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節


「這裡是什麼地方?」我驚訝地問。
老太婆看了我一眼:「你不是老會員嗎,怎麼會不知道?」
我知道言多必失,默默跟在後面走,到了一處蚊帳前,老太婆掀開簾子進去,我在外面有些踟躕,她在裡面喊:「愣著幹什麼,進來!」
我深吸口氣,掀開簾子也走了進去,空間不大只有一張普通的床,鋪著白色的褥子。老太婆看看我:「衣服脫了。」
我心怦怦跳,愣在當場。她皺眉:「你到底是不是老會員?不想脫可以出去!」
我一咬牙,把身上的衣服都脫了,就穿個褲頭。她發出極為難聽,類似烏鴉叫一般的笑聲:「褲子也脫了。」
都到這個地方了,自己這條命算是交待在這,就別在乎那麼多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安慰自己。一咬牙,把唯一一件遮羞的褲頭也脫了。
老太婆指指床:「躺上來。」
我爬到床上,面朝上躺下,她顫巍巍走過來,從床下撿起啷當的鐵鏈鐵鎖,慢條斯理地把我的雙手和雙腳銬上。我掙了掙,根本掙不動。
老太婆慢慢走到我的面前,張開手心,那枚項墜從她乾枯的手裡彈落下來,懸擺在半空,「我再問你最後一次,項鏈本來是黑的,怎麼現在變成灰的了?」
我心怦怦跳,現在成人家砧板上的肉了。喉頭動了動,磕磕巴巴說:「我真不知道。」
老太婆看著不停擺動的項墜說:「這種情況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項墜的能量被徹底的揮發掉了,它『死』了。」
我沒敢說話,驚恐地看著她。老太婆詭秘萬分,待會不能狂性大發把我殺了吧?
「你猜它為什麼會死?」老太婆說話的口吻就像是說自己的孩子。
我根本不敢搭腔。
老太婆道:「有人利用它,回到了它的原產地,也就是它的家。它的能量就這麼被耗盡了。」她的目光從項墜落在我的身上:「能做到這一點的人,肯定也知道它的出處。這是我們最大的秘密。你說這個秘密是什麼呢?」
「我不知道。」我掙扎著,鐵鏈被掙的嘎嘎響:「老太太,我是真不知道。到我手之後,就變成這樣了。」
「那你告訴我,這枚項鏈是誰給你的?!」老太婆眼睛瞪得溜圓,整張臉皺如核桃,滿頭的白髮都散在額前。
「發給我的時候就變成這樣了。」我蒼白地解釋。
「不可能!」老太婆尖著嗓子大叫,聲音就像是墓地上的烏鴉。
「我要你死,不說實話你這個大騙子!」她狠狠掐著我的脖子,我無從掙扎。老太太看著老,手勁特別大,而且兩隻手很涼,沒有溫度,像是兩根鐵筷子。
我被她掐的直翻白眼,從喉頭擠出幾個字:「要,要人命了,別,別殺我。」
「你去死吧!」她惡狠狠地罵了一句,手上又加了三分力氣。我大腦一片空白,看東西越來越模糊,不知什麼時候暈了過去。
過了很長時間,我聽到「咚咚咚」的怪聲,勉強睜開眼睛,這一看嚇壞了。眼前是一片黑暗叢林,此時正是殘月晦暗的時候,四周都是大樹。我依然拷在床上,難以動一下。
整張床靠在一棵蒼天大樹下,四周沒轍沒攔,樹林靜悄悄,充滿了夜晚的詭異。
我想喊救命,又怕把什麼野獸招來,左右掙扎鎖得太緊,壓根掙不開。
我嘗試了很多辦法,把腦袋伸向手邊,嘗試用牙去咬,因為太遠實在夠不到,又把手在床邊來回磨,確實有效果,金屬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可磨了一會兒再看,連毛邊都沒起。這麼個磨法,磨個三四十年或許就能開了。
就在我想盡辦法的時候,樹林深處突然傳來聲音,說不清是什麼,像是有人輕輕踩著地上的葉子,以極為謹慎而緩慢的步伐在漸漸靠近。
這聲音若有若無,我嚇得渾身發抖,勉強用胳膊肘支著身子,向聲音傳來的地方看。那是樹林深處,腳步聲一直不斷,越來越近。因為過度緊張,我的牙床陣陣發癢,全身止不住顫抖。
聲音終於停在林邊的樹後,能感覺到有人在樹後的黑暗裡窺視過來。
下一秒鐘,那人出現了。
我緊張地要背過氣去,等那人一出來,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出來的是個提著燈籠的女孩子,一身暗綠色,紮著兩個啾啾,具體長什麼樣,因為提著燈籠反而看不清,有點燈下黑的意思。
給我的感覺,好像是樹林裡的精靈突然活了,不會是什麼妖怪吧?我腦子糊塗了,以前聽小魚講過,他說自己迷迷糊糊到了一處宅院,也是出現這麼個漂亮女孩,先是跳舞然後唱歌,最後和他發生了美妙的八百字。
當時我還調侃他,不是進入意淫的幻境,就是穿越到了什麼古代,沒想這件事今天晚上也讓我遇到了。
提著燈籠的女孩走路像是小貓一樣,一步步來到我的近前。周圍實在是太黑,我又在黑暗裡呆了很長時間,眼睛有些不適應燈籠的光亮,刺得睜不開。模模糊糊看到她來到了床邊。
黑暗中,我聽到一聲驚呼。
「咦,怎麼是你?」
她把燈籠放在一邊。
我看過去,她難怪面目模糊,原來臉上帶著一個銀色的貓臉面具。我忽然心情激動,一瞬間就炸了:「小貓!」
那女孩猛然怔住,拿起燈籠又照了照我,實在太晃眼,我的眼淚流了出來。
「哦,是你。」她說。
她的兩次口氣截然不同,第一次看到我是驚訝,第二次再說起來是平淡。
我有點鬧糊塗了,好像她先後兩次認識了我。我掙扎著說:「你是誰,是不是小貓?」
「相逢何必曾相識,為什麼要問呢。」她說:「願君不要急,我會為君歌一曲。」
她在我的床邊,開始輕輕哼調,然後一邊跳舞,哼的是有中國風的小曲,聽起來非常悠揚,她的舞蹈也很吸引人,極是舒展,一會兒上腿,一會兒後仰,一會兒下腰,猶如仙女從壁畫上走下來,女性肢體的美感發揮得淋漓盡致。
跳了一會兒,她擦擦頭上的汗,輕輕說:「我跳得好嗎?」
「特別好。」我說。不知為什麼,在這樣晦暗的月夜叢林,一個穿著綠色的姑娘翩翩起舞,美則美矣,可還帶著絲絲的詭異和恐怖。
她看著我:「婆婆讓我來問你一句話。」
我驚疑地看著她。
「你到底是不是到過這塊石頭的家鄉?」她的手裡落出一串項鏈,尾部是灰色的項墜。
《黑巫秘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