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節

三根細細長長的蠟燭被點燃,二叔祖拉著散媓的手坐在了蛋糕旁邊,他摸了摸散媓的腦袋說道:「許個願吧,但不要說出來,說出來就不靈了,等許完願了就把蠟燭吹滅。」
散媓閉上眼睛,在心裡默默地許願,然後睜開眼睛,她看了看二叔祖,然後吹滅了眼前的蠟燭。
這時候跟著二叔祖一起來的白衣人中有一位低聲道:「二叔祖,時間差不多了,該帶她進實驗室了。」
「等一等,讓她吃口蛋糕,媓兒,你把蛋糕吃了。」二叔祖將蛋糕推到散媓面前。
剛剛說話的白衣人忍不住又說道:「可上層還都等著第一次種蟲的結果,時間有點緊,您就不要讓我們為難了。」
二叔祖忽然大怒,重重一拍桌子喝道:「我說了等她把蛋糕吃了,你要是著急就讓這個家裡比我資歷更大的人來命令我,要是找不來就給我閉上嘴。」
白衣人著實嚇了一跳,急忙閉上嘴乖乖在旁邊等著。
那是散媓生平第一次吃到蛋糕,她從小所有的飲食全都是計劃好的,吃什麼飯,喝什麼水,吃多少量甚至連每天攝入的微量元素都會計算在內,蛋糕這種對平常人再正常不過的食物,在散媓口中卻是第一次嘗到的美味。
蛋糕很小,散媓吃的很快,當看見蛋糕吃完之後她舔了舔嘴唇說:「謝謝二叔祖。」
二叔祖輕輕擦去了她嘴唇上的奶油,摸了摸她的頭說:「去吧,跟著他們走,今天是你成繭之時。」
一位穿著白衣的女子走上來牽起了散媓的手,帶著她向前行,散媓有些害怕地不斷回頭,二叔祖坐在桌子旁,看著面前熄滅的三根蠟燭低聲道:「家族的利益永遠高於一切。」
三歲的散媓被綁在手術台上,有巨大的白燈照在其身上,一個穿著白衣的男子走過來說:「如果等一下很疼你就喊出來。」
散媓看見他手上拿著針筒,針筒裡是一些黑乎乎的物質,她並不害怕打針,實際上即便當時只有三歲,但散媓幾乎每天都會被打上一兩針,可今天在她三歲生日的這一天,她卻對針筒內黑色的東西感覺恐懼。
「這是什麼?」散媓問。
「這是一種蟲毒,從今天開始你會不斷被注射各種蟲毒,以檢測你是否擁有成為蟲皇的資格,真正的蟲皇能吸收並且中和天下間所有的蟲毒,但這些蟲毒在你身體內的時候會很疼。」白衣人說的話散媓並不太懂,但她聽見白衣人說會很痛,她想反抗,可手腳都被緊緊綁著,她開始緊張,額頭上不斷冒出冷汗。
白衣人擦拭了她的皮膚,然後將黑色的物體注入了她的身體內,散媓平靜下來,她好像什麼都沒感覺到,但幾分鐘後劇痛襲來,手術台上弱小的女孩兒因為疼痛而發出歇斯底里地慘叫,全身劇烈抽搐,稚嫩的皮膚上能看見暴起的青筋。
「黑茭蟲的蟲卵已經在她身體內開始寄生,如果她能撐過四十八小時,蟲卵就會完全和她的身體融合,她要真是蟲皇的話,黑茭蟲的蟲卵會被其身體吸收,所以,我們等上四十八小時就有結果了。」白衣男子說完後看了一眼牆上的鐘,接著讓身邊的人小心記錄散媓在這四十八小時內身體的一切變化數據。
而躺在冰冷手術台上的散媓卻因為疼痛而昏迷過去,蟲皇計劃在這一天真正重啟,而她那噩夢般的人生也在這一刻上演。
散媓已經很多年沒有想起那一天的事,不去想不代表已經忘記了,她不會忘記三歲生日那一天是噩夢的開始,而今天二叔祖那一句「家族的利益高於一切」激活了散媓的記憶。
