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


果然,收藏家一看張繼如此說,頓時就哈哈大笑起來,對吳老頭子說:「吳老,您這兄弟真有意思,我收古董那麼久,還是頭一回見。」
吳老頭子聽了老臉一紅,饒是吳老頭子臉皮厚,也頓了良久,才幹巴巴地賠笑道:「見笑了見笑了。這樣吧,兩百萬雖然不少,可看這東西是他們用命換回來的份上,再加一百萬!」
「啥?兩百萬?」張繼一聽就愣了。
我在他身後暗暗戳了他一記,示意他閉嘴。那名收藏家和吳老頭子是舊識,也不好宰得太狠,賣了吳老頭子個面子,最後以兩百五十萬妥協,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之後,收藏家自然是樂呵呵地帶著翅膀走了。他前腳一走,張繼後腳就開始埋怨自己,不住罵自己笨,沒眼光。之後還氣不過,頓時義憤填膺地發誓,從這件事情上可以深刻意識到知識就是財富,沒知識就要吃虧的道理,自己這鑒定古董的技術有待提高,今後一定要發憤圖強,少說多學,再也不要似今天這樣丟臉了!
我對他道你能主動認識錯誤,說明你還是有救的,這次吃虧就算了,知道了自己的缺點,就要好好改造和完善,爭取下次能夠找回場子。
張繼又奮力拍了拍胸脯說,知道了知道了,我以後一定也要在古董交易上坑別人一回,以抵今天之過,不然我別姓張了,他媽姓虧算了!
這件事情只算一個小插曲,待在昆明的這些日子,我和劉全勝還尋訪了許多有名的符咒大師,想找找看有沒有人能讓摸金符和天禽咒恢復色澤。不過,我們折騰了好幾天,都沒能找到一個可以復原護身符的人。為此,劉全勝和紫雲悶悶不樂了好長一段時間。
又過了幾天,紫雲突然跟我說她接到了師父鷂子的電話,鷂子在電話裡說,讓我務必去那片原始森林裡找他。
我對這件事情非常意外,從他讓紫雲跟著我,並且和紫雲說了那些話中可以看出,他這位前輩一定知道一些關於四大禁地的秘密,若是此行可以從鷂子口中知道什麼東西,那就再好不過了。
去見鷂子,我自然是迫不及待,第二天我就帶上張繼,跟著紫雲來到這片原始森林。
紫雲帶著我們在林子裡左拐右拐,一邊走一邊說道:「師父的住處很隱蔽,外邊布了許多迷惑人的陣法,如果沒有人帶路,永遠也沒辦法找到那裡。我從小就在這裡生活,這片樹林我再熟悉不過啦,那些陣法也像自家後院一般,閉著眼睛都能走。」
聽紫雲說到這,我突然很好奇她的身世,猶豫了片刻,便問道:「紫雲,你從小就跟了鷂子前輩,那你父母呢?」
我本來還怕勾起她什麼傷心往事,誰知她卻是清單描寫地答道:「我也不知道我父母是誰,我是師父撿回來的。」
「噢。」我下意識閉上了嘴,不再多問。
我們三人在樹林裡轉了半天,穿過了一片灌木之後,終於到了鷂子的住處。
那是一座用竹子建成的小閣樓,閣樓前有一塊用竹籬笆圍成的小庭院,庭院了種了很多花草,雖然簡陋,但看那佈置,卻別有一番雅韻。院內,可以看見一個佝僂的身影正在提著噴桶澆花,他背對著我們,嘴裡哼著《沙家濱》裡的一段調子,顯得十分怡然自得。
紫雲一見到那身影,當下欣喜非常,連連喊道:「師父,師父,我回來了!」
老人轉過身來,見是我們,臉上也沒有什麼奇色,只是道:「丫頭,回來了,帶兩位小友進來吧。」
老人大約七十多歲,頭上也謝了頂,只是留著長長的白鬍鬚,不過他的眼睛卻是極亮,目光炯炯,顯然身體很好,老而不朽。
我見這位聞名四方的倒斗前輩看向我,當下不敢怠慢,連忙朝他拱了拱手道:「小子歐陽逸和張繼前來拜山,見過前輩!」
他聞言也不說什麼,只是對我點點頭,隨後自顧轉身,走上了閣樓。
紫雲回頭對我們笑道:「師父這人就是這樣,平時比較嚴肅,不過他的心腸卻是很好的,你們不要介意,走,跟我上樓。」
我和張繼相視一笑,鷂子前輩這樣的性格在老一輩裡多了去了,當年爺爺還沒生病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性格,我們早就見怪不怪。紫雲見到鷂子後,顯得非常開心,想必是在蛇塚裡九死一生,此刻再次見到撫養自己成人的師父,顯得格外親切吧。
跟著活蹦亂跳的紫雲,我和張繼慢慢走上了閣樓。
紫雲推開竹門,然後請我們進去。
這是一個客廳,裡邊有兩道門,估計是他和紫雲的房間。客廳不大,但其中佈置同樣非常雅致。鷂子就坐在一台茶几邊,見我們進來,卻沒有立即喊我們落座,而是毫無預兆地對我拱拱手說道:「二位小友拆甲發丘無數,實乃不凡,既是當代倒斗元良,老朽在此拜過。」
我聞言愣了一下,鷂子這話,乃是過去倒斗行內人見面的客套話,倒斗界稱之為拜行,拜行講究資歷,一般倒斗界的名人,都會被拜為元良,以拆甲發丘無數,來稱讚對方的成就。若是沒有名氣的人,也會被稱作好漢。所謂拆甲發丘,那又是盜墓的另外一種行話,除此之外,又有倒斗、摸金、穿甲等說,其中種類繁雜,不一一細表。
