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節

這個洞穴不算很大,可我們走在其中還是顯得非常渺小,手電光直射而去隱隱約約能看到前方不遠的地方有個架子。
往前走了三十多米,那個架子逐漸變的清晰起來。只見那是個半大的木質平台,兩側設有台階,距離地面大約三米左右的高度。平台上用木樁搭建了一個長方形的框架,框架上曾經似乎還有繩子,不過現在早已經變的不堪一觸即碎。框架底部,一個兩米長度半米寬度的青銅閘刀卡在凹槽之中,閘刀上沒有銹跡,有的全都是暗紅色的血跡!
那血跡已經變黑變暗,明顯是很久很久以前沾染上的。帥天師看了一眼就出聲叫到:「這不是古代菜市口用來處死犯人的閘刀麼,怎麼會擺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山洞裡?大黑牛,這閘刀也是個文物吧,這麼大個能值多少錢?」
大黑牛白了他一眼:「當然值錢,能值幾個億,前提是你能把它帶回去!」
沿著台階走上平台,只見平台的地面上也呈現著大片的暗黑色,應該都是曾經血液所留下的痕跡,看來死在這裡的人還不在少數。
平台後方是一扇厚重的雙開木門,木門半開虛掩著,內部掛著一條鎖鏈,看樣子後面還有空間。
大黑牛繞過平台一邊往後走一邊輕聲說道:「或許是這是某個朝代君王的喪葬習慣,死在這座平台上的都是被帶來陪葬的人。古人有許多習慣都是讓人難以理解的,換個現代的詞來形容就是『變態』。這個平台上遍佈血跡周圍卻沒有任何屍骨,屍體很有可能被裝在某個地方的陪葬棺裡了!」
走到木門近前,一側的石壁上又出現了黑尉留下的記號。雖然木門內側用鐵鏈鎖著,不過那鐵鏈很長,木門虛掩的縫隙足夠我們閃身鑽進去,估計黑尉老爺子也是用這種方法走進去的。
穿過木門,後面再也不是剛剛那種原始風味,一條被人工精心雕琢過的走廊呈現在我們面前。走廊不是很長,但兩側的牆壁上都密密麻麻刻滿了一種我們不認識的文字,看起來歪歪扭扭的卻帶給人一種很工整的感覺。帥天師說那像是秦朝初期的古漢字,寫的都是一些法律法規。
穿過走廊盡頭仍然是一扇木門,不過沒有之前門口那麼厚重。木門大開著,裡面是個籃球場大小的石室,其中擺放著不少石製桌椅,其中一張桌子上竟然還擺放著一盞亮著燭火的油燈,油燈旁邊坐著個黑色的人影。那人影背對我們一動不動,就那麼靜靜的坐著彷彿在看著油燈發呆。
我輕輕推了推身邊的大黑牛,用唇語問道:「這個人是不是你爺爺?」
大黑牛搖了搖頭,示意我們不要出聲:「看不清楚,這種地方不能大意。你們在這等著,我過去看看!」說罷拎著工兵鏟就緩步走了過去。
我們全都屏住呼吸站在原地盯著他,所有人都緊繃著神經,緊張到了極點。
大黑牛一步一步走到近前,來到那人影身後微微探著腦袋看了一眼,臉上頓時一喜,咧開大嘴高聲喊道:「老……」
然而他後邊兩個字還沒等喊出來,就看到原本坐在桌前一動不動的人影突然轉過了身子,與此同時將一個早就握在手中的圓柱形物體捅了過來,不偏不斜剛好大黑牛咧開的大嘴之中!
黑影的力道很大,大黑牛猝不及防後退了幾步,還沒等把嘴裡的東西拔出來,黑影已經從石凳上跳了起來,飛身一躍將他地上,一把金燦燦的鏟子已經握在手中,直逼大黑牛的喉嚨!
