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節

女人看著許琅離開的方向,眼神複雜,最後,她轉過頭看向斜對面的那棟院子,眼神愈發的複雜起來。
起火了,在這個瓢潑大雨的時節,許琅剛剛待過的那棟院子,卻在大雨之中熊熊的燃燒起來,儘管雨水很大,但是,那棟院子的大火卻怎麼都撲不滅,反而越燒越旺盛,空氣中散發著一股燒焦的味道。
張家莊那些本來待在家裡休息的人,在這個電閃雷鳴的下雨天,注意到那棟燃燒的房屋。
女人撐著雨傘,等到那棟院子化為灰燼之後,也轉身離開了這裡,現場,只留下一堆殘垣斷壁而已,也僅此而已。
第345章 質問陸曄
生活不是影視劇,總是會出現各種各樣的意外。
當許琅離開張家莊回到s市,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他去了很多地方,查找真相,尋找種種證據證明手裡的那份出生證明到底是真是假。
他首先去了當年母親張蘭工作的地方,也是當年生他和許蟬的地方,第一人民醫院。
第一人民醫院的院長許琅是認識的,以前許琅還是刑偵二隊隊長的時候,大家相互之間都有過合作,這次許琅去醫院找院長幫忙,院長也沒有猶豫和推辭,讓許琅去了檔案庫進行調查。
想法是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從許琅出生到現在,已經過去差不多二十七年了,在這二十七年的時間裡,醫院經歷過無數次的翻修和改造,在翻修和改造的期間,很多病例和資料都遺失了,年代越久的遺失的越多,而許琅要找的那份資料也在遺失的那部分當中,當許琅去尋找的時候,自然一無所獲。
其實,對於這個結果,許琅並沒有感到意外,只是有些失望而已,無論是什麼行業,隨著時代的發展,社會的進步,都需要更新換代的,警察局是這樣,醫院也是如此,在公安系統內部,為什麼會有一些懸案懸而未破,除了因為年代久遠,當年的刑偵技術落後之外,主要還是因為隨著時間的推移,一些關鍵性的證據的遺失造成的,公安局尚且如此,更何況諾大的一個醫院呢?
每年前往醫院就診的人何其之多,檔案病歷更是數不勝數,醫院就那麼大,資料自然少的可憐,現在醫院存儲病例資料都是用的計算機,而在二十多年前,還是依靠的文字手寫完成的,這些東西,是最容易遺失的玩意兒了,所以,許琅在去醫院的時候,就猜到了這種結果。
當年的病例檔案找不到,而以前和張蘭一起工作的那些人,現在早已經都不在第一人民醫院了,張蘭和陸曄的年齡差不多,陸曄今年都快六十了,更何況那些當年和張蘭一起工作的人呢。
張蘭的那些同事,在這些年裡,有的辭職去做了其它的行業,有的被調到了其它的醫院,而有的則因為種種原因死亡了,許琅想要找到他們,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而且,就算找到了,他們是否還記得張蘭這個人,還是否記得張蘭的兒子許琅,都是一個未知數。
許琅在醫院待了三天之後,還是一無所獲,最後不得不離開了醫院,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回到家之後,許琅左思右想,想到了一個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找到許埌,帶著他去做一次dna鑒定,想法是好的,然而,該怎麼去找許埌呢?許琅不知道。
許埌是在卜子墨案件的時候突然出現的,他前前後後,攏共也就出現了那麼幾次而已,而許琅和他只見過兩面而已,第一次見面是在齊家莊外面的玉米地裡,第二次是在自己的家裡,兩次見面,兩個人相處的都不是那麼愉快。
九月三十號,陰曆八月二十三。
