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回到樓裡是晚上六點多,幾位鄰居正圍在院子裡商量著什麼事,人人面色焦慮,我聽大家說了幾句,瞭解了原因,原來是劉師傅的女兒昨天晚上八點半出去給父親買藥,到現在為止一直沒有回來。劉師傅從昨天晚上一直找到現在,親戚朋友已及劉鳳彩的同學老師家都找遍了,撥她的手機也沒有信號,去派出所報案,警察說不到四十八小時不算失蹤,不給備案。劉師傅的老婆生孩子的時候難產死了,剩下父女倆相依為命,對這個女兒視如至寶,劉鳳彩是走讀的大學生,每天放學都回家,到現在竟然整整一天一夜下落不明,劉師傅如何能不著急,鄰居們都紛紛安慰劉師傅,讓他放寬心,說年輕人貪玩,可能忘了回家,明天是週六,早晨大家一起去找,終歸是能找到的。我也勸了劉師傅幾句,本來想把昨天晚上回來看見劉鳳彩蹲在院子裡的事告訴他,但是畢竟我剛搬來兩三天,不知道其中的詳情,而且黑燈瞎火的也許是我看錯了,就沒再多說。

  我回到房間,給肥佬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我一切都好。然後就煮了兩包方便麵吃,聽說中國產的方便面裡面防腐劑含量超標很多,如果經常吃,人死後屍體不會腐爛,不過我現在是掉毛的鳳凰不如雞,口袋裡沒多少錢,只能頓頓都吃方便麵了。三口兩口吃完了。開始擺弄肥佬送給我的那台二十一寸舊彩電,屋裡沒有有線電視的接口,我就把彩電上自帶的RF射頻天線接好,想試試能不能收點節目看,哪怕只有新聞聯播也是好的,要不然晚上實在是太過無聊。

  我正在折騰電視,楊賓跑進來說要請我去網吧打CS,我想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就跟他去了。我們玩得興起,一直打到晚上十二點網吧要關大門了(天津網吧有規定晚上十二點之後一律關門),不玩通宵的紛紛結帳下機。楊賓要付錢被我攔住了,我雖然窮吧,也沒墮落到要小孩請客的地步。付錢之後,二人信步走出網吧,正是初夏時節,微風吹面,空氣清新,精神也為之一振。楊賓指了指前面一條胡同對我說:「西哥,這是近路,咱們從這裡回去吧。」我一看這胡同我昨天晚上回家的時候也走過,確實比繞到大街上回去近很多。這條胡同很短很窄,長度也只有十多米。兩側沒有院門,都是牆壁,胡同和兩端的街道成工字形,我們幾步就走到了頭,再往右一拐,就能到我們所住的小洋樓。快到轉彎的時候,我忽然發現拐角處放著個黑色的鐵製垃圾箱,上面醒目的印著一排白色號碼:9999.我想昨天經過的時候怎麼沒有這個垃圾箱,這號碼這麼牛逼,如果昨天看到應該有印象啊。未曾細想,已經轉過了拐角,向右繼續走,口中跟楊賓說笑了幾句,還沒等笑話說完就楞住了,我們面前又是一處丁字路口,右廁的拐角處赫然擺放著編碼9999的黑色垃圾箱。楊賓也蒙了:「西哥,咱們是不是走錯方向了,怎麼又是這個垃圾箱。」我故作鎮靜:「別管它,咱走咱的。」我們向右一拐,沒走幾步,又看到跟前面一樣的右側擺著編碼9999垃圾箱的丁字路口,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心中暗暗叫苦。

  看來這果然就是傳說中的鬼打牆,我對楊賓說:「小兄弟,我最近走背字,今天晚上可能要連累你了,你怕不怕?」楊賓年紀雖小,卻不肯在我面前示弱,勉強做了個笑臉說:「跟大哥在一起,不怕。」見他笑的吃力,心想畢竟他年紀太小,如果萬一有什麼事我需想方設法保護他的安全,他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沒法向他姐姐交代。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勵:「咱們接著走,我曾經聽別人說過鬼打牆的事,只要多走一會兒就能到家,放心吧。」

