異之色:「竟有此事?」
靜王道:「先前聖上問的時候,我因怕事情不真,徒惹聖上發怒。又怕茲事體大,牽連無辜。故而還沒把此情稟告,不過以聖上的精明,只怕瞞不了多久的。若是誤傳的倒也罷了,若是實情……」
靜王忽地搖搖頭道:「不過也沒什麼,畢竟謝鳳早就不是刑部的人了,縱然真的是參與此事,也跟刑部無關。」
靜王說罷這情,又叮囑好生照料白樘,才出刑部而去。
巽風跟刑部侍郎親自送了靜王出部,方急急回來。
正天水在門口張望,拉著他低低說了兩句,巽風便進了白樘房中。
原來白樘已經醒了,正盤膝靜坐調息。
聽他進門,便睜開雙眼,問道:「王爺方才說什麼了?」
巽風便將靜王所說,一一稟明。又道:「四爺,接下來該如何行事?要不要派人出城追蹤搜查?」
白樘道:「不必了。」
巽風遲疑片刻,方道:「先前發現她府內的侍衛盡數被人用重手法殺了,自然是蕭利天所為,昨晚上她又跟蕭利天一塊兒,這必然是蕭利天脅迫……如今蕭利天把皇太孫劫持了,只怕也一路劫持她而去,若不緊急追蹤……」
白樘道:「勿要著急。」
巽風不解。白樘道:「你可曾想過,蕭利天如何能堂而皇之地帶人進宮?」
巽風道:「那宮門禁衛說,是手持靜王殿下的令牌。」
白樘道:「睿親王雖然非同一般,但是,靜王殿下的令牌,真的是這樣好拿到的?」
巽風本不懂他的意思,轉念一想:「四爺您是說,難道是她……」
白樘道:「事發之前,薛君生曾去過謝府。你說呢。」
巽風臉色驟變:「可是……可是她為什麼要……協助蕭利天帶皇太孫一同叛逃去往遼國?不……我不信。」
白樘垂了眼皮,不置可否。
剎那靜寂,白樘道:「這件事縱然我們不說,靜王殿下一定會查起來的。而且宮內太子的事,蕭利天逃走之事,都尚未開始……」
巽風滿面慘然:「她真的……不顧一切了麼?難道她不明白,趙黼是何等樣人,昨夜已經鬧得不可收拾,以他的性子,若真的給蕭利天帶了去,將來,必會成為我大舜的心腹之患,她如何竟能助紂為虐……」
白樘聽著,不禁想到昨夜兩人對手的慘烈,一時仍有些氣息湧動。
巽風道:「四爺,請容我帶人前去追蹤!我定會竭盡全力,將人帶回。」
白樘見他肅然凝重,道:「倘若真的是她同去大遼,或許,事情不至於敗壞到你說的地步。怕只怕……」
巽風不解,白樘出了會兒神:「靜王已經請調兵部,前去追蹤蕭利天,此事我們不必插手了。」說罷,只仍盤膝調息。
如此過了一夜,次日,皇帝終於能開口說話了。
白樘進宮,親自將那夜的情形稟了一遍。
趙世道:「聽靜王說,是有人偷了他的令牌……似乎還是謝鳳?你可知道此事?」
白樘道:「臣也是聽殿下說起來才知。」
趙世道:「嗯,這便好。」閉眸想了片刻,道:「原本鎮撫司是黼兒……統領,如今群龍無首,朕一時也想不出更合適的人,便先命你暫領。你帶人去,將謝府查抄,所有人等一概下獄,三日後處斬。」
白樘尚未言語,趙世又道:「另外,還有崔侯府……」
白樘雖是微微垂首,眉峰卻禁不住一蹙。
趙世道:「你可知朕為何要查抄侯府?」
白樘道:「臣不知。」
隔了會兒,趙世才道:「你果然是不知的,先前有人在監察院遞了一份密告,說是崔侯跟遼人暗中有些苟且。正是多事之秋,朕本來想慢慢料理,誰知竟然……」
白樘屏息靜氣,聽皇帝冷笑道:「如今,便將一干人等盡數入獄,細細地審問。」
且說巽風將雲鬟帶回刑部,入內相見白樘。
白樘抬眸看了她片刻,便向旁邊的巽風一揮手,巽風微微遲疑,到底退了出去。
白樘道:「把門關上。」
雲鬟一怔,室內無人,她只得轉身,慢慢地將門掩了起來。
白樘打量著她的舉止,卻見身著簡陋布衣,面上似被什麼劃過,有幾道不深不淺的痕,看著卻甚是氣虛。
行動緩慢,舉手投足中,顯得吃力,當即便知她身上有傷。
白樘淡淡問道:「你是從何處回來的?」
雲鬟道:「回尚書,先前……因傷了,不便回城,在郊外養了一日。」
白樘道:「如何傷了?傷在何處?」
雲鬟舉手,在左邊肩胛處輕輕一攏。
《閨中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