自從許琅從張家莊回來之後,一直陰雨綿綿的天氣,在第二天突然就轉晴了,之前還有些涼意的天氣轉眼之間就變得燥熱無比,讓人感覺像是到了盛夏一般。
這天,許琅又在書房待了一夜,當東方的太陽從海面上升起,把第一縷陽光灑向大地的時候,許琅從書房走了出來,鎖好了門,許琅的臉色不是很好,滿臉寫滿了深深地疲憊,眼中佈滿了血絲,顯然,自從知道許埌和自己的關係之後,他的壓力很大,一直都沒有睡好。
走出書房,來到洗手間簡單的洗漱一番之後,許琅走到陽台,推開窗戶,看著初升的太陽把s市這座鋼鐵城市披上一層金黃色的外衣,喚醒那些還在睡夢當中的人們,晨風輕輕吹過,猶如女人的雙手一般,輕輕地撫摸著許琅的臉頰,他看著外面的城市,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哎」
許琅之所以歎氣,那是因為他聯繫不上許埌,沒辦法找到那個傢伙,之前許埌給他打電話留下的電話號碼,此刻早已經停機不用了,許琅曾經偷偷地聯繫過呂星,讓他幫忙調查一下這個號碼,然而,不用想也知道,以許埌那謹慎而小心的做事風格,自然不可能遺留下什麼線索,那是一張沒有任何信息的一次性電話卡,打完就扔掉的電話卡而已,無從查起。
許琅也曾經根據舒悅前段時間寄過來的快遞,想要通過這條線調查下去,然而,依舊是一無所獲,那份快遞是從國外發來的,在全國轉了一大圈,才來到s市的,至於是誰郵寄的,從什麼地方郵寄的,無人知曉,許琅想通過這條線找到許埌的下落是不可行的。
想到這,站在陽台上沐浴著陽光的許琅,臉色就變得十分的陰沉,醫院裡找不到當年張蘭生自己的時候的線索,而現在又找不到許埌,許琅鬱悶的心情可想而知,現在,只剩下唯一的辦法了,那就是去找市公安總局的局長陸曄,找他當面問清楚情況了。
其實,在關於找陸曄問清楚情況這件事上,許琅是十分猶豫的,當年父親許淵和陸曄的關係,是朋友,也是同事,既是搭檔也是師生關係,許琅不確定關於雙胞胎的事情,陸曄是否知道,許淵曾經是否告訴過陸曄,就算陸曄知道了,許琅現在去問,陸曄會不會告訴自己還是個未知數,就算告訴了,他會說實話嗎?就算說了實話,許琅真的會相信嗎?他又該如何判斷陸曄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這些問題,一直困擾在許琅的心頭,讓他始終下不定決心去詢問陸曄。
從這些年裡,陸曄對自己的態度來看,陸曄一直把自己當成了他自己的孩子來培養,無論是當年把自己從警校直接調到刑偵二隊擔任隊長,還是後來給自己的那個刑偵顧問的身份,都看的出來,陸曄對許琅一直很照顧,而且還不是一般的照顧,當然,除了陸曄的照顧之外,許琅本事的能力擺在那裡,不然,上級也不會同意陸曄那明顯不符合規定的安排的。
既然陸曄那麼照顧自己,那這些年裡,他為什麼不告訴自己呢?是不能說,還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呢?這才是問題的關鍵,也是許琅遲遲沒有去找陸曄的真正原因。
「嘰嘰喳喳」
幾聲清脆的鳥叫聲傳來,打斷了許琅的思緒,他緩緩地回過神來,不在去想那些不知道答案的問題,許琅深呼吸幾口,做了一個決定,不管陸曄知道還是不知道,許琅都要去問清楚這個問題,一天不確定自己和許埌的關係,許琅的心理就始終有一個疙瘩,於是,許琅回到臥室,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走出了家門,朝市公安總局走去。
當許琅來到市公安總局的時候,發現局裡的氣氛格外的凝重和壓抑,每個人都十分的忙碌,以前那些看到自己來了之後,都會或多或少和自己調笑幾聲的警察,此刻都像是沒有看到自己一般,拿著手裡的文件從自己身邊匆匆走過,許琅覺得有些奇怪,第一感覺就是,s市發生了重要的事情。
