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我不確定是修行九玄露的功勞,還是之前夏侯老師給我服用的解毒丸效果,總之先前那中毒的跡象開始減退,讓我能夠再一次站了起來。
這時周圍依舊是一片漆黑,我身後摸了一下身後的背包,然後開始研究起跟前這根石棍子來。
在這毒蟲密佈之地,能夠有一塊立足之地,全部都是它的功勞。
只是,這些凶戾的蜈蚣,為何會怕這根石棍子呢?
黑暗中,我也瞧不見太多,只能夠憑藉著手掌去觸摸,感覺它滑滑的,不知道沾了多少的黏液,茶杯粗細,很直,豎直朝上,我往上摸,能夠摸到頂——我身高一米七六,穿鞋之後,伸手能摸到頂,也就是說,這根紮在泥坑之中的石棍子,差不多有兩米多一些。
或許更長。
我這個時候的判斷有些模糊,並不是特別的清楚,將手上的黏液搓了一下,放在鼻子下聞,有一股松香瓊脂的味道,臭味反而不多,知道並非是什麼古怪蟲子的排泄物。
我蹲下身來,將石棍周圍的泥巴扒開,發現它直接連接在了下方的岩石層中。
我奮力地拔了一下,發現拔不動。
這讓我有些鬱悶。
因為我剛才在想一件事情,那就是如果我想要離開的話,就不得不正視兩個問題——第一,就是這兒滿地的蜈蚣,這些蟲子充滿了進攻性,如果我擅自離開這個安全區,說不定就要給蜈蚣毒蟲給活活淹沒;再有一個,那就是這兒是否有出口。
如果沒有,我就不得不往上攀爬。
後面的問題,我需要調查,而進行調查的基礎,在於我得在這麼多的蜈蚣跟前活下來。
現在能夠解決第一個問題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將整個讓毒蟲震懾的棍子給拔出來,讓我能夠借來驅趕毒蟲。
我嘗試了許久,但那石棍就跟定格在了地上的鋼筋一樣,怎麼都拔不動。
拔不動,那就掰。
掰斷了,我就能夠帶走——想到這裡,我開始抓住上面,往地上折去,卻不曾想這玩意的韌性也是十足,我即便是用了吃奶的氣力,都沒有弄出一點兒縫隙來。
這可怎麼辦?
身體本來就還沒有恢復,而此刻過度的用力,讓我的頭顯得更加昏沉,而隨著時間點點滴滴地流逝,我知道越拖下去,危險就會越大,這般想著,我決定孤注一擲,於是開始調節氣息,運用《九玄露》上面催動血脈的法門,將妖力燃燒,化作力量,再一次用力拔去。
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如果真的還是不行,那麼我就在這兒給活活咬死吧。
啊……
我雙手緊緊握住那棍子,力量從四肢百骸匯聚到了雙手之中,氣息一沉,然後猛然一提,直至胸口處。
起!
一開始的時候,石棍依舊紋絲不動,然而當靈明石猴的血脈爆發的一瞬間,堅固而不可摧的石棍終於出現了一點兒鬆動。
我利用這鬆動,一點一點地轉著圈子,漸漸的、漸漸的,石棍越發地晃動了。
當我口中暴喝,一聲「起」,那根石棍子終於離開了地面,然而就在它離地的一瞬間,我感覺抓得緊緊、硬如堅鋼的石棍子沒有來地一軟,一下子就從鋼筋鐵棍變成了煮熟的麵條,變軟了去。
不但如此,它表面上的石垢也開始脫落。
我在那棍子變軟的一瞬間,趕忙伸手去接,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這玩意軟成了一團繩索。
而當那石垢脫落之後,這玩意顯露原本的真身,卻是如同硅膠一般,軟中帶硬,硬中又有幾分軟的感覺,我有些懵逼,將這玩意團成一團,發現它只有雞卵一般粗細,軟綿綿的,長度也減少許多。
它軟成一團,我拿在手裡,甩了甩,感覺像是拿鞭子一樣。
這樣的變化讓我有些措手不及,好一會兒,我方才忍住心中的好奇,不去想原因,而是抓著這縮成一團的玩意兒,往前走去。
我這是在試驗一下,那石棍子變成了麵條兒,到底還能不能震懾到這些蜈蚣毒蟲。
值得慶幸的,是隨著我的腳步邁出,我感覺到黑暗中的那些小玩意兒,開始往後退縮,也就是說,這東西雖然形狀發生了改變,但對於蜈蚣毒蟲的震懾性效果還是存在的。
這結果讓我懸著的心,終於放鬆了下來。
不管怎麼樣,我總算是走出了成功的第一步,而接下來,我得找尋出口了。
憑藉著大概的印象,我來到了剛才火把掉落的地方,這時那些蜈蚣紛紛退散,而我則將軟化了的石棍掛在了脖子上,俯身下去拾起了火把,發現裡面居然還有一些火星子,我一點一點地吹著,將那火星子重新變成了火焰,隨後火把重新開始燃燒,也給這個地方帶來了光明。
有了光,我開始打量起了周圍來,發現這是一個二三十平方的狹小空間,中間區域是泥潭,旁邊則是岩石,但除了山壁上那些密密麻麻、拳頭大的小孔之外,再也沒有別的出路。
好在這個時候,我瞧見了一根從上方垂落下來的籐繩,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
這玩意,感覺好像是設計者特別留下來的。
我走過去,扯著籐繩拽了拽,感覺還算是結實,隨後抬頭往上望了一眼,又看著周寨不斷翻湧的蜈蚣,一秒鐘都不想多呆,於是將那苗條一半的棍子裝進了身後的背包裡,又將那火把用嘴咬著,開始往上攀爬。
這過程艱辛無比,稍不留意,掌心出汗的我就開始往下滑去,嚇得我趕忙抱住繩索,這才止住落勢。
如此反覆攀爬,我差不多弄了小半個小時,方才爬到了上面。
而這裡還有一個濕滑的淺坡,正是我剛才滑落下去的地方,這兒也得謹慎攀爬,因為一旦出現任何差錯,我肯定又得跌落下去。
就這麼折騰著,等終於爬到了上面的時候,我幾乎是精疲力竭了,將火把扔在一旁,躺倒在地上,一邊喘著粗氣,一邊伸出雙手來,瞧見上面儘是血泡,又疼又癢,難過極了。
我休息了許久,方才爬起來,想了好一會兒,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趕忙將那一團硅膠繩索一般的東西給拿出來。
然後我開始趁著這會兒只有一個人的時候,檢查一下從邱文東手中捨命奪來的東西。
先前因為一直都在疲於奔命,所以我還沒有來得及仔細瞧。
然而當我將整個背包都給掏空的時候,卻傻了眼。
我愣住了。
除了一顆血珠子和一塊不知道哪兒來的石頭之外,背包裡面,什麼都沒有。
《夜行者:平妖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