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1節

陳歌從畫家構築的東西校區離開時,曾在圖書館的鏡子裡看見過類似的場景,他不知道這預示著什麼,只是覺得這可能是某種提示。
「難道門後鏡子裡照出的我都是那個樣子嗎?沒有感情,宛如木偶一般?」
蒼白的臉看不到任何血色,陳歌體溫很低,他觸摸自己的身體,只能感到一陣冰寒。
「為什麼張雅這次醒來,我會感到如此的冷,難道是因為她還沒有辦法控制自己?」
血霧在皮膚上凝結,心底的聲音引導著他,陳歌用最後的力氣仰頭看去。
三位頂級紅衣的廝殺已經到了最後關頭,操控血霧的病號服大半身體消失不見,他以自己的身體為代價從那座紅色的城裡竊取出了漫天的血霧。
畫家第三次使用過自己的特殊能力後,變得極為虛弱,他拼盡全力攻擊常雯雨和門連接的地方。
此時此刻,常雯雨背後的三頭惡鬼圖案完全烙印在了門板上,她的身體和通靈鬼校的門以惡鬼圖案為橋樑連接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非常詭異的整體。
滿是裂痕的門快要崩碎,面對畫家和病號服的聯手,常雯雨知道自己毫無勝算,但這個女人並未慌亂,她眼中的癲狂燃燒到了極致。
最後一絲血色褪去,常雯雨的身體如同被砸碎的鏡面,失去了血色的白衣從空中飄落,記憶的碎屑四處飛濺,她放棄一切為自己換來了一個機會。
「這扇門不應該存在!」
常雯雨的聲音從門中傳出,那三頭惡鬼臉上的眼珠一顆顆碎開,最後只剩下中間那張臉的左眼沒有炸裂。
「我把推門人的左眼放在了自己的眼眶裡,那你們猜我將自己的左眼藏在了哪裡?」三頭惡鬼面露猙獰,那樣子和發瘋的常雯雨竟有幾分相似。
畫家和病號服的攻擊全部落在了門板上,再加上常雯雨從內部的破壞,通靈鬼校的這扇門終於承受不住了。
碎裂的聲音在鬼校每一位學生耳邊響起,就彷彿是心弦斷裂,離岸的船被大浪沖垮。
一道裂痕從門板下方一直開裂到了門頭,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望向天空。
碎片脫落,就在這扇門將要四分五裂的時候,一隻蒼白的手從門後伸出,按在了門上。
黑髮如同狂潮,沒有任何徵兆從鬼校八方湧入,彷彿一朵黑色的彼岸花要將整座鬼校包裹起來。
髮絲垂落,她蒼白的皮膚和那黑紅色的血衣形成鮮明反差,一個個痛苦的靈魂如同被囚禁的魚兒般在她的血衣上哀嚎,仔細看的話,甚至能夠發現,那每一個哀嚎的靈魂全都是紅衣!
「她是誰?」
「她殺了多少紅衣?」
「她的氣息忽強忽弱,但是已經超出了紅衣的極限!」
畫家和藏在血霧裡的病號服都沒有動手,他們想到了一個可能。
人群當中的陳歌也凝望著門邊的血衣女人,他久久無法移開視線,腦中不知為何突然閃過高醫生臨死前曾說過的話。
「如果說善對應著惡,美對應著丑,真對應著假,那和人相對的究竟是什麼?」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有的人說是鬼?還有的人說是神!」
第902章 最耀眼的紅
門後那個女人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和其他頂級紅衣完全不同,那是一種極致的邪惡,目光在落到她的身上時,會不由自主的被吸引,然後慢慢沉淪,迷失自己。
她很危險,每一個看到她的人都知道這一點。可是卻沒有人逃離,身體在看到她的瞬間就失去了控制。
「張雅……」
坐在鬼校冰冷的地面上,手指上沾染著粘稠的血污,陳歌心裡忽然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彷彿倒映在自己眼眸中的不是一個紅衣厲鬼,而是某種人類情緒的聚合物。
她就在自己眼中,那麼真實,但是卻又無法觸碰到。
這種奇怪的感覺不止陳歌有,鬼校的其他三位頂級紅衣都出現了異常,他們無意識做出的反應,根本不像是遇見了同類,更像是生活在淺水的魚兒碰到了深海裡浮出的巨獸。
「我想起了一個和通靈鬼校有關的傳說。」
「在這所學校裡,有一個絕對不能被提及的名字,和她有關的一切都是禁忌。」
「有人說她就是推門人,還有的人說她殺掉了推門人。」
畫家看著自己的最後一張畫,上面那個迷茫的矮小鬼影正在東張西望。
「錯了一步,這張畫本該是留給她的。」畫家背後的黑色手臂從身體上脫落,他主動將鬼校意志從自己身上剝離。
「你要放棄?」血霧中的男人欲哭無淚,他大半身體已經和血霧同化,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卻沒有獲得任何收穫。
「學校意志在害怕,不將其剝離,我也會受到影響。」畫家的聲音依舊平靜,沒人能猜透他的心思。
「影響?頂級紅衣也會害怕嗎?」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滿身是傷的畫家仰頭看向通靈鬼校的門:「門後的血紅世界是一片無底深淵,我們生活在門後,我一直以為自己就是深淵的一部分,可現在我才發現,我們都是凝望深淵的人。」
身上的黑血一點點流出,為了擊殺善、惡,畫家使用了自己的特殊能力,又承受了門後數年來積攢下的罪孽,他凝望著門後的女人,指甲挖進了肉中。
「你為什麼還要回來?」
快要碎裂成兩半的門被女人按住,門板上的三頭惡鬼彷彿活了一般,僅剩的獨眼中一片血紅,一根根鎖鏈從惡鬼身上湧出,纏繞上了女人的手臂。
「機會!」
血霧中的病號服身體炸裂,只剩下一個腦袋,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次出手的機會,所以不再保留任何實力,鬼校周圍的血霧全部沸騰,連帶著血色城市外圍也有大量霧氣被他掠奪。
同一時間,血色城市深處傳出若有若無的哭聲,病號服臉色難看,咬牙忍住,強迫自己不去關注。
三位頂級紅衣裡有兩人聯手對那個女人發動了攻擊,最後只剩下畫家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鬼校中央。
他的手臂抬起,指尖滿是心頭血,他想要作畫,但是手臂卻始終沒有辦法挪動。
《我有一座恐怖屋/我有一座冒險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