  這次我們到了路口不在往有垃圾箱的右側轉了,改走沒有垃圾箱的左測,不過走到底的時候依然回到了丁字路的I字形胡同於橫這的街道相接之處,往回走也是如此,無論走任何方向,始終離不開這條豎著的1字胡同。我情急生智對楊賓說:「咱們跳牆。」胡同兩測的牆甚是低矮,我一米八的身高,翻這樣的牆不成問題,楊賓個矮,我用雙手墊著他的腳,向上一托,楊賓已攀住了牆頭,我說:「你先跳過去,在原地等著我,別亂走。」楊賓答應一聲就翻了過去。我搓搓雙手正要往牆上爬,忽然聽楊賓在我背後用顫抖的聲音說:「西哥,我在這裡。」我頭皮發麻,扭頭一看,樣賓在在我的身後。我說:「你不是跳到牆那邊去了嗎?怎麼會在我身後?」楊賓嚇得不輕:「我從牆上跳下來,就站在你身後了。」我說:「那你等著,我跳過去看看,你站在這千萬別亂走,如果那邊有路,我再翻回來接你。」我沒廢多大勁就翻上了牆頭,往下一看,是個小樓的後院,雖然不是大街,卻也絕對不是我和楊賓撞上鬼打牆的小胡同。我心中大喜,從牆上跳下來,落地之後大吃一驚,楊賓背對著我正抬頭看著牆頭,原來我和楊賓一樣,從牆上跳下來之後便又回到了小胡同之中。

  我們連跑帶跳,能想到的招全使了,始終是離不開這條長僅十幾米的小胡同,都累得混身是汗,不得不坐下來休息。正是午夜,天高雲淡,明月高懸,星月閃爍,在胡同中看卻說不出的詭異。我看了看手錶,剛好零點零三分。我不禁奇怪,我們從網吧結帳出來的時候我看了時間,正好是零點,從網吧走到這條胡同也差不多需要兩分鐘,我們在這條胡同裡轉來轉去,跳牆上房,折騰了足足有一個多小時,怎麼時間才過了兩三分鐘?看來這地方實在太過邪門,時間空間邏輯概念在此都不適用了。想用手機打電話找人幫忙,又落在家裡沒帶。真是屋漏偏逢連雨天。本來昨天還安慰自己世上無鬼,今日身臨其境,也不由得我不信了。有想如果能飛就好了,又或者有把RPG(反坦克火箭筒)在牆上轟個大洞。

  在胡同狹小而又壓抑的空間中呆得久了,緊張與不安的感覺減輕了幾分,卻是越想越怒,蠻勁發作,站起身來對著黑暗的胡同一端破口大罵:「丟你老母,你個死鬼,想要你爺爺我的性命就儘管放馬過來,操你奶奶的擺這種迷魂陣,你滾出來跟老子練一趟,老子還真就能讓你沒脾氣!」我以前本來是不怎麼講髒話的,最近運氣太衰,內心壓抑煩躁,經常想罵人發洩。楊賓看我毫無懼色大叫大罵,他也壯了膽,跟我一起對著胡同盡頭的黑暗大罵,他罵的的髒話有些是他安徽老家的方言,還有一部分是在天津學的髒話,我聽不太懂,反正只求罵個痛快,形式重於內容。我們二人越罵膽子越大,髒話也越來越惡毒,把鬼的直系親屬都罵遍了,那全國通用的經典「三字經」也不知罵了幾百回。不管我們怎麼罵,也沒有任何反應,似乎在黑暗中冷笑的看著我們還能罵多久。我倆罵到最後實在沒有什麼創意了,只好相對苦笑,又坐了下來。雖然仍陷於困境,但是心裡痛快了不少,多少也出了一些憋悶的惡氣。我罵了半天只覺口乾舌燥,正在想念冰鎮啤酒,楊賓忽然湊到我耳邊小聲說:「垃圾箱上趴著個人。」

