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隱居生活

    回了老家,發現查文斌也不在,超子問了村子裡的人都說好久沒見他人影了。推開屋子,一些犄角旮旯的地方都開始有蜘蛛網,查文斌這一走到底去了哪兒呢?

    村子後頭有一座大山,山頂上原先是公家的集體林場,六七十年代鬧饑荒的時候,村裡的人曾經在那片林場裡伐樹開荒種玉米。為了看護這些糧食,在那山坳裡修了一座小房子,如今的人們早就不再上山謀生,國家又出了封山育林的政策,那座屋子的四周早就被參天的樹木給包圍了起來。

    屋子的邊上有一條小溪,溪水邊蹲著一條大黑狗正在用爪子把一團金黃色的東西不停撓來撓去,幾次想要張嘴咬卻又不知如何下口。定睛一看,那黑狗的腳下是一隻金色的蛤蟆,只有三條腿,個頭已經不比一隻兔子小。

    「黑子,過來!」一個中年人站在那間有些破敗的屋子門口喊了一聲,那條大黑狗便輕輕叼起地上那只三足蟾搖著尾巴來到了他的身邊。

    一人一狗一蛤蟆,這般和諧的自然場景除了查文斌還有誰?

    他實在不想連累太多人了,或許終老在這座離家很近的荒山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若是放下手中的那些道,就這般過一生,何嘗不是一種選擇?

    冒著熱氣的鍋裡是玉米糊糊,他需要給黑子也弄一份,這狗的飯量已經越來越大了。放下黑子的狗盆,查文斌摸了摸它的腦袋轉身又進了屋子,靜坐的時間到了。自從他開始學道,這就已經養成了習慣,每當這個點他就會進入冥思的境界,也許對於他們這種精神領域的修煉者而言,悟與不悟全在某個一念之間,只可惜這一次,他已經好久都沒有走出來。

    黑子不挑食,查文斌弄的雖然沒有大山的手藝好,但它依舊甜食的歡,那只三足蟾有些可笑的也蹲在地上用大舌頭從黑子的碗裡捲走了一塊食物,惹得黑子有些生氣的對它一吼。那蛤蟆像是有些怕這狗,挪動著有些笨重的身子向後退了退,可乘著那狗不注意,它又捲走了一塊,這下可徹底惹毛了黑子,張開大口就要作勢咬下去,只見那三足蟾用力一蹬射向了溪水,然後轉過身子露出兩個小眼睛偷看著那狗有沒有追來。

    黑子也跟著衝到了河邊,那三足蟾見勢不妙趕緊把腦袋又縮回了水裡,要是往常,這狗肯定會跳下來然後弄得一身濕,然後黑子就會被查文斌好一頓臭罵,因為濕透了的黑子會把家裡弄的亂七八糟。這種場景是三足蟾最喜聞樂見的,這只蛤蟆可不是普通的蛤蟆,它的靈性造就了它還只有拳頭大小的時候就會戲弄黑子了,如今它依舊樂此不彼的逗著這隻狗。

    只是這一次,三足蟾沒有向往常一樣等到黑子跳入水中,它已經找好了自己所要躲藏的石頭縫,可是過了好久還沒動靜,三足蟾又把小腦袋探出了水面,卻見那隻大黑狗正圍在一個年輕人的身後不停得轉著圈。

    一看是那人,這小三足蟾嚇得立馬又重新鑽回了洞裡,這人是誰能這麼讓那只蛤蟆害怕?正是何毅超那個混世魔王,這小子經常乘著查文斌不在給三足蟾喂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其中有一次他居然丟了一團辣椒醬進去,可憐的三足蟾以為是什麼好東西,舌頭一卷便收進了大嘴,那次足足讓它的舌頭在外面拖了兩天都沒法縮回去,所以看見這貨,它寧願自己躲遠一點。

    超子推開那扇破木門後輕輕喊了一聲:「文斌哥?」他的身後一個高大的身形邊上還站著一個矮小猥瑣的男人,黑子這會兒正不停得齜著牙對著那個小個子吼著。

    「你們怎麼來了?」見是他們,查文斌多日不見笑容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但還同時帶著一絲憂慮。

    在山下的村子裡,超子準備回省城的時候遇到了一個護林員,他跟超子說曾經在林場附近看見了查文斌家的那條大黑狗,於是超子便爬了五個多小時的山才來到這兒,他有些不明白查文斌為何把他們送走之後又搬到這兒來了。

    查文斌給他們泡了一壺茶,茶葉是他自己在這片老林子裡頭采的野茶,雖然不好看,但是喝起來卻很香,苦中帶著一絲甜。

    拿出那件從小齙牙那兒收來的東西,超子開門見山的說道:「從這個朋友手裡得來的,你給瞧瞧裡頭的門道。」說著,超子又瞟了一眼小齙牙,小齙牙心裡尋思著你還一毛錢都沒付呢,怎麼就好意思說是收去的。