老者回頭看向唐堯,起先還不明白唐堯為什麼能看見自己,而當他見到唐堯左眼內閃爍的微弱金光後立刻明白過來,冷笑道:「原來是開啟了魑瞳,你這小子想怎麼樣?」
唐堯一把將老者舉起來喝道:「不想怎麼樣,就是想告訴你還有你背後的氏族,離散媓遠一點,都9012年了,你難不成還以為能剝奪一個人的自由嗎?」
老者用冰冷的目光看著唐堯,冷漠地說:「無論什麼時代,自由從來都是假象,每個人都活在別人的陰影之下,員工活在老闆的陰影下,學生活在成績的陰影下,從來就沒有真正的自由,你口中的自由只是別人施捨給你的一點空間罷了,就像現在,你以為你將我舉起來,嗓門大一些就能使你比我更強大嗎,小子,你不夠格。」
說完,老者一把扣住了唐堯的手,接著居然在力量上壓制住了開啟魑瞳之後的唐堯,唐堯也顧不了那麼許多舉起另一個拳頭對著老者就打了過去,在魑瞳的注視之下,所有動作都會變成慢動作,可他這一拳卻還是被老者架開了。
「魑瞳眼疾,見萬物如冰封,我略有耳聞,聽說魑瞳是天下幻術之剋星,今日一見不過如此,怕是你這小子本事不濟,發揮不出魑瞳真正的能力。」說完老者雙腳對著唐堯的胸口一蹬,將唐堯踢開之後一個後空翻穩穩落地,但落地的剎那卻沒有停止動作,身子向前猛地一衝在唐堯還沒站穩的時候便重新衝到了唐堯的面前,將手按在了唐堯的胸口,唐堯的左眼看見老者的手中好像釋放出一圈類似波紋的磁場,這一圈磁場向外擴散並且撞擊在了唐堯的胸口,唐堯頓時感覺自己如同被汽車撞了一般飛了出去。
宋舜眼疾手快迅速衝到唐堯背後,將唐堯攔了下來。
「你怎麼突然就飛出來了,你到底在和誰交手?」宋舜看不見老者只能著急地問道。
「一個老頭,他的手裡會發出類似波紋的磁場非常厲害,我剛剛就是被他釋放出來的這股磁場擊飛的,這是什麼招數你知道嗎?」唐堯問。
宋舜想了想後說:「你知道音波攻擊嗎,就是當音波到達一定的頻率後擴散開來,能釋放出很強的能量,這種手段在幻師圈裡也有高手會用,但需要配合自己本身的天賦異能,迄今為止我也只是聽說過,看來是個厲害的高手。」
唐堯站直了身子握著短刀正想再衝上去,可剛一動便感覺自己胸口傳來一陣劇痛,對面的老頭此時冷冷說道:「我打斷了你的一根肋骨,你要是再敢放肆,我就把你的五臟六腑全都震碎。」
第二百九十一章,古靈之道的大師
唐堯挨了這一下著實不好受,胸口劇痛,而且很大程度限制了他的行動力,老者似乎根本就沒出什麼真本事,將唐堯肋骨踹斷之後臉上露出不屑之色,轉了轉脖子,似是準備更進一步要了唐堯的小命。
後方紅橋上的散媓已經讓冥海蜈蚣皇從萬毒盅內探出了身子,眼見唐堯被打傷,散媓眼中殺意更濃了幾分,好像打定主意要動用萬毒盅滅了眼前附體於古靈之上的二叔祖,可就在冥海蜈蚣皇即將完全爬出萬毒盅的剎那,卻聽見唐堯大喊一聲:「散媓,你不能動手。」
散媓一愣,老者也跟著頓了一下,唐堯接著說道:「我一直不明白你之前幾個月為什麼悶悶不樂,我覺得只要搬了家躲上一陣子就沒事了,可我現在才知道自己想簡單了,不僅將你面對的困境想簡單了,更將你背後的家族想簡單了,你好不容易才逃出來,才開始掌握屬於自己的人生,不能就這麼失去了,你不能動手,我不許你動手。」
