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節


眾和尚的臉色大變:「那如何是好?」
我詫異道:「我打傷了山魈,你們為什麼都是這幅表情?」
慈雲主持道:「大師傅,山魈受傷,等傷好回來,必然是凶性大發,變本加厲的肆虐。到時候,如果你不在,我們怎麼辦?你這不是在幫我們,而是在害我們啊!」
和尚們也都這樣說,可見他們對這山魈是又恨又怕,全然沒有了辦法。
有和尚小聲嘀咕:「紫雲寺,這下是沒法呆了,我們不如還俗,去做點小買賣算了。」
慈雲主持拉住我的手,哀求道:「大師傅,常言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一定要想想辦法,將山魈給找出來,斬草除根啊!」
我無奈的搖搖頭:「這山魈的底細,我一點都不知道。紫雲山這麼大,它往著深山老林裡面一鑽,我怎麼可能找它出來。」
慈雲主持帶著眾和尚再三哀求,說著一定要除惡務盡。
我微微一愣,夢裡面,鬼聖鍾馗也是反覆告訴我,斬妖除鬼,務必要除惡務盡,不要留下隱患。
我本來想,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反正徐瞎子讓我辦的事情,我一件都沒有辦成,沒有理由把時間耽擱在這裡。
但是,慈雲主持的一句除惡務盡,打消了我離開的念頭。
我有一種感覺,如果這次放任山魈離開,等它回來的時候,紫雲寺裡一定會有慘劇發生。
我答應了慈雲主持,再住一天,看看能不能找到山魈的線索。
第二天,紫雲寺貼出告示,說大殿維修,寺內謝絕遊客。
這是我的對慈雲主持提出的要求。
白天寺廟裡面亂糟糟,什麼人都有,不方便我做事情。
當然,這也不是撒謊。因為,紫雲寺裡確實是在大興土木,正在修建佛堂。
我路過山門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在門口爭執。
我走過去一看,發現是幾個農民工,衣服上有著水泥點子,面目黝黑,正在跟看門的和尚爭吵。
我對紫雲寺的和尚印象很差,微微皺眉,問跟著我的小和尚一航:「跟幾個農民工吵什麼呢?」
一航說:「哦,這件事啊。這幾個農民工有木匠、瓦匠,前一段時間,寺裡想要新修一個佛殿,他們都是幹活的人。」
我問一航:「那他們吵什麼?」
一航攤攤手:「他們幹了一個多月,寺裡沒有給他們結工錢,把他們趕走了。所以,最近天天堵著門要工錢呢。」
我一聽,心中很是氣憤,紫雲寺的和尚,簡直就是人渣,騙人香火錢就算了,居然還拖欠農民工的工資不給。
我立刻就準備下山,不能再幫這些白眼狼了。
一航見我臉色不對,慌忙讓旁邊的幾個和尚攔住我,阻止我下山。
我冷冷的看著他們,說:「怎麼?光天化日的,你這是要軟禁我?」
昨天,我擰斷了他們大師兄的雙手,現在大師兄還在床上靜養呢。而且,我跟山魈打鬥的畫面,也是深深的印進他們的腦海裡面。
在場的和尚,沒有一個敢真的阻攔我,一個個都是畏縮不前。
一航的腦子算是靈活的,慌忙對我說:「大師傅,你要走,我們也不敢攔你。但是我們總要跟主持通報一聲。」
我點點頭,冷聲說:「你去叫他過來吧。」
一航一路小跑,不到五分鐘,就把慈雲主持叫了過來。
老和尚跑的氣喘吁吁的,上來就拉住我:「大師傅,昨天說的好好的,你現在怎麼又要走?這不是背信棄義嗎?」
「我背信棄義?」
我冷笑,盯著老和尚,手指指著要錢的農民工:「你欠了這些人的工錢不給,難道不是背信棄義?」
農民工們這才看出來,我是要幫他們出頭呢,連忙也走上來,對我道謝:「我們真是遇到貴人了。紫雲寺欠了我們幾個人,一共一萬八千塊的工錢不給。我們來找了好幾個月了,都沒有見到主持,今天終於是見到了。」
慈雲主持這才恍然大悟,我是為了農民工打抱不平,所以賭氣要走。
慈雲主持笑了起來,對我說:「大師傅,不是我們故意要欠這些人的工錢。我們紫雲寺雖然不是什麼大寺廟,但是每一年國家給的財政補貼還是有的。而且,寺裡的香火又旺盛,我們不缺這點小錢。」
我愣了愣:「那到底是為什麼?」
「大師傅,你有所不知啊。」
慈雲主持的臉上帶著怒意:「我讓他們來修繕佛堂,自然不會拖欠工錢。可是,他們這群人圖謀不軌,居然打起了肉身菩薩的主意。幸好被我們及時發現,這才保住了肉身菩薩。不過賊人也趁機逃掉了。所以,我第二天就把他們全部都辭退了。我沒有報警,讓警察來抓他們,已經是仁至義盡,難道還要給這些小偷工錢?」
我看著慈雲主持的臉色,覺得不像是說假話,便走過去,問農民工:「你們真的打算偷肉身菩薩?」
農民工一個個都是低著頭不吭聲,面帶愧色。
有一個領頭的,三十多歲的中年人,叫起了冤枉:「偷肉身菩薩的事情,我們都不知情。」
慈雲主持冷冷一笑:「知情不知情,都是你們這夥人。我上次也說的很清楚了,你們把挑頭的人交出來,我就不為難你們,將工錢給你們補齊。」
中年人立刻道:「挑頭的木匠姓吳,是一個外鄉人,我們也不熟,只是他的木工手藝好,才跟著我們一起幹活。我們也是後來才知道,偷肉身菩薩的是吳木匠和他的幾個同夥。現在吳木匠已經逃了,我們報了警,找了好久,也沒有找到他。」
慈雲主持攤了攤手:「這我就愛莫能助了。」
農民工們垂頭喪氣,他們笨口拙舌的,講理也講不過這些和尚。再說了,他們本來就理虧,只能是悻悻離開。
木匠,肉身菩薩,山魈,丟失的小鬼,白雲禪師的舍利子。
這幾個線索在我的腦海中轉動起來,看似不搭的線索,中間似乎有著什麼聯繫。
《死亡停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