果然,許琅在經過刑偵二隊的時候,看到了省公安廳刑偵大隊的賀永誌,還有一個頭髮花白的老頭子,雖然許琅不認識這個老頭子是誰,但是,以許琅的經驗判斷,這個老頭子的來歷肯定不簡單,不過,這些都不是許琅關心的問題,他沒有打擾任何人,逕直去了陸曄的辦公室。
現在時間還早,許琅不知道陸曄來上班了沒有。
「咚咚咚。」
許琅站在辦公室外面,禮貌性的敲了敲門,然後就去推門。
當手放在門把手上的時候,擰了擰,許琅發現門沒有上鎖,一下子就打開了,許琅愣了一下,然後就徑直走了進去,接著,他就看到,在這間不大的辦公室裡,除了坐在辦公桌後面的陸曄之外,刑偵二隊的隊長寧嫣然還有刑偵一隊的伍勇都在,他們正坐在陸曄的對面,表情凝重的匯報著什麼。
許琅的不請自來,辦公室裡的三個人都停止了說話,紛紛轉過頭看著許琅,當寧嫣然看清楚許琅之後,也是一愣,隨即,她就站起身來,看著許琅,語氣有些埋怨道:「這些天,你去哪了?」
許琅被寧嫣然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給問懵了,他一臉不解的看著寧嫣然,然後又看了看伍勇和陸曄,摸了摸鼻子,說道:「出去辦點事兒去了。」
說完這句話,許琅徑直走到沙發前坐下。
寧嫣然深深地看了一眼許琅,又轉過頭看了一眼陸曄,她還有很多話想問許琅,但是,最後想了想,還是沒有現在就問,畢竟這裡不是刑偵二隊她自己的辦公室,而是局長陸曄的辦公室,於是,寧嫣然重新坐了下來,轉過頭,看著陸曄,繼續匯報工作。
陸曄也沒有避諱許琅,認真的聽著寧嫣然和伍勇的匯報結果,時而提出一些疑問和意見,最後在總結給出最後的決定。
許琅就像是沒事人一樣,有些心不在焉的坐在沙發前,耳朵裡聽著三個人的說話聲,一開始,許琅沒想聽這些,但是,陸曄他們三個人說話的時候,完全沒有避諱許琅,就算許琅想不聽,那些聲音也一個勁兒的朝許琅的耳朵裡鑽了進去。
許琅從三個人的對話當中,得到了幾個信息。
第一,上官菁三個人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抓捕歸案,就像是消失了一般,她們最後出現的地方就是在s市的城南的海邊,乘坐一艘船離開了。
第二,在921案件發生之後,警方第一時間封-鎖了城西孤兒院,對這間孤兒院進行了詳細的搜查,發現了一個地下室,在地下室裡發現了五具屍體,還有一個奄奄一息的十二歲的孩子,除此之外,還有一批軍火。
第三,因為軍火的出現,不但驚動了省公安廳,也驚動了燕京的領導,上級派來了一個武器專家,協助調查這件事,許琅隱隱猜到了自己在進來的時候,看到的那個老頭子,應該就是寧嫣然他們提到的武器專家侯德寶。
第四,在省公安廳的配合之下,牛宏和等人的案子有了新的進展,而那批軍火的來歷也調查清楚了,那批軍火是上個世紀h省的軍火販子上官華生手裡的一批貨當中的一部分,當年上官華生在金盆洗手之後,按理說他手裡已經沒有了任何軍火,只是不知道,他是怎麼把這批軍火藏起來的。
第五,張雷醒了,那些孩子們也醒了,但是,都不願意開口說出九月二十一號那天在酒店房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也許是因為許琅在場的緣故,也許是考慮到了其它的某些原因,寧嫣然和伍勇沒有在陸曄的辦公室待多久,他們在簡單的匯報了一番之後,就站起來,準備離開。
伍勇是第一個離開辦公室的,寧嫣然在經過會客廳的時候,她停下了腳步,看著許琅說道:「張雷醒了。」
《終極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