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節


我一臉的驚訝:「就算是茅山派的道門正法,想要完全治住屍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並不是在恭維阿賓,說的事實。
屍煞,本來就難纏。就算是暫時壓制住,等到陰年陰月陰日陰時,也有可能再次復甦過來。
但是,阿賓的方法,卻是一勞永逸,將屍煞完全治住了。
「龍有龍道,鼠有鼠路。我會的畢竟是小道,上不得檯面。」阿賓笑著解釋。
應采要跪下感謝阿賓,也被他攔住了,說:「你別著急謝我,我還沒說報酬呢。」
應采說:「阿賓叔,你說吧,不管要多少錢,我都想辦法。」
阿賓笑著搖頭:「我不要錢。我要這位茅山派的高人,幫我辦一件事。」
我跟阿賓有約在先,也沒辦法推辭,說:「我不是什麼高人。如果事情不難,我一定盡力而為。」
阿賓晃著腦袋說,臉色沉了下來:「不難,一點都不難。我讓你辦的,也不是術門的事情,是一件普通的小事。你進村的時候,應該看到那些小孩子都穿著綠軍裝,拿著紅寶書,一副幾十年前的打扮吧。哎,這都是因為山混子啊!」
「山混子?」
我一臉茫然,這山混子跟小孩子們穿綠軍裝,念偉人語錄,兩者之間,又有什麼關係?
第311章 梨花村慘案
「我慢慢跟你說。」
阿賓咳嗽了一聲,沖了一碗蜂蜜潤潤嗓子,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對我娓娓道來。
梨花村是一個苗疆十萬大山中的一個偏遠小村,與世無爭,村民們世世代代過著安靜祥和的日子。
但是平靜的生活,在上世紀七十年代中期被打破了。
村裡一個叫二柱的七歲小孩,到山上放牛,撞到了一個穿著舊款中山裝,衣衫襤褸,臉色蒼白,頭髮亂蓬蓬像是茅草窩,帶著黑框眼鏡的落魄男人。
這男人看起來有三四十歲,帶著的眼鏡兩個鏡片都破碎了,只剩下眼鏡框,但看起來文質彬彬,不像是壞人。小孩子心底善良,見到這落魄男人快要被餓死了,就偷拿了家裡的山芋,烤熟了丟給這男人。
男人也不顧山芋燙手,狼吞虎嚥將山芋吞下肚子裡,燙的他直伸舌頭。
柱子見男人吃飽了,便要走。
結果他卻被這個男人拉住,那男人很激動,手裡拿著一本破書,嘴裡嚷嚷著話。但是,柱子卻聽不懂男人在說什麼。
柱子畢竟是個孩子,當時就嚇壞了,使勁掙開男人的手,連牛都來不及牽,一路跑回村子,將這件事告訴了村裡的大人。
大人們一聽,立刻就明白是怎麼回事。
那年頭,正趕上十年動亂,世道亂的很。聽這個男人的衣著打扮,應該是城裡的知識分子,被人迫害,慌不擇路逃到大山裡面。
男人說的是官話,也就是普通話,偏遠大山裡的小孩子怎麼能聽得懂,想來應該是感謝他的話。
村裡人淳樸,對有文化的人很尊敬。雖然知道這個人可能是逃犯,依然是全村人都聚集起來,到山上想要將男人找出來,請到村裡讓他當個教書先生,教小孩子們讀書識字,也算是包庇他。
結果怪事出現了,全村人找了三天三夜,白天找,晚上打著火把找,將梨花村方圓二十里的山都找遍了,也沒有找到男人的影子。可是小孩子們卻口口聲聲說在某個山坳裡看到男人躲在一棵梨樹後面,一雙眼睛悄悄盯著村民們。
一個孩子這麼說,全村的孩子都這麼說,而且說的有板有眼的,有的說看到男人在村外的梨花溪喝水,有的說看到男人赤著腳在山脊上跑的飛快。
但是,大人們卻沒有一個看到這男人影子的。
村民們感覺到這件事邪門,也不敢繼續去找,每天傍晚在村口的石桌上放一些食物,天一亮,食物不見,就是被這個男人拿走了。
我聽到這裡,忍不住打斷阿賓的話:「那山混子到底是人是鬼,是人的話,為什麼找不到。是鬼的話,為什麼又要吃東西?」
阿賓搖了搖頭,苦笑:「我也不知道。」
我沉默一會兒:「山混子是人是鬼,其實都無所謂。聽你這麼說,他應該沒有什麼危險,每天傍晚在石桌上放點食物罷了。就當他不存在,不至於被一個山混子困擾這麼多年。」
「如果沒有什麼危險就好嘍.」
阿賓歎了一口氣,繼續說:「後面發生一件事.這件事當時被壓了下來,至今都是機密,只有梨花村的村民,還有鎮上的幾個造反派頭頭知道。現在他們應該也死光了。」
梨花村的山裡面,藏著一個文質彬彬,模樣像是知識分子的山混子,這件事不知道被誰洩露了出去,讓鎮上的造反派聽到了風聲。
這群人唯恐天下不亂,糾結了幾十個人,浩浩蕩蕩就衝到了梨花村,要到山上去抓逃犯。
村民們哪裡敢阻攔革命的隊伍,好吃好喝款待,還殺了一頭牛,兩隻羊,三頭豬,村裡半年的存糧都被這群人給糟蹋光了。
然後,造反派幾十號人,就開始上山找山混子。
整整找了一周,梨花村附近的山都被掘地三尺了,結果還是找不到山混子。
有造反派等不及,覺得這件事沒有意義,就開始陸陸續續的離開,最後剩下十幾個造反派還不死心,依然沒日沒夜在山上找著。
說是在找逃犯,其實就是在山上玩。造反派手裡有獵槍,每天在山上打獵,打了野豬、兔子之類的野味,直接生火烤熟,喝著村民們釀的梨花酒,說不出的暢快愜意,後來這群造反派山都懶得下,讓村民把酒和糧食送到山上。
這群人在山裡整整玩了一個月,每天山裡都能聽到槍聲,鬧得梨花村雞犬不寧,比山混子還要可惡。
後來有一天,山上的槍聲忽然停了。
村民還以為他們的子彈打光了,也沒有在意。
幾天過去,山上的造反派也沒人下山,讓村民們送酒送糧食上山。
村民們心裡泛起了嘀咕,集合起來,打著火把上山去找。
「結果.」
阿賓說道這裡的時候,臉色一片煞白,去倒了一碗梨花酒喝下去壯壯膽子,才繼續說:「那群造反派,全都被吊死在山坳裡一棵大梨樹上,喉嚨被割破,鮮血流了一地。那時候正是梨花盛開的時節,地面上滿地的雪白梨花都被染成血紅。」
《死亡停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