我們站的實在太遠,想要過去阻攔根本來之不及,只能一邊往前衝一邊下意識高聲吼道:「大黑牛!」
聽到我們的叫聲,那黑影的身形明顯一頓,鋒利的鏟尖貼著大黑牛的肉皮停了下來,低頭仔細看了看也是一愣:「黑皮?你個孫子,見到老子咋他媽連個屁都不放!想死啊!」
這是一口帶著外國腔調的中國話,雖然發音已經十分標準,不過話語中的外國腔還是無法徹底掩蓋。等大黑牛爬起來之後,我才看到剛剛被他嘴裡的竟然是一個黑驢蹄子!黑尉老爺子手勁很大,二十厘米長的黑驢蹄子去一半,幾乎撐撕了大黑牛的嘴角。他爬起來一邊咳嗽一邊說道:「我倒是想放屁,你也沒給我放的機會啊……」
幾分鐘後,我們圍坐在那個擺放了油燈的石桌前,要說大黑牛的皮膚是黝黑,那黑尉的皮膚就是『漆黑』,的的確確是純正的非洲人。雖然已經年過六旬,不過老爺子體格卻壯的驚人,一身肌肉爆棚,看著就很有力量。並且漆黑的膚色蓋住了臉上的皺紋,第一眼看上去不像是大黑牛的爺爺,到像是大黑牛的父親……
看著嘴角還帶著血跡的大黑牛,黑尉也有些心疼,抬手拍了拍他的後腦勺出聲問道:「你個黑皮,誰他媽讓你過來找老子的,都這麼大了,腦袋裡咋還不琢磨事呢!」
大黑牛擰著眉毛:「還說我呢,咱家的規矩你不知道?外出走活,七日必歸。你都走了八天了,還不回去,準備在這山洞裡過日子啊!」
「你個黑皮,沒大沒小,再說一遍老子撕了你的嘴!」黑尉眼睛一瞪,大黑牛當真不敢再說什麼。這也是我們認識他大半年以來第一次看見他這幅模樣,幾個人忍不住捂嘴偷笑。
可能是我們在場,所以黑尉始終壓著脾氣,沉了口氣繼續說道:「黑皮,我問你,咱家走活的三大件是什麼?」
大黑牛悶頭應道:「鏟子、繩子、牌子,缺一不走活。」
「老子真想抽你!」聽到大黑牛答上來了,黑尉反而有些惱火:「臨走前我故意留下了牌子,就是要告訴你,老子這趟出來不是走活,既然不是走活,哪來的『七日必歸』!?」
聽到這些,大黑牛也有些詫異,抬頭問道:「不是走活?不是走活那你自己跑到這石砬子山裡幹啥來了?」
「幹啥?我來個死人的地方,好接著活下去。」黑尉歎氣道:「前幾天羅圈腿托人給我捎信,說了老屠夫的事情,我知道你們一定會回來找我,所以才留個口信躲了出來。沒想到,你這黑皮做事不走腦子,這些年在外面就想著玩女人了吧!「
我聽的有些不太明白:「老爺子,既然您知道我們會來找你,為什麼要故意躲出來?對你來說,我們很危險嗎?」
黑尉搖了搖頭:「危險的不是你們幾個,是跟在你們身後的那些人。如果我這趟沒有出來,恐怕現在早就去見了祖師爺。羅圈腿說得對,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福禍都是人的命數。既然你們找過來了,那也是老天注定的事情,躲了二十多年,也應該有個了斷了……」PS:感謝『天海祥雲』老鐵的打賞,這兩天更新量要開始暴漲了,兄弟們做好準備!