  夜色中,我順著楊賓說的方向看去,看到一副跪異的難以形容的情景,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趴在胡同口的垃圾箱上正看著我們兩個。我想若不過去瞧個仔細,終究不是了局,管她是人是鬼,瞧瞧再說。

  我摸了摸脖子上的楠木項鏈,向前走了幾步,在距離垃圾箱有兩步遠的距離停下,楊賓也跟在我身後。距離很近,雖然天黑但是瞧得十分清楚,這個女孩好像營養不良,瘦瘦小小的很可憐,頭上用黃繩紮了兩個羊角小辮,臉上無任何表情,只是一雙大大的眼睛神采奕奕,在晚上看來,如同兩盞明亮的小燈。她趴在垃圾箱上,雙手前撐,上半身抬起,衝著我和楊賓看個不停。我被她看得渾身發毛,只是被這狗日的胡同困住,好不容易見到個人,且問問她知道什麼情況,再做計較。

  我一咧嘴擠出點和藹可親的笑容,對小女孩說:「小妹子,你在這附近住是嗎?怎麼這麼晚了還不回家?」小女孩不作聲,仍然盯著我看。我又問了幾句,她還是不理我,我惱火起來,正要發飆。小女孩突然伸出手來招了兩下,示意要我走近些。我向她走近一步停下,仍然和她保持著一步的距離,問道:「小妹子,你要跟我說什麼?」小女孩又招了招手,還要讓我再靠近些。

  這時我已經肯定她不是鬼魅,她臉色紅潤,雙眼炯炯有神,肯定是活人,但是這兩隻眼睛實在是不像人類的,也不像鬼魂,我覺得那是雙貓科動物才有的眼睛。這念頭在腦中一閃即過。我又向象小女孩走了一步,此時我們之間的距離已經臉對臉了。

  我笑著說:「讓我走這麼近幹什麼,你可別咬我,是不是爬到垃圾箱上玩下不來了,我抱你下來好不好?」小女孩開口小聲對我說道:「右左左右左左右,無論背後發生什麼事,千萬不要回頭,不然就永遠都出不去了。」她說話的聲音太小,好在夜深人靜兩人離得又近,我還算能聽得清楚。

  我問:「你也被困在這了?」小女孩不說話,點了點頭,從垃圾箱上跳下來,一指丁字路口的右邊,示意讓我們快走。我問她:「你也和我們一起走嗎?」她有點點頭,表示跟我一起出去。我心想:「這小孩跟我素不相識,她的話能不能相信?不過既然知道脫困的方法,先試上一試,到時候見機行事。她要是敢騙我,這筆帳咱們就得算算。」我回頭囑咐楊賓一會兒往外走的時候,不論背後怎麼樣,都不能回頭看。楊賓見我說的鄭重其事,答應道:「我曉得了,西哥你放心,我肯定聽你的。」我回過頭去再找小女孩,她已不知去向。

  怪事天天有,今晚特別多,我見那小女孩不知去向,心中焦燥起來,顧慮不了這許多操蛋的怪事了,只想越快離開這條胡同越好。心中默記了三遍「右左左右左左右」,把脖子上帶的那條刻著全卷《南無妙法蓮華心經》的楠木數珠摘下來,牢牢的纏在手上。想想還是不放心楊賓,怕他萬一在走出去的過程中回頭,就讓他走在自己前邊,囑咐他等我說可以了,才能回頭。我站在楊賓身後,問他準備好了嗎,楊賓沒回頭答應道:「準備好了。」我比較滿意他的表現,此地不宜久留,走。