如今時代進步,拜行的祝詞早已鮮有人說。不過既然他是前輩,又對我們拜了行,我自然也不能怠慢,當下,我便按著舊時的規矩,也朝鷂子拱了拱手道:「不敢,前輩拆得金甲,發得絕丘,上得刀山,下得火海,小子在此怎敢自戲元良,當是我們拜前輩。」
張繼也學著我拱了拱手,不過他卻不懂拜行的話,而是不住說道:「嘿嘿,您是元良,您是元良,當是我們拜您。」
鷂子聽了,輕輕點了點頭,對我歎道:「這拜行的規矩早就沒人說了,沒想到小友年紀輕輕,也知此禮數,真不愧為歐陽世家的傳人。」
我笑著說不敢,隨後把一條中華和兩瓶茅台遞了上去,算了見面禮。之前早就從紫雲口中打聽到鷂子好煙酒,所以這兩樣禮物自然是不能少的。
紫雲倒是樂呵呵地接過禮物,拉著我們坐下,說道:「都不是外人,別這麼客套啦,師父,你們坐,我去沏茶。」
「嗯。」鷂子點點頭,隨後從茶几底下拿出了煙斗,叼到嘴裡。張繼見了,趕緊掏出火機給鷂子點上。
鷂子接過火,深深吸了一口煙,在肺裡過了一遍,這才開口道:「此次找你們來,確實有些話要說,不過眼下時值正午,還是等我那丫頭做好了飯菜,咱們再慢慢詳敘。寒舍粗茶淡飯,可將就吃些,莫要見怪。」
第一百三十九回 九龍火脈【修改版,必看】
 紫雲笑嘻嘻地跟鷂子敘了幾句,便走到樓下做飯去了,而我和張繼則是陪著鷂子閒聊起來。聊著聊著,鷂子就說到了他祖上。
鷂子本名龍天樵,祖籍就在雲南,他的祖父在一個清朝縣令手下當差,後來因為縣令貪污,他祖父也和案子扯上了聯繫,一得到縣令被抓的消息,就攜家帶口逃到了廣西,在一個村莊落了戶。他的父親出世的時候,正巧有一個算命先生從門前路過。他祖父大字不識,就讓算命先生幫忙取名字。算命先生看了他父親的八字,當即就震驚非常,不住道:「娃娃好硬的八字,當真是百年不遇,不過他五行缺水,就取名叫龍洋吧。」
不僅如此,算命先生還指點了他家的宅子應該如何按照風水來佈置,後來,日子果然越過越好。他祖父得知算命先生是鄰村的,便經常帶著禮品去拜訪,很快就和算命先生成了好友。
好景不長,在鷂子的父親,也就是龍洋五歲的時候,村裡發生了瘟疫,鷂子的祖父祖母都病故了,而龍洋卻被算命先生救了過來。之後,龍洋便跟著算命先生過日子。久而久之,就學會了陰陽風水之術。
民國十三年,軍閥混戰已經勢同水火,戰亂之下,算命先生家破人亡,鷂子的父親流離失所,差點沒淪為乞丐。顛沛流離地過了一年的苦日子,隨後東陵大盜孫殿英盜清東陵一案爆發,舉國震驚,人神共憤。而鷂子的父親卻是從中受到啟發,決定以盜墓來發跡。由於熟知風水,龍洋果真依靠盜墓獲得了巨大的財富,成了當地的土財主,享了一陣子的福。
然而富不過五代,全國解放後,地主階級被打倒,他父親上了吊,而鷂子自然是政治面目上不乾淨,再不能有什麼作為,只得再入倒斗的行當。
他從小就從父親那裡學了一身倒斗的本事,後來又有幸得了一本介紹奇門遁甲的古書,所以他對古墓裡的機關陣法熟悉無比,常年窺探古墓大藏,竟是成了一方倒斗元良。
也正是因為他的身世淒苦,所以後來才收留了同樣有著悲慘命運的孔雀烏鴉兩兄弟。那個時候他已經年近花甲,極少倒斗了。再之後,他離開了孔雀和烏鴉避世隱居,偶有一日發現被丟棄的紫雲,也就收養了下來。
我們聽得津津有味,紛紛起身給他遞煙倒茶,我腦中輾轉了一下,隨即便打算問他四大禁地的事,誰知我還沒開口,他卻先一步說道:「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麼,不過此中太過複雜,容我好好整理整理,一會飯上在與你們說。」
張繼和我心裡焦急,但無奈鷂子已經發話了,只得把到嘴的問題又嚥了回去。
過了一會,紫雲走上了閣樓,跟我們說飯做好了,這時我忽然想起劉全勝曾托我來問問鷂子恢復符咒的事,便將劉全勝的摸金符取了出來,對鷂子說道:「前輩,有一件事情還需請教一下,這是摸金校尉的摸金符,之前在蛇塚裡也不知道是怎麼弄的,色澤全沒有了,你給看看,還能不能恢復。」
鷂子聞言,便接過了摸金符,湊到眼前仔細看了看,隨後他才說道:「根據我的經驗判斷,這枚摸金符多半是中了古墓裡的魔障,失了靈氣,才導致色澤全無。」
我聽後吃了一驚:「這摸金符在倒斗界可算是非常厲害的驅邪法寶,居然會被魔障侵染,什麼魔障這麼厲害?」
鷂子皺皺眉頭道:「是啊,摸金符可謂是靈氣十足的東西,一般的邪物都不敢靠近。沒想到那天山蛇塚裡居然這麼凶險,連摸金符都著了道。」
《無限盜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