散媓一旦動用萬毒盅就會暴露自己的身份,她之前對付五仙門的老太婆時候用過一次,結果直接被家族鎖定在了這個城市,現在家族的殺手正在這座大城市裡搜尋散媓,甚至已經找到了他們之前落腳的合租屋,如果散媓再用一次萬毒盅,很可能會徹底暴露自己的位置。
「你倒是還挺心疼人的,你不讓媓兒動手,那意思是你來和我過過招嗎,你配嗎?」老者語氣之中儘是對唐堯的輕蔑之意。
唐堯強忍著胸口的劇痛說道:「我的確不配,可我怎麼著都得和你過幾招,哪怕我不是你的對手,但不戰而降這種事不是我的風格。」
老者背著手,看見唐堯拿出了火曜石,他微微有些驚訝地說:「火曜石是個寶貝,我好像在圈子裡略有耳聞,聽說一個基層的小人物竟然可以使用三塊七曜奇石,原來你也並非尋常之人,還算有那麼點過人之處。」
唐堯手裡的火曜石正在逐漸燃起烈焰,穴位上插著的三根銀針帶來的疼痛一點都不比此時唐堯胸口的疼痛要輕,他尚能說話是因為魑瞳提前激活以及現在他對體內氣的控制上了一個檔次的關係。
「你之前問我是什麼流派,什麼氏族的,我不妨直接告訴你,我沒有氏族也沒有流派,我不過是這座城市中混跡的某個小人物,但即便我只是個小人物,可我的命也並非隨隨便便就能被剝奪的,你說我不配和你交手,那你也不配殺我,我這條命沒人收的了。」
火曜石在唐堯手中熊熊燃燒的時候,他的另一隻手上已經握住了木曜石,雖然之前已經冒險抽出過一絲木曜石中的凶暴能量,並且差一點就失控,可眼下是危急時刻,在散媓不能動用萬毒盅的情況下,唐堯想和這老頭過招,就只能依靠自己最大的底牌。
同時申屠牙也在此時被唐堯喚了出來,他打算用對付之前妖婦的戰術來對付眼前的老者,先讓申屠牙拖延時間,自己在後面想辦法借助木曜石內的凶暴能量將自己最大限度地提升實力,然後造成一擊必殺。
可眼前這個老者很明顯比先前的妖婦要強的多,所以唐堯在喚出申屠牙後開口便對申屠牙說:「執我之手,借你一半精氣,重燃黑炎。」
申屠牙得令跪下,托住唐堯的手,在迅速抽走了唐堯接近一半的精氣之後身上的盔甲立刻變成了黑色,戰刀上燃起熊熊黑色火焰。
散媓見黑甲申屠牙衝過來後臉色頓時一變喊道:「唐堯,你不能讓申屠牙對付我二叔祖,他是圈子裡數一數二的精通古靈之道的幻師。」
可她的提醒已經晚了,申屠牙持刀已經衝向老者,手上的戰刀燃燒著黑色火焰,剛出鞘卻見申屠牙整個人突然呆立不動,唐堯疑惑地皺起眉頭問道:「申屠牙,怎麼了?」
「我……我也不知道,感覺好像有東西要剝奪我的意識,主人……快退,我……我好像要被吞噬了……」申屠牙說完這句話後,手中戰刀垂在了地上,同時腦袋也跟著耷拉了下來。
散媓見狀急忙對唐堯喊:「快將申屠牙收回去,它已經被我二叔祖控制住了。」
唐堯急忙拿出土曜石想將申屠牙收回去,可鼓搗了半天土曜石卻好像失靈了似的,這時候老者拍了拍申屠牙的手腕,一直保持呆立狀態的申屠牙忽然動了起來,重新舉起戰刀,唐堯以為申屠牙恢復了行動力便急忙喊道:「申屠牙,快回來。」
申屠牙也跟著轉身,但當唐堯看見它的雙眼時,那雙透過頭盔映出來的眼睛卻並不是那個唐堯熟悉的申屠牙,不僅看上去陌生,更可怕的是那雙眼睛裡帶著對唐堯濃烈的殺意。
「去吧,殺了他。」老者指著唐堯說道。
《六合奇聞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