  按照小女孩指示的方向,楊賓在前,我在我,都到胡同盡頭的丁字路口,向右轉去,走到底後又向左轉。轉了兩次左邊的路又改轉向右的時候,我發現胡同口右側的垃圾像和以前的樣子不同了,上面醒目的白色編碼少了一個「9」。只剩下了三個「9」。接下來還要轉左左右三次,看來每轉一次,號碼就會消失一個,四個「9」全部消失之後,我們應該就可以走出去了。

  我抑制住心中的激動,又對楊賓囑咐了一遍不可回頭,盡量別走太快了,留神腳下,別摔倒了。不出所料,每轉一個彎,胡同口垃圾箱上的號碼便少了一個。

  想到脫困在即,我和楊賓都忍不住興奮起來。不多時,就走到了最後一次右轉的路口,我忽然覺得兩跳腿變得沉重起來,每一步都邁得很吃力,走不出三步,腰腿酸麻,忍不住就要坐下。楊賓對我說:「西哥,我好累,歇一會兒好嗎?」我說:「弟兄,堅持住,還差最後十幾步了,你覺得很累,應該是幻覺。一定要克服自己的軟弱,明白嗎?」這話一是勸他,二也是給自己鼓勁。我們咬緊牙關,又向前走了四五步,楊賓年紀小,身體還未長成,走到這時已經筋疲力盡,向前一跪,趴在地上大口喘氣,連話都說不出來。我走到他前邊,把他背起來,艱難的向胡同口一步一挨的緩緩走去。雙腿就如灌了鉛一樣沉重,背上的楊賓也出奇的重,累得我氣喘如牛。

  忽聽背後有女人大叫:「救命啊!救命啊!殺人啦!」這聲音撕心裂肺,深夜聽來,讓人汗毛倒豎。我覺得心跳加快,那女人的叫聲太過淒慘,忍不住就要回頭看一眼,心裡想起來小女孩說的話:「不論背後發生什麼,千萬別回頭,不然就永遠出不去了。」我趕緊定了定神,讓楊賓把眼睛閉上,堵住耳朵。不論背後的女人怎樣慘叫,我也不去理會,只顧往胡同口走,背後的聲音已遠遠不限於女人的慘叫,時而覺得後面有一輛火車向我們呼嘯衝來,時而又覺得霹靂炸雷一個響過一個,時而又似乎是虎哮龍吟刀劍劈風……

  我背著楊賓不能用手堵住耳朵,被那些聲音搞得心膽俱寒,不過我打定了主意,縱然真是有火車從後面撞過來,把我撞成肉醬,我也絕不回頭,把心一橫,用我們廣東的話講就是:幾大就幾大了(愛咋咋地)。我一步一挪,終於到了胡同口,只要再走一兩步就出去了。此刻,背後突然萬籟俱寂,靜得出奇,楊賓也感覺到沒了聲音,把堵著耳朵的手放了下來。在這一片死一般的寂靜中,忽然從身後很遠的地方傳來楊賓姐姐楊琴的聲音:「賓~~~~賓~~~小~~~~弟~~~~你~~到~~~哪~~去~~了~~~」似乎是楊琴見弟弟這麼晚不回家,就出來找他。楊賓最怕姐姐擔心,回過頭去就叫:「姐姐,我在這。」我想提醒他卻是已經來不及了,大罵:「楊賓你這個大笨蛋,中計了。」

  身後一股強大異常的力量,將楊賓從我的後背上向後拉去,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救人要緊。哪裡還管得了回不回頭。」此時楊賓已經離開了我的後背,只有一隻手還搭在我的左肩上。說時遲,那時快,我還未轉身,先抓住他在我肩頭的手,然後轉身一把抱住他的身體。我看見在黑暗中伸出幾十隻長滿綠毛的大手,分別抓住了楊賓的臂腰腿,另有數支怪手抓住了我,被抓住的地方疼入骨髓,我強忍疼痛,緊緊把楊賓抱住.