第四百章 人肉探路石
聽了黑尉老爺子的話,我腦袋裡渾濁的思路突然清晰了一些,彷彿烏雲密閉的天空被陽光撕開了一條裂縫一般。
跟在我們後面的人?也就是說我們的一舉一動其實都在他人的監視下進行,屠斌不知道其他人的下落,但是我們知道,所以他不動聲色的找人暗中跟蹤我們,讓我們來帶他把其他人都一一找出來。雖然這幾個老輩人看似隱居在深山之中不問世事,實則都在暗中瞭解著所有的事情。
帥天師皺了皺眉頭,開口問道:「我打斷一下,老爺子,你剛才說的那個『羅圈腿』,不會是我師傅羅玄子吧?他……怎麼會有這麼個外號?……」
黑尉笑著點頭:「說的就是他,在我嘴裡從二十年前就一直這麼叫。下次再見到你師父你仔細看看,每天大清早的不睡覺,站在院子裡兩腿一彎就開始打太極,怎麼看怎麼都是『羅圈腿』,這外號自然也就來了。不止是他,別人也都有外號,你們回去以後自己問,有意思的很!」
可能是外國人性格的原因,黑尉的性格非常直爽,跟我們也是有什麼說什麼,像同齡人一樣沒有任何代溝。從長相來看他跟大黑牛像是父子,從性格上來看他們兩個就像是哥倆,不用說話,站在一起讓人看了就忍不住想笑。大黑牛把帥天師給的那枚血玉戒指拿出來放在黑尉面前:「好久沒回來了,這是孝敬你老爺子的。」
黑尉倒也不客氣,拿在手中藉著油燈的光芒看了看,直接塞進了懷裡:「中成血玉,雖然內部有些雜質,不過也頗為少見。算你小子有良心,等老子什麼時候真的金盆洗手了,就把這黃金鏟傳給你。」
黑尉口中所說的黃金鏟就是剛剛險些要了大黑牛性命的那把鏟子,算是他御用的倒斗工具,那是一把通體金黃的鏟子,從鏟把到鏟尖一體打造,看起來十分高檔大氣。在黑尉的身上背著個鏟套,專為這把黃金鏟所打造,放進去剛好徹底裝上。
大黑牛聽罷撇了撇嘴:「當初你跟我爹說過一模一樣的話,結果我爹都金盆洗手了你還沒退休……行了,這玩意還是您自己留著吧,我習慣用普通的鏟子,至少丟了也不心疼……」
玩笑過後我們談起了正事,現在黑尉的輩分最高,所以大家自然聽他指揮。沉思片刻,他開口說道:「該來的總會來,如果我沒有猜錯,現在老屠夫的人應該也在這座山上。又到了玩技術的時候,咱們馬上離開,借助山洞的優勢繞開他們,先他們一步繞出去離開這裡!」說完還不忘提醒道:「還有,不要再做記號,一起共事十年,我的習慣已經被老屠夫摸透了!這次,黑皮來帶路!」
大黑牛滿面嚴肅的點了點頭,幾個人剛剛站起來,就聽到身後木門的方向傳來一聲悶響,接著木門被徹底踢開,眨眼之間十幾個人影『忽』的湧了進來。我們幾個也立刻被十幾道刺眼的手電光照射在身上,看不清對方都是一些什麼人。
走到近前,就聽到對面的人群裡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就是他們!沒錯!」
那是力哥的聲音,我聽的心裡咯登一聲,隨著手電光偏移到兩側,只見對面站了二十多個全副武裝的陌生人,其中就有力哥和剛才那個姑娘。力哥沒有說謊,他們的確有二十四個人,二十二個男的兩個女的。除去力哥和剛剛跟他一起打的那個姑娘,剩下的一個黃頭髮男子和一個長髮姑娘十分顯眼。
那黃頭髮應該就是他們的阿黃,整個人好像面癱一樣臉上始終沒有任何表情,而站在她旁邊的長髮女子穿了一套緊身皮衣,頭髮一直垂過了腰間,打了一圈紫色眼影目光充滿戾氣,從氣質上來說跟柳冰十分相似,應該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另外還有個戴著圓邊眼睛一臉猥瑣模樣的男子站在另一旁,一雙小眼睛只能讓我想到一個成語來形容:賊眉鼠眼。
包括黃發男子在內,有六個人身上挎著衝鋒鎗,剩下的則配備著手槍,裝備十分精良。
見到我們,阿黃壓根就沒用正眼去看,歪著腦袋問道:「這幾個,來搶活的?」
力哥把腦袋點的跟小雞啄米一樣:「沒錯,就是他們幾個,尤其是那個黑鬼,還罵你是狗!」
阿黃輕哼一聲,輕描淡寫的擺了擺手:「做了吧,繼續走。」
話音剛落,後面那幾個男子立刻抬起了衝鋒鎗,毫不留情的對準了我們。我瞬間驚出了一身冷汗,正想招呼著其他人臥倒躲避,卻聽到那個眼鏡男出聲制止:「等等!,接下來的路肯定不會太平,帶上幾個『探路石』也不是壞事吧?」
阿黃自然明白眼鏡男的意思,微微點頭接著自顧自往前走去。
《燈下有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