    「怎麼,遇到不乾淨的東西了?」查文斌以為是超子收貨的東西遇到什麼鬼物件了,這事他們不是沒遇到過。

    超子把手上那東西遞給了查文斌說道:「不是,這東西我想普天之下可能就你能看得懂,你看這上面寫的字。」

    查文斌接過來一瞧,當時眉頭就一鎖,超子接著說:「要說咱們一開始遇到的事兒就跟這些亂七八糟的字有關,雖然你說也已經過去那麼久了,但這事依舊還纏在我心頭,那就是那些天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還有你那張翻譯過來的經書到底是誰給的?老王和那些當兵的去了哪裡,另外就是把我們引到酆都去的那個人呢?」

    超子一連串拋出的這些問題一下子又重新湧上了查文斌的心頭,的確這些年他帶著河圖走遍了大江南北,一面是為了歷練那孩子,更多的還是他想找一些線索。《如意冊》他的確已經研究了很多年,總得七十二個字能倒背如流,可在查文斌如今看來,這本在傳說中神乎其神的經文更多的像是一本道德經的精華版,其中也參雜著一些法門,這麼些年過去了,他對這本書的理解也只能停留在表面的層次。

    端詳著手中的那個方形盒子,查文斌問道:「這東西的來歷你能跟我說說嘛?」

    超子拍了一下小齙牙的腦袋喝道:「我哥問你話呢,照實了說一遍!」

    小齙牙耷拉著個腦袋,這幾天他可是吃夠了這兩位爺的手段,便把當日的如何得來這東西給說了一遍,當查文斌聽說這玩意是出自陝西的時候也有些不明白了。如果從地理上看,羌族主要的活動區域並沒有在黃河中部流域停留,這可上面刻的確實是羌族文字。

    這上面的文字,大多數都是查文斌所不認識的,古代文字並不是很發達,所以文字的發明往往只用於一些重要的詞彙,比對那本《如意冊》,他還是找到了其中一個熟悉的字體,在這方黑子的其中一面的一行字中,查文斌找了一個「鬼」字。

    「我不是很能確定這東西是幹什麼的,但我有點懷疑我們看到的恐怕還不是這東西的本來面目,如果我沒猜錯,這東西應該是一個盒子,真正重要的東西在這個盒子的裡頭。」說著查文斌便去找了一個手電,幾個人進了光線較為黑暗的屋子裡,拿手電對著玉的那一面一照,卻見光線從這頭穿了進去卻在另外一頭沒有穿出來。

    回到門口,查文斌指著那方形盒子的頂部那個小孔說道:「你們看這個小孔,應該不是後天加工的,有點像是一個鑰匙鎖。古代有很多工藝可以達到巧奪天工的地步,超子你做這一行久了應該知道。」超子聽著點頭表示同意,查文斌接著說道:「如果說這是一個裝著東西的盒子,那麼這個孔就極有可能是一個鑰匙孔,這東西也叫做玲瓏鎖,只有找到正確匹配的鑰匙才能完全打開這個盒子。」

    超子笑道:「那我們去省城找個鎖匠就完事了嘛。」

    查文斌搖搖頭道:「玲瓏鎖最為巧妙的地方是它只有一次開鎖的機會,只要你塞進去的鑰匙不對,這玩意就會有一個內部自損系統。曾經我們門派也有這樣一個類似的東西,據說是開山祖師爺那一輩傳下來的的,師祖有令不到門派生死存亡誰都不許打開這個鎖,一直傳到了我師傅那一代給毀在那群紅小兵手上了,他們拿了去用刀子硬撬,結果裡頭也不知道裝著是什麼東西當場就給炸了。」

    超子尋思著問道:「那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們找不到這鑰匙豈不是永遠也打不開裡頭的東西?」

    「也可以這麼說,這東西寶貴的不是這盒子,而是這盒子裡頭的東西。能用這麼巧妙的工藝保存的東西想必是非常重要的,還有,這東西上面畫的這匹馬其實不是馬,而是龍馬。」

    「龍馬?」

    查文斌點點頭道:「不錯,這就是龍馬,河圖的名字就是照著這匹馬取得。有段記載叫做《龍馬記》,上面是這麼寫的:龍馬者,天地之精,其為形也,馬身而龍鱗,故謂之龍馬。高八尺五寸,類駱有翼,蹈水不沒,聖人在位,負圖出於孟河之中焉。傳說中伏羲氏觀天下、看龍馬之身,出河圖。」他接著說道:「你們看這馬身上的圖案,其實就是八卦圖的原型,這東西確實有點不簡單。」

    整整一個下午,他們幾人都在研究這玩意,到了天黑,查文斌建議他們就在山中留宿一宿。當晚,那個方塊盒子並沒有還給超子,查文斌躺在床上一直在研究著,不知不覺的他竟然睡著了,接著便做了一個夢。。。。。。
《最後一個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