  幾秒鐘之內我們就會被這些怪手拉入無盡的黑暗之中,一隻最大的怪手向我頭頂抓來,黑夜中,我看見這只巨手上長得像鷹嘴一樣的指甲,手上的鱗片在月光下泛著青光,如果被這隻手抓到頭頂,血肉之軀萬難抵擋,人急拚命,生死關頭,無暇細想,我左手抱住楊賓,右手把楠木數珠擲向欲抓我頭頂的那支巨手,只聽得一聲悶雷般的巨響,我和楊賓好像被榴彈炮爆炸產生的氣浪沖擊,雙雙飛出了這條胡同。

  全身的骨格似乎都給摔散了架,只覺胸口氣血翻滾,耳鳴不止,四仰八叉的躺在街上,好長時間也動彈不得。想想剛才在鬼門關裡轉了一圈,竟然活了下來,死後餘生的心情,難以形容,我想只有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把紅旗插上柏林國會大廈的蘇聯近衛軍戰士才能體會我的感受。

  我正躺在街道上享受著劫後餘生的喜悅,左邊褲腿裡嗖的躥出一隻動物。我嚇了一跳,歪過頭去看腿邊,是一隻似貓非貓,似狐非狐的小動物,身體又長又瘦,尖鼻子尖腦袋,兩隻眼睛明亮如燈。原來是只黃鼠狼,我小時候在廣東經常見到,後來廣州市區人口越來越多,就很難見到這種小動物的蹤影了。有個念頭突然在我心中一閃:「這雙眼睛……」黃鼠狼見我瞧它,呲溜呲溜幾下就躥了街道黑暗的角落之中。

  這時楊賓也緩了過來,撲在我身上哭了起來,不知他是剛才被嚇到了,還是因為我救了他而感激涕零。我拍拍他的後背對勸道:「別哭鼻子了,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天天跟比我大的小孩打架,打破了頭也不流半點眼淚,剛才在胡同裡你不是挺堅強的嗎,怎麼一出來就跟個妞兒似的哭哭啼啼。」楊賓眼淚鼻涕全蹭到了我的身上,他又哭了一會兒對我說:「西哥,我爹媽死的早,大人小孩都瞧不起我,除了我姐姐,就是你對我最好,剛才要不是你救我,我就……我就……」話沒說完,心中感動又哭了起來。

  我不會哄小孩,見他哭個沒完,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要是在以前,我早就被他哭煩了,但是一起經歷了胡同中的事,生死患難,覺得他和自己的親弟弟沒什麼區別。只得坐在原地,等他哭夠了一起回家。

  我看了看手錶,零點五分,從網吧出來到現在,只過了五六分鐘,胡同裡那漫長的幾個小時,似乎被夜晚的空氣給蒸發掉了。在胡同裡遇到的小女孩,莫不是黃鼠狼變的?此事實在太過難以想像,想到這裡我又看了看我們剛剛離開的那條胡同,平常得不能再平常,普通得不能在普通了,這種小胡同在天津隨處可見,誰能想到,就在剛才,在這樣一條平平靜靜的胡同裡,發生了如此驚心動魄的事情。經歷了搬家幾天以來發生的事情,我的世界觀和價值觀基本上完全崩潰了,這些事毫無頭緒,如果仔細的想下去,腦袋可能會爆炸。想到剛才多虧了那串楠木數珠,看來我又多欠了韓雯娜一條命,下輩子想不給她做牛做馬也難了。楠木數珠已經碎成了粉末,這麼重要的東西……,想到此又不免一陣心疼。

  等楊賓哭得痛快了,我對他說:「今晚的事,千萬別跟你姐姐說,也不要對任何人講,能答應我嗎?」楊賓懂事的點點頭:「我知道,我不會亂講的,免得讓我姐姐知道了擔心。」我見他很懂事理,對他一笑,甚覺欣慰。
《凶宅猛鬼》